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报复

苗氏听着这哭声便觉得烦心，脸色越发阴沉了几分。“夫人！您要为奴婢娘做主啊。”春儿哭了一会儿，回过头去扑住苗氏的腿痛哭流涕着，“奴婢的娘就这么让那个贱人给害死了，奴婢可就这么一个娘！娘亲她，她死得冤啊……”春儿哭得厉害，简直语无伦次。恰好苗氏的相公、沈家的家主沈巨富也是在这会儿进苗氏院子的，一进院门便听见了春儿的哭声。好歹春儿也是苗氏身边的大丫头，沈巨富又哪有分辨不出她声音的道理：“春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哭得这般厉害？”苗氏原本想将这事儿搪塞过去，蓦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闪猛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风韵犹存的眼睛里也有了一圈泪花。“老爷您怎么来了？快坐。”苗氏擦擦眼泪，虚情假意让沈巨富坐下，“您今日不是跟欧阳家那位郎君一起做生意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沈巨富叹了口气：“欧阳郎君那是什么人，他和欧阳丞相同个姓氏，是欧阳家旁支的亲戚！哎，这样的好出身就算有点骄纵、想来谈生意就来，想不来谈生意就不来，那也是理所应当的。”苗氏闻言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那欧阳郎君也太过分了，谁不知道做生意是要守时的？老爷，既然他这么不懂规矩，那咱下次别跟他做生意不就是了。”原本苗氏还以为自己是在拍马屁，却没想到这一拍马屁便拍到了马蹄子上。沈巨富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冷哼一声：“别跟他做生意？你啊，你吃得灯草，说得轻巧！你可知道，凭着欧阳家的身份地位能给咱们带来多少便利和优惠，若是只因为一时之气就拒绝了跟欧阳家的合作，你以为到时候吃亏的人会是谁？还不是咱们自家！”“这……”苗氏一个内宅妇人，宅斗是懂得的，这些做生意的事情却是一点也懂不得的，只能讪讪笑了，“老爷您别生气，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说说容易，老爷我在外头做生意却难呐！”沈巨富叹了口气，对苗氏的能屈能伸还算受用，“哎，总之你能晓事就好。”苗氏自然赔笑。春儿看苗氏居然就跟沈巨富这般聊上了，沈巨富对自己的事情也问都不问了，不由着急。她咬咬牙，发出更加惨烈的哭声：“呜呜呜……”沈巨富听得一皱眉。苗氏更是吓了一跳，不悦地看向春儿：“春儿，老爷面前你也这般失态？”“奴婢万死，奴婢该死！”春儿啜泣着在地上砰砰磕头，“夫人，奴婢也知道自己该死，可是奴婢实在是忍不住了啊！奴婢的娘就这么被害死了，奴婢为人子女，又岂能连一点伤心都无。”苗氏眼珠一转不说话了，叹了口气。沈巨富一看苗氏这个样子，便知道春儿的话是真的：“你娘，薛嬷嬷？那不是夫人的奶娘么，好了好了别磕头了，起来说话。”春儿依言起身，哭泣着点点头：“老爷您没说错，奴婢的娘正是夫人的奶娘。”沈巨富不解：“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何如此，莫非是急病了不成？我几个月前仿佛还见过薛嬷嬷一面，当时薛嬷嬷身子还算康健，打丫鬟骂下人十分来劲，怎会在几个月之前变成如此。”苗氏表情微微僵硬了下，给了春儿一个脸色。春儿心领神会，哭得更厉害了。接下来沈巨富问归问，春儿却不肯说了。春儿越是不说，沈巨富这好奇心便越迫切，后来索性也就不再问春儿了，而是直接问苗氏：“她不说，你来说！”“这，老爷……唉，罢了，那我就听老爷的吧。”苗氏为难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事儿还得怪我。”沈巨富问：“为何要怪你？”苗氏拿帕子擦了擦眼泪：“要不是我将薛嬷嬷派到了惊语那丫头那里，让她教教惊语规矩，事情也不会到如此地步。”“什么，沈惊语？”一听这个名字，沈巨富这脸色顿时就变了，极为难看。苗氏一看沈巨富的脸色便知道，他这是还记恨着沈惊语呢，便越发放心了几分：“是啊，前段时间凉州那边有个官员来京城，在来到京城之前，他曾经与惊语那孩子有过一段交流，只是十分不愉快罢了，我和他夫人私交不错，也是从他夫人那里听说这个消息的。”“沈惊语居然还敢得罪官员了！”沈巨富一听这个消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直接抓过沈惊语来痛打一顿，“这个逆女，真是越发的出格！先前她在京城的时候便已经得罪了来京城赶考的士子，我原本还以为她去乡下之后会有所好转，却没想到她居然越演越烈，这一次干脆得罪了官员！”苗氏见达到了目的，假惺惺安慰沈巨富：“老爷您别生气，事情也未必就到了这个地步。”“不到这个地步，当真？我看，可能这个地步都不止呢！”沈巨富冷笑，“你做得对，你若是不派薛嬷嬷过去教这个小贱人规矩，她下次怕是要得罪皇室的贵人了，到时候咱们全家都得一并被她给连累了去。”“可……”苗氏看了看沈巨富，良久良久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哎。”沈巨富皱了皱眉。他知道苗氏想说什么。虽然苗氏对这件事的安排没什么错，可是薛嬷嬷死了，死在了沈惊语那边！“这个逆女！孽障！”沈巨富带着怒气，狠狠一拍椅子。苗氏啜泣一声：“夫君，薛嬷嬷带我长大，虽然名义上说是乳娘，可实际上却是半个亲娘，她死了，我……我怎么对得起她，又怎么对得起我亲姐妹一样的春儿呀？”沈巨富冷哼一声：“你放心！这事儿我给你做出，定不会让沈惊语逍遥快活太久就是。”“老爷……”苗氏不由暗喜。沈巨富出手，可比她这个后娘出手要名正言顺得多。虽说后娘在法理上也是娘，这不假，可后娘和继女之间到底隔了一层，她出手收拾沈惊语也难免遭人背后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