第346章 投桃报李
她怎么觉得，这卢老爷好像也有点不大聪明的样子呢。话虽如此，卢老爷最终还是点了头：“也好，那我就听这位娘子的一回！不知娘子怎么称呼？”沈惊语笑笑：“鄙姓沈。”卢老爷点头：“原来是沈娘子，哎，借沈娘子吉言，希望元光被欺骗一次之后，自己真能聪明起来吧。”沈惊语笑道：“一定会的。”说着，沈惊语在心底默默补充一句——会变聪明倒是没错，但到底能聪明多少，她可就不敢打包票了。二人把话说完，卢老爷心里舒坦了不少，牵着马准备回镇上。转念想了想，卢老爷又回过头来看着沈惊语：“沈娘子，咱生意人讲究的是投桃报李，你将元光的事情告诉给老夫，那么论理，老夫自然也该将自己掌握的消息告诉给你才是。”沈惊语挑了挑眉：“卢老爷想告诉我什么？”卢老爷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惊语：“老夫想说的便是乡试当日，按察使大人会来到县里监考！咱大凉国崇尚神童的风气十分浓重，但西北这边一直没什么合适的神童，这也是咱们西北这边的官员一直耿耿于怀的地方，所以说，桑小弟到时候若是表现得好，收获定然不小。”沈惊语心领神会，这个消息可以说是十分有用了。花花轿子人抬人，沈惊语当场也不吝赞美：“卢老爷果然厉害得很，随口说出个消息，就是我打听不来的！那我就先记着您的情分了。”卢老爷摸摸胡子，满意地哼了一声：“这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投桃报李罢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卢老爷这般说，就是害怕沈惊语和他再产生什么情分上的纠葛。毕竟最难还的东西莫过于人情，卢老爷也不想欠她什么。沈惊语看破不说破，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卢老爷点点头，打马回去了。沈惊语想了想，回过头去来到丰长明家大门口。她叫出大狸子和大白，小声道：“你们去旁边帮我看着动静，坏书生一回来就告诉我，知道没有。”“知道了喵！”“明白的喵。”两只猫纷纷答应，一溜烟跑到草丛里蹲着，守株待兔一样地等着丰长明回来。沈惊语满意地点点头，大摇大摆进了丰长明家门。这会儿卢元光已经饿得眼前发昏，也顾不上什么好吃不好吃了，看见有人回来顿时眼前一亮：“长明兄……是，是你？”看见沈惊语，卢元光的面容不由微微扭曲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沈惊语走到卢元光身边看了看，笑了：“卢书生，你这袖子上怎么全是灰啊？”“灰？哪儿呢？”卢元光一听顿时急了，连忙翻动着身上的衣服，想看看哪里有灰。沈惊语慢悠悠看着卢元光折腾了半晌，哦了一声：“好像没有灰，大概是我看错了吧。”“你——”卢元光哽了哽，有点恼火，“沈氏，你耍我？”沈惊语笑道：“这里逼仄得紧，窗户也小，光线阴暗，我还不能看错了？”卢元光闻言哽了哽，仔细一想好像也是，这地方也的确够破的。他怒瞪了沈惊语一眼，不说话了。沈惊语顿了顿，又慢悠悠地道：“卢书生，你是不是给丰长明交了食宿钱？”卢元光一挺胸：“你胡言乱语！哼，我和长明兄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我怎么会给他交食宿钱？不过是交了点钱买吃的罢了。”沈惊语听得差点没笑出声来，笑眯眯地问：“你给了他多少钱？”卢元光得意道：“一共也就给了十两银子而已，长明兄和我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收我太多钱？”沈惊语沉默了。尽管早就知道卢元光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但她还真没想到，卢元光能傻到这地步。卢元光看沈惊语眼神不对，有点不高兴了：“沈氏，你这是什么态度？”沈惊语叹了口气：“没什么，你可知道，十两银子在我家里能操办出什么样的餐食？”“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卢元光不以为然，“若是在长青楼，只怕连半桌席面都置办不下来！所以说啊，长明兄还是相当向着我的……”沈惊语懒得再听卢元光说胡话，淡淡打断他道：“你在长青楼置办席面，买的不止是食物，你拿这个例子比较，岂不毫无意义。”卢元光不明白：“我花钱买的除了食物，还有什么？”果然，这年头的读书人十个里头有九个都不通庶务。沈惊语怜悯地看了卢元光一眼：“还有长青楼小二的热情，厨子的辛劳，甚至还有长青楼当街开店的房钱，他们打点差役的钱，还有他们交给朝廷的税钱，长青楼掌柜自己要赚的利钱……林林总总加起来，这才是长青楼一桌上等席面要花二十多两银子才能置办下来的缘故。”卢元光听得一知半解，云里雾里。不过，他隐约觉得沈惊语说得颇有道理。他挠了挠头，眼里的不善散去些许，吭哧吭哧地道：“就算长青楼的东西是贵了点吧，那这也和长明兄没有关系啊？”沈惊语淡淡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想说，丰长明吃了你的回扣，他偷偷留下了大部分你给他买食物的钱，买了品质没那么好的东西，想以次充好应付你。”卢元光一听就跳了起来，怒道：“不可能！”沈惊语淡淡看着他：“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卢元光脸色涨成了猪肝，愤愤不平地坐下，“长明兄不是你说的这种人，你是不是想离间我和他的感情？”沈惊语冷笑：“你觉得，我有这个闲心么？”卢元光小声嘀咕：“那谁知道，毕竟你可是很讨厌长明兄的。”沈惊语冷冷地道：“那你不妨想想，丰长明给你提供的食物到底是好还是坏。”卢元光又挠了挠头：“长明兄的确是没拿回什么好东西来，但那、那是因为，长明兄他被奸商给欺骗了。”沈惊语冷笑：“哦，是吗？丰长明虽然没钱，但他以前在书院的时候就真的没吃过好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