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的我!
关上电脑,我再次透过窗帘向外看去。
这些年全世界都在极速发展,我印象中十几年前的城市和现在的高楼大厦、夜火通明截然不同。我长久地居住在五条家,不知不觉和外面的世界脱节。
孤独的感觉无法挥散,离开了五条家,我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叹了口气,我拉上了窗帘。
在外人眼里,五条悟行事荒诞大胆,实际上,他是非常有底线的那种人。他和我不一样,他不会因为个人的情绪而做出违反基本道德底线的事情。
一部分是因为他的善良与天生的责任,另一部分则是源于他身为最强,对于外人外事的不屑。
所以,他绝对不会做出打扰普通人来搜查我的事情。
我的头又开始抽痛。
我喘了口气,抖着手打开了药瓶。
真的好痛,痛到恨不得可以直接去死。
为什么我生来就要遭受这种病痛?
是我生而有罪吗?
凭什么是我呢?
“呃——”我痛得浑身痉挛,只能不断地抓紧衣服,痛得撕心裂肺。
我知道那药不能多吃。
我当时和硝子说需要强效的止痛药,硝子虽然疑惑,但还是在我的恳求下为我开了药。
她告诉我说,这种药对咒灵造成的伤害同样有压制的作用,但是对身体的伤害也不小。
饮鸩止渴。
这次的药效一直没有上来,想来是最近吃得过于频繁,我的身体对这个药有了抗药性。
我什么都顾不上了,机械地往嘴里塞更多的药丸。
在一阵又一阵的剧痛下,我不知何时再度昏迷了过去。
.
……然后我就被吓到了。
谁一睁开眼睛,看到一张贴得极近的、正不怀好意地笑眯眯盯着你的脸,都会被吓得半死的好吧!
“……我……”我的脏话在说出口的前卡住了,在对方加深的笑意中,我重重地翻了个白眼。
夏油杰挑了挑眉,他体贴地等我坐起来靠在了枕头上,才后退一步坐在一边。
他手中把玩着一个小药瓶,在我眼前晃了晃:“这是治什么的?”
我移开了目光:“偏头痛。”
“撒谎。”夏油杰伸手捏着我的下巴,把我的脑袋转了回去。
他笑睨着我。
他和五条悟一样,当他们认真起来的时候,总给人带来一种无名的压力。
“夏子,你不会是因为生了什么重病——比如癌症啊之类的——才决定离开悟的吧?事先说明,这种电视剧情节我可不太喜欢哦~”
“……”
什么鬼。
“你也知道这是电视剧情节?”
夏油杰晃了晃手:“别转移话题,回答我的问题。”
我和夏油杰对峙着。
……
好吧我输了。
毕竟是我有求于他。
我认真地结合现实胡说八道:“你知道六眼双生体从出生起便会发生枯竭的情况吧?我也是双生体,自然会慢慢进入这个阶段,只是我的表现为头痛。硝子帮我看过,吃点止痛药就可以了,你不信的话可以问硝子。”
“真的?”夏油杰狐疑。
“真的。”我庄重地点头,一副“我很诚恳”的模样。
夏油杰上上下下打量我,半信半疑地饶过了我。
他坐在一边不知道捣鼓些什么,没多久,他摁下了手机几个键,抬头冲我笑:“走吧,解决了。”
.
我被夏油杰送到了神奈川,这家伙估摸着是猜出了我经济上的窘迫,压根没询问我便擅自帮我付了两个月的住宿费,还嘱咐宾馆后续有钱直接从他账上扣,甚至夸张地给我留了一张卡。
我无奈地将钱全部转回了他的账户里,又将银行卡暂时保存了起来。
【私聊区】
我:杰,钱我给你转回去了,我自己手里还有点积蓄。
【提醒:您已被对方拉黑,无法发送此消息。】
这是杰来帮我的第二天,以杰的性子不可能一声不吭地做出拉黑我的事情。
除非发生了什么,紧急到需要他第一时间删除我的联系方式。
我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我没有轻举妄动,过了几天,我接到了一个新的申请。
来人和我一样,没有写任何的申请好友的理由,只是一个简单的【。】
我立刻通过了好友申请,果不其然,是夏油杰。
【私聊区】
猴子:悟发现我帮你了。
我:猜到了
猴子:生了好大的气哎,这几天一直找我麻烦
我:需要的话,我现在就离开神奈川,你和他实话实说
猴子:不用,悟那家伙估计有自己的打算。我找你是有其他的事情
我:?什么
猴子:灰原死了
嗡——
霎时间,所有的声音似乎都远去了,只剩下嗡鸣声。
猴子:他的尸体被硝子处理了。
猴子:夏子,灰原的命运,是我们所有人最终的命运。
猴子:包括我和悟。
我麻木地看着屏幕上夏油杰的自言自语,我知道他不需要我安慰,更不是在寻求我的安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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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雄才多少岁?在普通人的世界里,他应该正准备高中毕业,即将踏入为期一年的修学旅行;然而咒术师的使命让他踏入了这个世界,还未享受人生的美好便死在了无止境的咒灵拔除的任务之中。
我记得在我过生日前,他是唯一一个提前来找我的人。
他带着抱歉的笑容,双手合十讨饶道:“对不起啊夏桑,我临时接到了任务,这次生日没办法为你过了。不过我有准备礼物哦,等我任务完成后再亲手送给你~”
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为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我的头又开始抽痛了起来。
我不能受到刺激,这一年我竭力地控制着情绪,可自从我上次对着五条悟歇斯底里地发泄后,我的病情便不受控制了起来。
我仓促地跑进浴室,在浴缸里放满了冷水便泡进去试图阵痛。
冰冷刺骨的水里,我想到了一年前的地狱般的场景——悟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脖子、脑袋、大腿、小腹……到处是伤,浑身是伤。
好多血,好多好多血,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
那成为了我一年来不断重复的噩梦。
梦中,我一次又一次地背着五条悟试图救他,我向神明祈愿——只要能救他——
神明没有回应我的祈愿,我麻木地继续向前走,而前面的是倒在地上的杰和天内理子……
他们都受了很重的伤,天内理子被一枪爆头,哪怕被医生当作是医学奇迹居然没死,也不过是变成了一个植物人罢了。
而后,我——
不,不能继续想了。
我真的好痛。
摔在浴室地上的手机依旧刷着夏油杰的信息。
猴子:我最近好累,每天机械化地拔除咒灵很累,吃下咒灵球很累,无休止地等待他们的死亡也很累
猴子:我不能接受
我也好累。
我无法接受。
我只是不想死。
不想悟死。
不想悟在意的人,比如夏油杰、天内理子他们死。
为什么?
.
当天晚上,我便浑浑噩噩地发起了烧,噩梦趁虚而入纠缠不止。
天蒙蒙亮时,我将硝子给的药看也不看的吃了好几颗,然后穿上简单的外套,疲惫地准备去药店买点退烧药。
不过是几步的路程,我的身体就撑不住了。
我扶着路边的椅子坐下,稍微侧躺着试图让自己恢复一些精力。
这是一个僻静的小道,半天没有一辆车路过,我本来以为我这糟糕的一天就会这样开始时,一道温润的少年嗓音在不远处响起。
“小姐,你没事吧?”
我重重地喘出一口气,良久,我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距离一米的地方,一个鸳紫色头发的少年背着网球包,担忧地看着我。在他的身后还站着另外一个黑发黑眸很是严肃的小孩,同样也背着网球包。
“……我……”
我本来想说没事,可不过答话的功夫,如影随形地难受再度蔓延上来。
更糟糕的是,我的头又开始隐隐抽痛。
“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我拉扯住一个笑,虚弱地从怀中掏出钱包:“请问可以麻烦你能帮我买个药吗?退烧的……”
鸳紫色少年急步上前来,他在我耳边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太清了。
没多久,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又过了不过十多分钟,有人推了推我。
“小姐,起来吃药了。”
我在他的搀扶下慢吞吞地起身,就着他买来的热水将退烧药吃了下去。
他还是不太放心:“我再叫个救护车吧?”
“别。”我连忙摇头,等气匀上来才说:“我只是有点不舒服,谢谢你,还没问你的名字?”
对方再三确认我没有问题后,还是坚持道:“我叫幸村精市,他叫真田弦一郎。小姐,你可以给你的家人打个电话吗?”
他的态度不容转圜,我无奈下,只好给夏油杰发了个信息。
直到夏油杰姗姗赶来,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才放心地离开。
.
夏油杰轻松地打横抱起我,他应该是早就往我这个地方赶了,不然不会来得那么快。
他的气息有些不匀:“是因为灰原吗?”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是,但是不全是。
夏油杰无奈地吐出一口气:“夏子,你别和悟闹脾气了。”
我沉默着不说话。
宾馆就在不远处,他一路将我抱回床上,为我盖好了被子才继续说道:“我没有想到你的身体现在差成这样,你需要悟来帮你。”
我又摇了摇头。
夏油杰被我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到了,他原地来回焦躁地走了几步,而后粗暴地拧开外套最上方的两个纽扣。
他猛地回身,语气中已经带上了火气:“你到底想干什么?灰原才刚出事,难道你也不要命了?那些破事真的比你自己的命还重要?”
“是。”我抬起头和他对视,让他能够看清我此刻的神情:“我宁可死在外面,也不会改变想法,也不想见到五条悟。”
夏油杰怔在了那里。
他看着我,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然而,就在此时此刻——
“是吗?”一道清冷的、熟悉的、带着些暗哑的声音自宾馆门口传来。
一瞬间,我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