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霓湘之世十
她披着斗篷,领口处一圈毛茸茸的围脖,露出的小脸白嫩明艳,眼睛却乌黑明亮如葡萄籽般,眸中因为毫无情绪显得有些懵懂,茫然地看着他时,令他呼吸都开始滚烫。
“阿黎……”
青年声音滚烫沙哑。
司黎微拧眉头看他缓缓低头,清淡宛如雪山的气息扑鼻而来,似是要将她沾染上他的气息。
他难道要亲她?这可不行,她司黎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她刚要侧身避开,青年微凉的手抚上她的譬边,修长的指尖捏起一点毛絮在她眼前。
“阿黎,发上有杂物。”
司黎: "……"她为自己方才的不纯洁想法道歉。
司黎尬笑, "多谢。"她抱着暖炉正要离开,晏行寂伸出手拦在她身前。
她抬起眼: "?"
晏行寂: “你的经脉需要养护,这三百年来的无量剑法对你伤害太大,阿黎,让我帮你。”
这几日他每日都会为司黎布下一道御火符,但这御火符只能帮助司黎抵御景宁城的寒冷,却无法根治她被阴气侵蚀的经脉。
他已与司黎说过数次这回事,可司黎整日含混着糊弄过去,阻拦他为她养护经脉的想法。
晏行寂知道,她只是担心疼痛。修护经脉,用灵力逆行着一寸寸打通郁结的经脉,剧痛难忍。
司黎这人几百年都没变过,爱吃爱玩不喜修行,怕疼怕苦不爱吃药,以往生病他总要想各种办法哄她服药。
可她不能再这般拖下去了。她的经脉损伤太严重,若不尽早修护,迟早会出问题,届时更加难以弥补。
瞧着少女躲闪的眼眸,他轻声叹气:“阿黎,你修为也停滞了一百多年有余,经脉不修复恐难进境。”
他弯下身子与她平视,柔和地看着眼前茫然的少女,她抱着暖炉站在他面前,一双眼睛黑溜溜的,看得他心里暖暖的。
怎么就那么可爱呢。一眉一眼,看的他心软的不成样子。
晏行寂眸底的笑意越发浓厚,温润宛如谪仙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爱意与缱绻。
司黎背靠着门,艰难地吞咽了几下,随
后直接从他胳膊下钻了出来朝床边的软榻处跑去。
她一股脑将乾坤袋中的零食倒出来,装作不看他自顾自地吃着东西,两颊鼓起像个仓鼠,好似这般他就能放过她一般。
他无奈摇头笑了笑,朝她走过去: “阿黎,相信我,很快的。”司黎吃东西的动作顿住。
青年乘胜追击: “你的经脉不养护,日后会逐渐损害的,一旦灵力逆行你会有生命危险。”“我会小心的,阿黎别怕。”
过了好一会儿,司黎不甚在意地放下手中的果子,装作漫不经心地别过头去。
"……随你。"
她像个小狐狸一般傲娇,面上一片平淡,但微微紧握的手还是泄露了真实的想法。
晏行寂心下想笑,但顾及着司黎的面子,硬生生将笑意压制下去。"好,别怕。"
他来到她身后,骨节分明的手按在她单薄的脊背上,温暖磅礴的灵力朝她的经脉而去。
吓得紧闭着眼的司黎茫然睁开眼: "?"好像也没啥。
以前晏行寂为她修补经脉的时候疼的她咬紧了牙关,后来实在忍不住便咬住了晏行寂的胳膊,直将他的胳膊咬出一道血印,将沧溟镜心疼的不行,批评她竟然伤害男主。
可现在……不疼。
甚至还有些惬意。
司黎安心地喟叹出声。
晏行寂额上慢慢浮现虚汗,他步入渡劫中期后可以更加灵活精确地掌握自己的灵力,将每一缕灵力都牢牢控制住。
此时他仔细地抓取着那些灵力,小心翼翼引导着它们涌入司黎的经脉,替她一点点清除着经脉中的瘀堵。
起初的司黎还是很舒适自在的,直到经脉一点点被修护,灵力来到更深处的经脉,那里被损害的最为严重,到处结满了冰霜。
这时开始涌上丝丝缕缕的痛感。
直到后来,经脉开始翻涌滚烫,灵力仿佛在逆行,晏行寂的灵力游走过的地方仿佛有一把尖刀在划着,一刀一刀割着她脆弱的经脉。
"晏行寂,嘶……停下!"“阿黎,再忍忍,很快就好……”“晏行寂,我,我……我不要了!”
司黎挣扎着想要起身,被青年牢牢按在软
榻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湿,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唇无血色,唯有经脉中一股强烈过一股的剧痛几乎将她淹没。
晏行寂眸底浮现心疼,薄唇紧抿,修挺的眉皱紧,可手下依旧死死按着司黎的肩膀,灵力在她经脉中清理过一个又一个的淤堵。
现在不能停下,司黎的经脉还未完全修护好,他不能在这时候停下,会损伤她的根基,灵力一旦
□□逆行她会即刻毙命。
只是…
青年瞳色一冷,他没想到司黎的经脉被无量剑法损伤得如此严重,经脉处处单薄脆弱,他需得小心翼翼克制着自己的灵力,以免一不小心使她的经脉断开。
少女痛的忍不住低咛出声,眼尾浮现泪光,纤细的手死死扣紧一旁的桌子,牙关都在打颤。
晏行寂薄唇紧抿,只恨不得自己替她受了这疼,小心翼翼操控着自己的灵力,希冀着司黎能少受些痛苦。
“阿黎,对不起……别怕,我在,你别怕。”“晏行寂你……明明说不疼……”"对不起对不起……阿黎别怕,别怕……"
他一声声低哄着眼前的少女,一颗心全扑在司黎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门上的窗纸,一抹模糊的身影浮现于上。
屋外,容九阙低垂着眼,腰杆挺得笔直,脸色却惨白如纸,兽瞳与黑眸在不断切换,识海处灵力乱窜,抵在门上的手死死攥起,手背上青筋毕露。
他不想听屋内那些声音,不想听见少女一声声带着哭腔的低呼。他也不想听晏行寂哑着嗓子哄她的声音,不想听见他喊着她的名字。
可那些声音却源源不断地在他脑海中盘旋,将他的真心与尊严狠狠践踏。
他几乎能想到屋内的场景。
或许是在软榻上,或许是在床第间,或许是桌案上窗台旁,身姿高大的青年压着纤细的少女,听着她一声声低求,一遍又一遍地占有她。
明明是他爱的女子,却承欢在别人身下。
一股无名的妒火在心中燃起,他抬眼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眸底浓云翻滚,浅色兽瞳浮现。
晏行寂在阿黎面前那副任她指挥的模样,自是不敢主动这般对待她,那便是阿黎主动想要的。可凭什么不能是他,为什么不能是他,他也可以让她快乐,他也可以让她欢愉。
r />她若是需要这些事,只要她开口,他愿意去学。
她想要的他都能给。
可她宁愿要晏行寂。
要一个伤害过她的人。
他能感受到自己丹田处在翻涌着的灵力,狠狠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
父王与他说过,想要什么便想尽一切办法去争取,用一切手段为自己谋得可能性。他们九尾狐族没有败者。
而他已经成年了,马上便会迎来自己的第一次发/情期,可他拒绝了父王要找人帮他暂时渡过的请求。
他只要司黎。若不是她,他宁愿经脉尽断死去。
但司黎说得对,他太过年轻,从小顺风顺水,天赋异禀备受宠爱,在心智上面完全比不得晏行寂,于是司黎总拿他当弟弟。
他现在不如晏行寂,无论是修为还是心性。阿黎这么好的人,只有最强者才能配得上与之比肩。
他应该成为最强。
他也是十几岁便结丹的人,妖族青年一代最杰出的妖,日后他会是妖王,而晏行寂是人族之首,他未尝与他争不得。
左右阿黎现在无心,永远不会爱人。
那便……搏一把。
不死不休。
他绝不认输。
容九阙缓缓收回手,屋内的动静已经减小,他只能听见青年一声声的低哄,声音缱绻温柔,像是事后在哄着疲惫的女子。
他收回目光,兽瞳切换回琉璃色的浅眸,随后转身离去,蓝衣消失在转角,只剩下门边那一袋热腾腾的板栗证明他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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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黎已经睡着了,额上遍布细汗,脸色依旧苍白,修护经脉的痛苦令她难以承受,几乎是在晏行寂松开手的那一刻,她便径直朝一旁砸去,吓的他慌忙上前将她揽入怀中。
看着她闭着眼生死不觉的模样,几乎将他心底深处最为恐怖的心魔勾出。
他颤抖着手探入灵力,惊觉她只是昏睡过去后,提起的心蓦地落下,一阵穿堂风经过,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吓出一身冷汗。
晏行寂将司黎抱回榻上,温暖的灵力滋养着她刚被修复好的经脉。少女面上多了些血色,唇色不再那般苍白后,他才终于收回了手。
她的经脉被他修复大半,
这景宁城的寒冷对她来说便不至于太过难捱,修为也不至于再停滞不前,突破大乘是迟早的事。
日后等回到青霄剑宗,他再想办法替她温养经脉。灵丹奇药,他都会为她取来。
少女这般安静地躺在那里,纤长乌黑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一样盖在脸下,乖巧的模样褪去些许平日的冷淡,多了几分柔和。
他的阿黎啊。
青年在榻边不知看了她多久,唇角的笑意始终不曾消失,眸底氤氲着浓郁的情意与缱绻。他缓缓附身,闭眼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是极近内敛般的小心翼翼,宛如对待珍宝一般。
修长的手拉过一旁的被褥盖在少女身上,他起身转身离开。
开门之时,青年顿住脚步,垂眸看着门口摆放着的那袋板栗。油纸包裹的板栗颗颗饱满,许是时间长了,那板栗早已凉透。
青年敛下的眼睫轻颤,神情平静安然,垂首看了许久,末了毫不犹豫地越过那袋板栗。白衣青年衣衫翩跹而过,油纸包裹的板栗化为粉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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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体投下浓重的阴影,坟地高低此起彼伏,野兽的嘶吼声自远处传来,带着尖利的嘶叫。
突然,虫鸣消散,四周寂静无声。
昏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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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青年缓步走到一座新坟面前,清晰分明的轮廓线条隐匿在阴影处,垂眸看着身前那捧土堆,神色平淡分辨不出情绪。
而后,青年微微歪头,一柄长剑径直出鞘来到他手中,剑身莹白长剑若虹。长剑劈斩而去,剑光蓦地划破虚空,黄土掀飞,掩埋在其下的身躯显露出来。
看清坑底的那具尸身后,容貌清隽的青年笑出了声,笑声嘲讽,眸底寒凉。
身后传来脚步声,踩在枯败的枝叶上发出悉窣的声音,而那人似乎还在拖行着什么东西,在地上一路摩擦而来。
白衣青年并未回头,始终保持着背对的姿势看着眼前被掘开的坟墓,直到身后的人跟了上来与他并肩而立。
“剑尊,真巧。”容九阙将手上提着的人丢在地上,高大的身形站在晏行寂身旁,顺着他的目光垂首看着不远处那坑底的尸身。
晏行寂微微侧首凉凉看
他一眼,目光从他带着挑衅的脸下移,落向容九阙脚边的那人身上。
那人容貌苍老,身材干瘦弱小,闭眼的模样看起来人畜无害,分明就是一个普通的老者模样。
晏行寂轻笑:“容少主说笑了,你可是比我来的还早。”甚至比他快了一步,本来应该是他去抓人的。
“不过……”晏行寂尾音拖长, "你把他打昏了,我要如何问话呢?"
容九阙似乎意识到了问题,少年垂首看着脚边不知生死的人,修挺的眉皱起,一副为难的模样。晏行寂勾唇轻笑,朝容九阙脚边昏倒那人而去,风中传来他飘忽的声音: “那便打醒。”随后淡蓝的灵力卷起地上的人,修长的手轻抬,灵力裹挟着昏迷的人狠狠砸向身后的树干上。枝叶纷纷飘落,一声痛呼传来。
容九阙瞧见他这般果断的模样,眼角狠狠抽搐一下。
晏行寂这厮...他以前竟还觉得这厮是个温润知礼的正道魁首,连他父王都对晏行寂赞不绝口。
直到他与晏行寂相处这些日子。他真是……好讨厌这厮。
容九阙的眸光冷淡些许。
晏行寂负手朝醒来的人走去,清风吹拂过他的衣摆,白衣翩跹,容颜宛若谪仙,唇角挂着笑意,但在醒来的人眼中,却像是来索命的厉鬼。
青年终于来到他身前,垂首看着他。
老者瑟缩着后退: "这位……这位公子……""呵。”晏行寂哂笑出声, “还装呢。""公子……你什么意思……"
晏行寂低头喃喃出声,像是在自言自语: “一个早该天人五衰的人,偏偏活了两百多年……”
在老者惊恐的眼眸中,晏行寂蓦地抬起眼直直看着他,乌黑的瞳仁逐渐浮现金光,一朵莲花印记在瞳仁中绽开。
而老者的眼神逐渐迷茫,呆滞地看着身前姿容艳绝的青年。
“我问你什么,便答什么,敢有一句虚假,便打散你的神魂。”
是。
大大大
司黎醒来之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屋内并未点烛火,一眼望去满室幽暗,寂静地令她有些不适。
她坐起身,经脉中的疼痛已经感受不到,温暖如初,带着磅礴的生命
力,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像是三百年前的她一般。
那时的她是个刀修,经脉宽广,虽不爱修行,但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成了金丹。
可后来她废了自己的一身刀法,改修无量剑法,剑法带来的寒意让她的经脉在长年累月的影响下冰冻郁结,在即墨城尚好,来到这北方便有些受不住。
来这里的这几天她全凭晏行寂给的御火符过日,可御火符时效有限。但现在,晏行寂下的符篆早已失效,她却并未感受到那股刺骨的寒冷。
经脉被修补大半,令她痛不欲生的剧痛没有白受。
司黎尝试着运行灵力,磅礴温暖的灵力涌过经脉,原先狭窄的经脉也好似宽广了些许。这便证明,她的修为不必再停滞不进了,日后还有进阶的可能。
白嫩的脸上绽开笑意,眉眼弯起如同月牙,眸光璀璨的如同星光。
晏行寂进屋之时,入眼的便是司黎的笑。像是温暖的旭日,将他心底照的暖暖的,昏暗的屋内,他偏生就是能看清她的神情。
她就那般盘腿坐在床上,笑意晏晏,眉梢眼角都是愉悦。他已经不知道多九没见过这般灵活生动的阿黎了。
听到屋门打开的声音,司黎循声看去,唇角的笑意尚未消散,对上一双乌黑清亮的眸子。
不得不说,晏行寂这人最好看的便是一双眼睛。
点漆般的眸子亮如繁星,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时,仿佛飘荡层层烟雨,氤氲着无数的情丝缱绻。给人一种被人珍藏深爱的感觉。
颜狗司黎当年不知吃了他这张脸的多少亏。
司黎无奈叹气,唇角的笑意迅速收敛,起身下榻朝晏行寂而去。她站立在他身前,仰头看着他: "多谢。"
晏行寂的柔和收敛些许,眸光一顿,望向身前的少女安静疏远的神情,心底的那股寒意又慢慢蔓延开来。
“晏行寂,多谢你为我修护经脉。”
晏行寂沉默一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随后轻声开口: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司黎也不说话,寂静一时在两人之间蔓延。
晏行寂有些无措,绞尽脑汁想自己是哪句话又说错了?他正要找话题打碎沉默之时,垂下的手被牵起,温热的触感让他一怔。
"今
日我是不是抓伤了你?"司黎抬起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上贯穿着几道抓痕,那是今日她痛极之时抓出来的。
彼时的晏行寂眉头也未皱一下,任由她的指甲死死嵌进他的手背,只哑着嗓子低声哄着她。伤口都已经结痂,在冷白的手上触目惊心。
她无奈叹气,温暖的灵力覆盖上他的手背,那些伤口在灵力的治愈下缓缓消退。少女的手实在是太过温暖柔和,这么握着他的手,他几乎要溺毙在她的温柔之中。
晏行寂看着她垂首专注的模样,在无人注意的地方,眸底的情绪逐渐晦暗,眉宇间的神情越发阴郁,心底一股热流涌过,将他的经脉灼烧的滚烫。
“晏行寂,你——”
猝不及防间,少女抬起了眸,对上身前青年晦暗幽深的眸子,未说完的话缓缓顿住。
几乎是在瞬间,晏行寂迅速切换面上的神情,依旧是一副柔和温润的模样,快的令司黎怀疑方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在做梦。
“阿黎,怎么了?”
司黎收回手: "……没事,就是问问你灵力恢复怎么样,今日为我修护经脉应当受累了吧。"晏行寂摇头,垂在衣袖中的手缓缓摸索着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司黎的温度。“无碍,不必担心。”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东西递给司黎, "饿了吗,吃点东西。"
是一袋板栗。
被他一路在乾坤袋中护着,打开油纸还冒着热气,鼻息间满是香甜的气息。
司黎眼都亮了,明明已经辟谷,在此刻还是被勾起了些许食欲。她故作矜持: “也不是……”
晏行寂轻笑出声,从乾坤袋中取出了青竹茶龙须酥,桌上登时摆满了食物,香气蔓延在整间屋内。
司黎话锋一转: “也不是饿了,就是怕你浪费粮食。”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朝桌边而去,擔起袖子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臂,小口小口品尝着晏行寂带回来的东西。
司·懂礼貌·黎: "你不吃点?"
晏行寂摇头: "不必。"
司黎也不客套: “行。”
她捧着茶喝的双眼不自觉眯起,晏行寂点亮屋内的灯,这般看着她时,蓦地有种想要静止时间,就停留在这
一刻便好。
这里只有他和阿黎。
月光一点点洒进屋内,走廊外时不时传来醉酒的客人经过时沉重的脚步声。屋外似乎刮起了大风,吹动轩窗发出“吱呀”的声响。
昏黄烛光照亮屋子,将少女的轮廓模糊的近乎柔和。
晏行寂喉口发梗,视线逐渐从她的头顶发丝渐渐往下,一路略过她的眉眼,小巧的鼻尖,停留在她小口轻啄青竹茶的红唇上。
那里沾染了些许茶渍,在红唇上潋滟发光。真……要命。
在喉口发梗时,他慌张移开了视线,呼吸渐渐粗重,只能听见身边人吃东西时不时发出的声响,一声声敲击在他心口上。
摇曳的烛光昏黄,热蜡一点点滴落在桌上,夜已渐渐深透。
紧闭的大门传来轻微的叩门声,紧接着少年熟悉的声音传来。“阿黎,我进来了。”
“阿阙快进。”
屋门被打开,容九阙一身崭新的蓝衣勾勒出高大挺拔的身姿,迅速跻身进来关上房门。
瞧见桌上摆放的板栗和吃食后,他神色一顿,望向一边的晏行寂时眸光带着冷意。晏行寂这厮在从城外回来的路上与他分开,原来便是去买了吃食。
容九阙心下冷笑。
他倒是懂阿黎喜欢什么。
而晏行寂毫不避讳他的目光,微扬下颌平静地看着他,明明是一张温润高洁地脸,在容九阙眼里却欠揍的很,轻易地便能勾起他的怒意。
少年活了这三百多年脾气一直很好,为数不多的几次发怒都是面对晏行寂之时。可司黎并不懂他们两人为何这般,柳眉微拧茫然开口: "怎么了?"
“无碍。”"没事,阿黎。"青年与少年的声音齐齐响起,一冷冽一温润。
司黎:
可你们看起来实在不像没事的样子。一个两个的眼神都恨不得剥了对方一样。
司黎无心去管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她推开窗户,仰头看向漆黑夜幕。
夜幕深邃,星光稀疏,圆月高悬在虚空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向它靠近,一点一点将其蚕食掩盖。
司黎喃喃出声: “今夜是月食。”
月食,一年当中阴气最为浓重之
时。适合招生魂,活死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行寂:“我总是贪心想要阿黎爱我。”
司黎:“不妨学一下我的格局,我就不贪心,我除了灵石什么都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