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拂袖而去
此外,休屠王子还夸下海口,说自己再回来的时候定会带着杀害达汗族先王的凶手——贺宴城的头颅。当然,此时事实如何大家都已经看见,休屠王子非但没能带着贺宴城的头颅回去,反倒是自己的头颅很快就要被大凉国的皇帝下令砍下硝制,传首九边,让所有人都看看逆贼的下场了。只是这封信至少可以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胡人那边并不安生,至少也是一个有人不服现在大凉国朝廷册封的大王浑邪,想要自立门户。这件事,可大可小。只是这样的事情,非得得到重视不可。何知府来到靠山村的时候,看见这封信,也是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还有这样的事?这……这可难办了。”“说难,倒也不难。”贺宴城淡淡道,“散兵游勇难成气候,浑邪现在根基不稳,定是站在大凉国这边的,只要他还站在这边便没有问题。”何知府听着贺宴城的话,感觉倒也有点道理。只是沉默了半晌,他细一想,还是觉得有点为难:“贺郎君,你说得确实有道理,只要派个人镇守在这里便不会有问题,只是……这个镇守在这里的人,又该是谁呢?”欧阳成川听说这个消息也厚着脸皮来了,凑在何知府旁边看了看那封信,皱着眉头看向贺宴城,表情很纠结。贺宴城一眼便看出了欧阳成川的想法,斩钉截铁地道:“让贺某去戍边,是决计不可能的。”欧阳成川一愣,脸色顿时就没那么好看了,当场冷哼一声:“有些人积攒了一身的本事,国难当头却不知出手,当真是猪狗不如!”贺宴城皱了皱眉,没说话。他这辈子受的教育,还有他多年在军旅之中积累下的情怀,都不容许他在这个时候说出什么话来。他不说话,不代表沈惊语也乐意受这个气,直接对着欧阳成川冷哼一声,便不客气地开了口:“我家官人以前出头了啊,还是为了你一家人出的头!可结果呢?还不是被赶到了这山旮旯里,你们可有人为他说过一句话不曾?”“你!”欧阳成川脸红脖子粗。贺宴城皱了皱眉,看了看沈惊语,欲言又止。他原本是想让沈惊语别说了,但转念想想,要不是为了他,沈惊语也不至于跟欧阳成川争执起来。若是这个时候他还未欧阳成川说话,岂不就相当于给沈惊语后背捅了一刀?不成,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绝不能这样行事。“你懂什么?朝廷之中的事情,哪里是你一个女子能明白的!”欧阳成川愠怒了好一会儿,恶狠狠瞪着沈惊语道,“你说得不错,我父亲欧阳丞相当初确实是放任贺宴城被贬谪到了靠山村,没有出手,可那是因为朝堂局势!朝堂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次,虽然他贺宴城确实是不假,可他也不过是被贬了而已,天下的千千万万人却要因此而受益……罢了,我和你说什么,你又怎么明白这些。”沈惊语听着,简直觉得匪夷所思:“我夫君被贬,就有人因此而受益了?”欧阳成川理直气壮地反问:“要不然呢?”沈惊语冷哼:“那你倒是跟我说说,普通人怎么就因为这件事而受益了?”欧阳成川眼也不眨:“这件事事关重大,你——”“你别跟我说什么女子明白不明白的。”沈惊语冷笑,“这事儿当局者迷,你或许瞒得过我相公,可你瞒不过我。”欧阳成川一噎,有点气急败坏:“贺宴城!你就放任这个女子这般诋毁——”沈惊语冷静地打断欧阳成川:“你们当初不肯为贺宴城说过,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罢了!因为在他留在京城能给你们带来的利益,不如他离开之后你们能获得的利益,除去这个原因之外,再无其他。”欧阳成川有点被戳穿的恼羞成怒:“胡说!”“我胡说了吗?”沈惊语反问,“你敢说,我说的不是事实?贺宴城走了,对你欧阳家来说利益难道不是大于他留下?”“你!”欧阳成川气得跳脚。话虽如此,可他到底还是没反驳沈惊语的话。沈惊语看得冷笑一声:“你看,我就知道。”欧阳成川这会儿已经顾不上再跟沈惊语发脾气了,转头瞪向贺宴城:“贺宴城,我欧阳家待你不薄!你怎可如此放任一个妇人污蔑我们欧阳家?”贺宴城眸光敛了敛,不语。可是看他的样子,他分明也是疑了的。欧阳成川差点气得跳脚。眼看着局面越发的尴尬不像话,原本十分没有存在感的何知府赶紧站了出来:“咳咳,好了好了!大家原本就是一路人,倒也不必如此生分了,有些事情也不必在意太多。”欧阳成川和沈惊语异口同声。“哼!谁和他是一路人?”“何知府,我知道您是好心,可您也别降低了丞相府的身份!我们不过是两个平民罢了,何德何能能跟丞相府的人相提并论?我可没那个胆子。”沈惊语的话又多又快,哒哒哒如同暴雨打在伞面上,让人连透口气的机会都没有。欧阳成川更是差点被气死。何知府站在中间,是彻底没了办法。虽说自己官职五品,乍一看似乎是这里身份最高的人,可若是仔细想想便不难发现,他现在的处境其实很尴尬。贺宴城身上有保护西北边境的功劳,而欧阳成川更是丞相府的幼子,两个人他谁都得罪不起,只能干着急。好在沈惊语倒也不想让何知府尴尬,放缓了语气道:“知府大人,俗话说得好,名不正则言不顺,我夫君身为大凉国的子民,为大凉国出手原本也是应该应分的事情,只是若是戍边,总得有个正儿八经的名分才行,若是朝廷没有办法给我夫君一个名分,我夫君肩上当真担不起这个担子。”“也是,夫人说得有理。”何知府擦擦汗,殷勤笑着看向欧阳成川,“那欧阳公子,您看这……”欧阳成川脸色不悦,冷哼一声:“哼!”没等何知府再说什么,他便拂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