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咱们又见面了

第二天早上，李淮水还在睡梦中，突然听到前院府衙鼓声大作，隐隐约约的“威武”之声传来。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很快，一个衙役快步走进来。冲着他跪倒，说道：“禀告大人，刚刚州府前来了一大群人，说是真正的安抚使大人，他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闯进来，就说要升堂了。我们连拦都拦不住。”李淮水心里嘀咕：呵，终于来了。要是换了昨晚之前，他可能还会顾忌几分，谁知道，这先行一步的安抚使大人，会调查到什么情况了。可现在，有宝刀在手，他心里已经淡定很多了。我攥住你的命根子，你还能蹦跶到哪里去？哼！如此想着，李淮水倒也不急了，慢吞吞地穿好官服，喊上华师爷等人，这才往州府大堂走去。走进州府衙门，一进去，果然看到一个年轻人端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一副严肃的样子。身旁站着的，全都是他的人。昨天那个假扮安抚使的漱瑜公主，也戴着面纱，安坐在一旁。神情肃穆。整个大堂，显得压抑无比。“阁下是谁？恕老夫眼拙，认不出来呢。”李淮水并不急着先跪下，他打算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萧逸冷笑，出示旁边的一方官印，然后朗声道：“本官乃是工部侍郎，赐封岭南道经略安抚使，负责主管整个岭南道赈.灾救灾事务，李淮水，你现在假装不认识本官了？”李淮水认真看了官印，拱手行了个礼，道：“请安抚使大人恕罪，实在是，昨天下官才接见了一位安抚使大人，下官，怕再被人骗了呢。”说着，目光炯炯，看向了漱瑜公主。他并不怕这位公主，因为据左相康清平所言，这位公主并不受皇后娘娘待见，只要抱紧了皇后娘娘的大腿，这个公主，可以视而不见。敢来到我李淮水的地盘撒野？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能耐才行。这时候，萧逸看着李淮水，不禁笑了：“李大人，难道，你真的不认得我了？”李淮水一怔，定睛看了一会儿后，突然失声道：“原来是你？”这个经略安抚使，赫然正是那个在众人面前“演戏”的赵大山。他本以为，这位安抚使大人哪怕是提前到来，但对城内的那些问题，应该都不会太深入了解。可看到“赵大山”以后，他就知道，是自己轻视对方了。这个萧逸，非但早已进入城内，而且，还触及到了韶州很多问题。萧逸带着几分戏谑的味道，说道：“说起来，你的那些手下，还欠我三百文钱呢。找个时间，我要问他们要酬劳费。”李淮水的脸色很是难看。说实话，这些做表面功夫的事情，在大梁官场中，也算是“潜规则”了。可现在，你把这些都给揭穿，那可就不好玩了。起码，你这是得罪了一大批人了……这么想着，李淮水闷哼一声，道：“萧大人，你也不必过于苛责本官。本官，也是想让城里的外表，会更光鲜点而已。”换句话说，老夫究竟还是为这个州府着想啊。萧逸道：“很好，这光鲜亮丽之下，当然少不得将那些饥民给驱赶出城，直接扔到车上往外送，是吧？”此话一出，李淮水、都大铭等人个个脸色都变得不好看了。这位安抚使大人，连这个也都知道？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萧逸竖起了两个手指，道：“我可告诉你，我不仅是被拦住了一次，还被抓走过另一次。然后呢，被赶走那一次，你们的衙役，还大发善心，给了我一条活路……”嗯？几位大人都有些懵了，这家伙，怎么居然还表扬起他们的衙役来了？给你一条活路？那不是挺好的嘛？萧逸继续说道：“这活路，其实还挺不错的。那就是让我去给死人挖坑。”此话一出，几人差点又要晃倒。也就是李淮水城府极深，这时候还能保持着几分冷静。原来，当初挖尸坑那边的暴动，这位萧大人也有参与。看来，这些天来，州府做的所有龌龊事，都瞒不过他啊……萧逸说：“哎，你还别说，那死人坑，可大了，装几百上千的死人，应该不成问题。啧啧，那情形，可够壮观了。不知道的话，还以为这些人，是去战场跟胡人拼了。可惜啊，那都是些饥民……”他的声音时而低沉，又时而拔高：“李淮水，你身为韶州知州，统管整个韶州，赈.灾救灾，却为了一己之私，害得全州的百姓流离失所，难以维持生计，最终死于非命。你这，该当何罪？”惊堂木一拍，整个大堂都震动了。都大铭等人，直接被吓得跪倒了。只有李淮水，依然直立在当场，并没有认罪的打算：“萧大人，这些，都是你空口白牙所说的，是吧？证据呢？”萧逸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不过，那地方有点远，你不死心不要紧，稍后再带你去。咱们，再来讨论一下，那些赈.灾粮，为什么会从韶州粮仓，由四大粮行运出来，卖给客商了？”这几件事，可都是他亲身经历的。看你李淮水，还能有什么说的。可李淮水还真的有说的：“啊，这个嘛，很简单，我们的赈.灾粮其实都已经发下去了。要不然，大人肯定会看到更多饿死的饥民。至于说，这些粮商为什么会从粮仓里运粮，那也很好理解嘛。我们只不过将粮仓借给他们存放粮食而已。”如此侃侃而谈，如此镇静的神色，令都大铭等人不禁佩服不已。不愧是韶州最大的官员，这扯谎的水平，简直不是盖的。萧逸也禁不住笑了，看来真的是人至贱则无敌啊。他哼了一声，道：“行啊，看来你是要硬撑到底呢。来人，带陈氏米行掌柜陈铎波，兴隆米行黄荣明。”“威——武——”随着一声长长的呼喊声响起，两个米行的老板被带了上来。这两人，都是一脸憔悴，无精打采的样子。被堂威一吓，更是脚都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