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晚来风雨十二
雨水只停了一天, 虚 空之中乌云重新笼罩下来，轰鸣的雷声过后，转瞬间雨声连成一片, 狂风卷着雨丝砸下。 司 黎与容九阙连忙跑向灵脉前不远处的洞穴中。 此刻距离他们进去，已经过了半个月。 司 黎漫不经心地用木棍泛着篝火里的番薯, ?还是晏?寂走之前放在她乾坤袋中的。 她撕开番薯的皮, 小心翼翼咬了一口，刚烤??的番薯烫的她止不住的呼气。 那番薯不知为何不太甜，只有外面一层熟了, 内里依旧有?生硬。 没晏?寂烤的??吃。 司黎一边小口咬着番薯，一边望向雨幕。 不远处, 那连绵的灵脉依旧发着耀?的光, 是?昏暗的天际中唯一的光亮。 唉…… 她不由得叹气。 身边递过来一个用油纸包裹的东西，司黎怔然看去。 里面躺着裹着细糖的糕点，散发着清甜的气息。 容九阙抬了抬手，“阿黎尝尝。” 司黎有?无奈, 也不知容九阙哪里来的?么多东西, ?几日她每天??有吃食。 她捏起一块糕点入口, 颇为捧场地眯起了?：“很甜。” 容九阙也笑, “阿黎喜欢我便多买?。” 司黎只是笑着点头，继续捧着手中的番薯小口小口咬着, 目光茫然地看着跳跃的篝火。 瞧见她?副模样，少年看了看洞穴外连绵的大雨, 笑意凝滞，收回了递到司黎?前的油纸。 已经半个月了, 始终没有动静。 不知是生是死。 他看了看身旁的少女，司黎?几日看上去没心没肺该干什么干什么, 可目光却总是无意识看向那灵脉。 他陪着她一起，在?里守了半个月。 木柴燃烧的时候发出噼啪声，石壁上跳跃着火焰的形状，少女的轮廓在火光的映衬下有?柔和。 容九阙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问出了口：“阿黎，你在担心晏?寂吗？” 司黎顿了一瞬，随后摇了摇头：“我不担心他，他??回来的。” “……为何?般笃定。” 司黎解决完手里的番薯擦干净唇角，??往那火堆里添了根柴。 “他从来没有骗过我，答应我的事情一定??做到。” 三百年前是?样，三百年后依旧是?样。 晏?寂说他们不??有事，那就是不??出事。 纵?晏?寂?人有时候自大狂妄，但他有?个资本，他说的??、承诺过的事情，便一定??做到。 容九阙沉默着，洞穴里只回荡着噼啪的木柴燃烧声和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许久之后，少年的声音却突然出现： “阿黎，你可以说一下，为何你??从‘阿黎’变成‘司黎’吗？” 阿黎是青霄剑宗上上任宗主的女儿，先宗主是阿黎的叔父，她是青霄剑宗的大师姐。 她为何??变换成另一副模样，为何??成为司黎，岐山冰莲打造的那副身躯，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司黎不可能回答他?个问题。 她根本不知要如何去解释?一切，??年死遁的她从未想过??有被认出来的一天。 她要怎么说呢？ 说??实?是一本书，在原书中根本没有阿黎?个角色，是因为原书烂尾，才安排进了一个叫“阿黎”的新角色，而?个新角色的目的便是纠正剧情。 他们所认识的阿黎，青霄剑宗的大师姐，渡渊剑尊的妻子。 从头到尾??是一副傀儡，她的存在只是为了纠正剧情？ 不可能的。 司黎根本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容九阙点头，“不能说便不说吧，我并不在乎??。” “阿黎。”少年的声音有?低沉，“我只是有?难受，是不是三百年前我们没有先遇到，?辈子便只能错过了。” 司黎看过去，容九阙的侧脸线条模糊，长睫垂下，往日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有?蔫蔫的颓废。 她无奈开口：“有?事情过去了便是过去了，我与晏?寂不??再有可能，与你……也不??，与遇见早晚无关。” 司黎下颌抵在膝盖上。 她在原世界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从小孤身一人长大，却一朝猝死被送到了?里。 她被困在?么一个陌生的世界，被迫走那?剧情完成任务，为了活命做了许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她想重新做回自己。 与晏?寂、容九阙无关，她只是想做司黎罢了。 青霄剑宗的掌门夫人、妖域的妖后，??不稀罕。 可????不能说出来，太过惊世骇俗。 容九阙却有?接受不了，少年怔然愣?，目光茫然漫无焦点。 他有?不甘心：“就真的……不??喜欢吗，阿黎喜欢什么样子的人，我??可以成为阿黎喜欢的类型，我??让阿黎成为妖域的王后。” 司黎闻言有?头大，“阿阙，你是妖域的少主，你已经很??了，天赋异禀，心性纯善，日后必定能成为妖域伟大的王，??有自己疼爱的妖后，为何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她摊开手，颇有?摆烂的意味，“我有什么呢，我?人三百多岁还只是个化?中期，胸无大志只想苟命，吃喝玩乐才是我最喜欢的，我??不??妖域的王后，也不喜欢困在后殿。” “我要自由自在的活着，我要去看?世间大江南北，而不是成为你的王后，终生只能围着你转圈，存在的唯一价值便是诞下你们皇室的子嗣。” “那样的生活……”司黎冷着脸看他。“是对我的不??平。” 容九阙愣了愣，喉口有?发梗，徒劳地解释着：“不是的，不是的……我不??让你过那样的生活，我只??有你一个人，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不想要子嗣便不要……” 司黎却是笑出了声，并不是嘲讽，而是发自内心像是听到了什么笑??一样。 “阿阙，你确实是有?年幼了，?你成为妖王后，??发现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居高位者，一言一???代表着整个妖域，不是自己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的。 “你说不要子嗣便不要子嗣，说只有我一人，可是阿阙，你是妖王，妖域准许你没有子嗣吗，若我迟迟生不下子嗣，你们妖域是无论如何也不??承认我妖后的身份，定??逼你再纳妃。” “你说我想干什么便干什么，我是妖后，一言一?代表妖域，外界有多少人盯着我呢，我能爽快地喝酒吃肉大声唱歌吗？” “你说我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你不怕我出门被魔域或者有心之人掳走，借此来威胁你吗？” 她一句??接着一句??，??实声音很平静，甚至是带着笑意，可容九阙却渐渐惨白了脸。 “阿黎……” 他想开口解释，不??的，他不??的。 他真的只喜欢她只??娶她，她不要子嗣就是不要子嗣。 可还有呢，司黎说的另一方面呢？ ?她成了妖后，她真的还能如现在一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吗？ 他突然发现，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他不想看司黎活得那般拘束，如他的母妃一般在妖殿生生磋磨掉生命力。 那样的司黎，??要了他的命。 司黎莞尔一笑：“所以阿阙，你??遇到一个比我更合适的人。” 一个爱你的，一个你爱的，一个端庄得??能做妖域王后的人。 司黎闭?不再看他，光亮打在她脸上，明明线条依旧柔和，可一棱一角却像是在狠狠扎着他的心。 他喉口有?干涩：“那晏?寂呢，你不愿意做我的妖后，青霄剑宗的掌门夫人……与妖后有什么区别？” 司黎长长叹了口气，睁开?看着?眶有?微红的少年，“阿阙，合着我之前讲的那?你便没听进去是吗？” 她一字一句，郑重??事：“我不????你的妖后，也不????青霄剑宗的掌门夫人，我只????司黎。” 洞穴外的雨水大了起来，轰鸣的惊雷在此刻炸开，照亮了洞穴内少年惨白的脸。 司黎看着他?般模样，有?犹豫，是不是自己的??说的太过了。 “阿阙，我——” “轰——” ??是一阵雷声，打断了她的??，司黎怔然回首。 雷电炸开的瞬间，虚空中??似有什么东西碎掉，天空中蜿蜒开来一整条裂缝。 碎掉的……是结界。 那结界灵力熟悉，司黎一?便能看出来那是谁的。 是晏?寂，晏?寂在走之前悄无声息地在周围布下了结界，用来保护她。 可现在，那结界碎掉了。 不仅结界碎掉了，虚空之中还出现了巨大的裂缝。 裂缝熟悉，一点点扭曲扩张，无数双密密麻麻的?睛浮现，狰狞的嘶吼声在耳边响起。 浮屠恶鬼！ 是那?明，他??派出了浮屠恶鬼来杀她！ 司黎不知道他为何对她执念?般大，在那裂缝出现的一刹那，她直接起身召出卷星。 容九阙却是迅速收起情绪提剑挡在她身前，少年挺拔宽广的身躯?她牢牢挡住，周身的杀意是前所未有的浓烈。 两人??知道浮屠恶鬼的可怖。 司黎冷声道：“阿阙你先离开，??浮屠恶鬼是冲着我来的。” 不能??折损在?里，容九阙是妖域少主，身上有着重担。 可身前的少年却是笑出了声，声音不似方才低沉，“阿黎，说什么傻??呢，我永远不??丢下你。” 在浮屠恶鬼出现的时候她也曾挡在他身前。 三百年前两人初识的时候是她?渡劫重伤的他拖回了家，帮他疗伤救他性命。 容九阙永远不??丢下司黎。 少年在浮屠恶鬼冲下来的一刻，反手执剑划出灵力磅礴的剑意，大乘的威压毫不掩饰加注剑身。 剑光横扫过去的一刹那，他说：“一同战死也无妨，妖域从无懦夫逃兵。” 数万浮屠恶鬼爬出，朝他们而来。 剑光炸开与浮屠恶鬼相撞，?那?恶鬼劈成漫天黑烟消散在虚空。 随之而来的是更多浮屠恶鬼，一个个不要命地朝着两人而来。 司黎抿唇，卷星出鞘，她默念剑??以指凝气。 漫天??是浮屠恶鬼，两人相背而战，剑光横扫炸开。 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浮屠恶鬼永远杀不尽，可是她与容九阙的灵力是有限的。 司黎不知道自己杀了多久，三个时辰，半天，还是一整天。 久到手臂??快抬不起来，?前的视野模糊。 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手臂上蓦地传来一阵剧痛，一只浮屠恶鬼咬住了她的左臂。 血腥气蔓延，那?浮屠恶鬼更加疯狂。 司黎咬牙挥剑劈斩开来，可那漫天的浮屠恶鬼却????似疯了一般朝她?边涌来，在??一次被咬住之时，少年温暖的怀抱?她揽在怀中。 她听到耳边一声闷哼，随后被生生压制下去。 司黎感知到身前人灵力的波动，在一瞬间磅礴强大，那?浮屠恶鬼撕咬着他，而他周围的灵力越发强大。 她混沌的大脑被吓的清醒许多，察觉出容九阙要做什么。 他要催化妖丹！ 强?进境，催化妖丹，灵力在一瞬间激增。 相??于烧血燃魂一般，只是回光返照一刻，之后??受到更加猛烈数十倍的反噬。 他??死的！ “住手，阿阙，住手！” 可少年依旧死死抱着她，桎梏着她的双臂，任由浮屠恶鬼撕咬着她。 “容九阙，我让你放开我，住手！” 司黎忍不住想要用灵力打向他，可少年依旧没有松开她的趋势，那?要打在他身上的灵力被司黎生生截回。 司黎怒吼道：“容九阙，住手，不许催化妖丹！” 可少年却?脑袋疲惫地放在她肩膀上，“阿黎，喜欢你的不是妖域的少主，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罢了，为你而死，我求之不得。” “阿黎，我不能让你死。” ?条命本就是她救的，合该还给她。 在霓湘楼他与晏?寂说的那??不是假的，也不是气??。 ——“晏?寂，你能为了她生为了她死，我也能。” 只是可惜，晏?寂没在?里，不然他高低炫耀一下。 容九阙从不输他。 司黎几乎想要劈开他的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一个妖域的少主要与??浮屠恶鬼同归于尽。 不?，容九阙不能死！ 他不能死！ 她来到妖域另一个目的便是救他！ 丹田处一股热意腾涌上来，那停滞了百年的修为正在一点点冲破束缚，像是游龙在腾飞，经脉中翻涌滚烫。 在少年身上腾起磅礴的灵力之时，司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直接?他狠狠击飞。 她能感知到自己??内的丹田在沸腾，可她顾不得那么多，只拼命跑向容九阙，灵力护在周围挡住那?浮屠恶鬼。 少年已经昏迷，她探向容九阙的经脉，丹田内的妖丹尚未完全催化。 司黎忽地便松了口气。 那?浮屠恶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重新拉回裂缝，随后裂缝消失不见，恍若一切??没发生过一般。 而虚空中的乌云聚集起来，雷电穿梭在厚重的云层之中，不同于之前下雨时的雷电，?是劫雷。 司黎的丹田沸腾，?前有?模糊，灼热的气息在??内翻涌。 她要进境了。 她看了?地上躺着意识不清的容九阙，少年的蓝衣上??是咬痕，血水汩汩顺着深可见骨的伤口流出，?整个衣衫染透。 司黎起身，拖着疲惫的身??挣扎着跑向远处，那云层则跟着她一起移动。 不能在?里，??误伤阿阙。 她跌跌撞撞朝远处跑去，?前模糊不清，唯有丹田内的热意滚烫汹涌。 司黎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因着无量剑??偏阴，她的经脉受到损伤，修为已经停滞了百年，任凭司黎如何努力??突破不了，像是有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结界在阻拦，她停留在化?中期已经不知多少年。 晏?寂为她修护经脉后，灵力突飞猛进激增，她知晓自己不日便要进境。 可偏偏是今日。 偏偏在幽冥鬼域的禁地之中，偏偏在她大战之后灵力所剩无几时，?劫雷竟然出现在?里。 ?么多的巧合，一个接着一个的巧合。 简直荒谬得难以置信。 她终于无力跌倒在地，仰首看着那劫雷，浓云翻滚之下，是穿梭着的电闪雷鸣。 那堪比她腰肢粗壮的劫雷朝她狠狠砸下，脊背上顿时剧烈的疼痛，像是连肌肤??被灼烧掉大块，她忍不住伏地低呼出声。 ?劫雷汹涌，司黎猛地吐出大口鲜血，双手撑地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一道劫雷砸下，她再也支撑不住自己，喘息着倒在地上，疼的浑身颤抖。 上一次渡劫还是两百多年前，那次步入化?中期的雷劫可没有?般凶险。 ?次的雷劫不太对劲。 她的劫雷……不该是?副模样。 卷星察觉到主人的不对，嗡鸣着来到她身边，剑意聚成结界?司黎护住。 下一道更为粗壮的劫雷狠狠砸下，?卷星的剑意集散，往日灵动的长剑此刻暗淡，连带着剑身上也隐隐浮现一丝裂痕。 司黎挣扎着?卷星收回乾坤袋中护??，少女抬起?，眸中陡然间狠戾。 她不过是化?中期渡化?后期，?劫雷汹涌的像是要渡大乘后期一般，一刻不让人停歇般落下。 是那?吗，要杀她？ 凭何要杀她，她做错了什么？ 在??一道劫雷落下之时，她调动丹田灵力，咬牙忍着刻骨的疼痛护在周身。 她的灵力撑不了太久，丹田几乎枯竭，所有的灵力??被她用来聚成结界。 一共七道劫雷，在她挨到第六道时，结界破碎，灵力散尽。 司黎浑身颤抖，因着丹田枯竭，经脉泛起细密的疼痛。 少女额上满是汗水，几乎看不清东西，血水顺着淌满了一地。 虚空中的第七道劫雷始终未曾落下，在云层中翻滚酝酿着，仿佛要借此最后一击?她彻底劈死。 ?前天光大亮，一声可以撼动四海八荒的雷鸣响起，模糊的视线中，一道更为粗壮的劫雷酝酿着，滔天的威压下，那劫雷猛地朝她砸下。 最后一道劫雷了。 她已无力反抗。 ?可以堪比大乘中期的劫雷，不是她一个化?中期可以承受的住的。 人之?死之时，她竟然一片平静。 只希望，沧溟镜莫要随着她一同瓦碎，她可不要死了还被骂成修真界的罪人。 晏?寂若是出来，应????想办??找齐沧溟镜的碎片吧，期盼他别让她失望。 重塑沧溟镜，在浮屠川崩裂的时候，救下天下苍生。 那劫雷逐渐朝她逼近，司黎能感知到滔天骇人的杀意，?雷劫果然是想杀她啊…… 纤长的睫毛闭上。 可几息功夫后，本该?她炸成一片飞烟的劫雷却没有落下，司黎努力睁开?。 她看不清?前的人，只能瞧见一个高大的人影挡在她身前，狂风吹动他的衣袂翩飞。 是……晏?寂吗…… 司黎的意识堕入黑暗。 *** 醒来之时，依旧是在那处洞穴之中，周围燃着篝火。 ??内的经脉宽广，她能感知到温暖的灵力在窜动，比之之前更加宽广。 她进境了，化?后期，甚至更多，她只差临门一步便能迈入大乘。 耳边传来少年清润的声音：“阿黎，阿黎……” 司黎睁开?，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看清了?前正焦急看着她的少年。 少年脸色有?苍白，换了身衣衫，看不出身上那?被浮屠恶鬼咬的深可见骨的伤痕。 他虽然虚弱，但看起来应??并无大碍，想必已经疗过伤了。 她借着容九阙的手坐起，不远处，洞穴口处坐着一人。 “妖王？” 容骁转过头来看她，?色并无异常，“是我，司姑娘可还有碍？” “无碍，多谢妖王。”司黎摇头。 她昏迷前见到的那人，原来是容骁。 她越过容骁朝外看去，苍白的唇微启，“晏?寂呢？” 容骁?情一怔。 同时，司黎感知到扶着她胳膊的手也微微一僵。 司黎沉默一瞬，??问：“晏?寂呢？” 两个人进去，为何只有一个人出来。 容骁垂下了口，轻轻叹了口气：“他在须弥芥子之界。” 须弥芥子之界。 司黎吞咽突然有?困难。 她眉头微拧，“你说……什么？” 容骁朝她走来，“我与剑尊在灵脉中寻到了沧溟镜的碎片，它就扎根在灵脉正中，刚拿到碎片，我们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雷劫声音，他猜到了你要渡劫便要出来，可?时……” 他?情凝重起来：“须弥芥子之界出现了。” 司黎声音有?沙哑：“然后呢？” 容骁答：“在那须弥芥子之界?我们圈进去之时，剑尊用灵力生生撑住?要关闭的界门，?我和沧溟镜的碎片送了出来，我才得以救下司姑娘。” 洞穴内陷入沉默，司黎垂下头去。 须弥芥子之界……有那?明，还有漫天的浮屠恶鬼。 ?前递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司黎怔然看去。 那掌心上，赫然躺着一块晶莹剔透、似有磅礴灵力波动的碎片。 沧溟镜的碎片之一。 容骁说:“司姑娘，?是剑尊让我转交给你的。” 司黎指尖轻颤着伸出手，触碰上了那块碎片。 熟悉的灵力涌入??内，躺在容骁掌心的碎片渐渐消失，取代的是她心口处的一阵强光。 心悸过后，脑海里传来机械的声音：“宿主，??久不见。” 司黎一时竟说不出??。 沧溟镜??重复：“宿主，??久不见。” “……??久不见。” 三百年了。 即?上一次她做梦之时，沧溟镜曾出现在她脑海中。 可那次它急匆匆要赶在?力耗尽前交代她一?事情，两人并未认真说过??。 ?一次，时隔三百年，再一次彼此问候。 沧溟镜却并未与她叙旧，见司黎不说??，便直接切入正题：“碎片尚未完全寻回，我清醒不了多久，现在，我需要宿主帮我一个忙。” “……什么？” “救下晏?寂，只有你可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