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if线:合欢宗篇(二)
“司姐姐,你怎么了?” 窗台被叩响。 司黎咬住舌尖,血腥气蔓延在唇齿之间,疼痛让少女回了些神。 她努力抑制住自己颤抖的声线:“无,无碍。” 窗纸上倒映出少年笔挺的身形,他似乎是在听房内的动静。 两月前她离开前往逍遥城,在城外驻守着等常少云倒来,将他引去白秋遇险的地方。 她刚来到逍遥城外没几天,便捡到了那个少年。 一身道服,五官俊朗,身上的气息也干净纯粹,但就是不如晏行寂那般好闻。 她是在悬崖下捡到这少年的,昏迷不醒,直到一个月前才醒过来。 少年叫常庆,性格温柔和善,极易害羞。 他比晏行寂好相处许多。 司黎清楚知道自己应该找人去解决合欢宗功法暴走问题,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而眼前的人对她极为感激,性格也好,气息也干净,甚至对她有点情意,少年看着她时总是会羞红了脸。 但司黎还是不太愿意。 无端的就是……有些膈应。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 但她一直未找人双修,功法已经压抑不住了。 少女无力跌倒在地,小口小口喘着气,额上的汗水细密。 常庆察觉出,迟疑问道:“司姐姐,你怎么了吗?” 司黎不想回应他,也回应不了,她的牙关都在打颤。 可常庆一直在问。 她无法置之不理,强忍住回他:“没事,我困了。” 屋外的人沉默着,并无脚步声传来。 司黎只能咬着牙关不说话。 意识快要瓦解的时候,房门忽地被推开,少年看到了地砖上躺着的少女。 “司姐姐!” 他连忙扑过来将她抱起。 她的身子滚烫,脸颊红透。 “放我……放我下来……” “你怎么了?” 司黎挣扎出来,攀着一旁的椅子起身:“无事,我去河里泡泡。” 她摇晃着想要出门,却被人拽住了手腕。 少年的声音微哑:“我父亲说……合欢宗的功法会有暴走时期,需要双修来压制,你这十天躲避着不见我,是因为功法暴走吗?” 司黎一怔。 少年扣在她手腕上的指尖在不动声色地探查着她的经脉。 果然察觉出异常。 “你修行了合欢宗功法十几年,却依旧是完璧之身,此刻的真气已经暴走……司姐姐,你需要我。” 司黎终于撑不住,跌坐在椅上。 少年一点点靠近,脸颊红成一片。 “你知道自己的功法暴走是吗,你救我……是不是想我帮你?” “不……不是……” “我愿意的司姐姐,我心悦你… …你若是愿意,与我一起回家,我娶你做我的夫人……” 他的手像是一块坚冰,与之相碰的地方温度降下,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不行…… 不行的…… 听不清常庆在说些什么。 司黎知道自己此刻应当与他双修,她如今压制不住合欢宗的功法,若再不平息,恐怕撑不到明天。 应该答应他的。 少年性子单纯,气息干净,修为也不弱。 她的手无力,渐渐松开。 常庆一怔,随后便是狂喜。 “司姐姐!你……你同意了?我,我一定会救你,会对你负责的!” 腰间探上一只手,常庆似乎是要抱起来她。 房门破碎的声音传来。 “滚开!” 熟悉的男声。 司黎强迫着自己看去。 一人大步从外走来,白衣猎猎作响,她看不清他的脸,但也能感知到他的真气暴动。 他很生气。 是晏行寂。 常庆将司黎放下,高大的青年挡在她的身前拔剑:“你是哪位?” 晏行寂一双眼却只看得见那女子。 她的衣衫凌乱,玉颈上全是自己因为难受抓出来的指引,张着一双水朦朦的眼看他。 方才她就躺在那少年怀里,双臂无力攀附着他。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啊。 喜欢心悦都是假的,她只是想找人帮自己解决功法暴走。 这个人是不是他都无所谓。 “呵。” 他笑了出来。 笑意却不达眼底。 常庆皱眉,也恼了起来:“公子,此处是我与姐姐的住宅,请你立刻离开。” “姐姐?”晏行寂歪头问他,眸底森寒:“她有没有告诉过你是我先遇到她的,你只是替代品罢了。” “你——” “滚开!” 强大的真气自晏行寂周身迸发,常庆来不及反应,便被狠狠击飞出去。 他重重砸在墙上,鲜血喷溅而出。 “你……无情道……你是太初派的……” 少主。 那人不过二十岁,便已经是整个武林中青年一辈的第一人。 是一人独闯魔殿的人。 晏行寂却并未看他,走上前将瘫软在椅中的少女抱起便朝外走去。 “站……站住……放下司姐姐……” 可常庆无力站起,晏行寂起了杀心,几乎将他的经脉震碎一半。 常庆本就重伤未愈。 他怒瞪着眼看着司黎被少年抱走,马匹远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晰聒噪。 司黎的身上被晏行寂包裹上了披风,将她周身都护的严实,刮来的厉风并未让她觉得寒冷。 相反,浑身燥热。 她的头被少 年按在怀里,他身上的冷香好闻的要命,从未如此令她窒息过。 紧绷的弦在这一刻松懈。 司黎的手开始不老实,胡乱地扒着他,想要挣开披风。 晏行寂看了眼怀中的少女,握着缰绳的手有些不稳,险些带着她从马上摔下去。 他咬牙忍耐,低喝道:“别动!” “&ash;&ash;?()_?” 他的话被少女的唇生生打断。 她……亲了他。 他攥着缰绳的手不自觉收紧,骏马受力狂奔而去,他一时不察,险些抱着少女被甩了下去。 在最后时刻他连忙稳住身形,将扯下她的发绳将她的双手捆住。 司黎一边骂着他一边挣扎。 晏行寂的眸底隐隐赤红,御马快速朝某处而去。 几乎是马匹刚停下他便抱着司黎下来,宽大的披风将怀中的人牢牢盖住。 “少主。” 暗桩的人上前来行礼。 晏行寂点了点头,“今夜无需在院中守夜,都去远些。” “是!” 暗卫们身形一晃,瞬间便隐入黑夜。 晏行寂抱着少女进屋。 这里是逍遥城里太初派暗桩的会和地,几日前他派这里的暗桩前去搜查,用了三日查到了司黎的消息。 这三日他便是住在这里。 屋内一应俱全,他踢上了门,将少女放置在榻上,随后他解开了捆住她双手的细绳。 少女在一瞬间攀附上来,胡乱亲着他:“晏公子,帮帮我……” 晏行寂也不挣扎,任由她吻着,下颌紧绷。 他别过头看埋首在他脖颈处胡亲乱吻的人。 他问:“你愿意对我负责吗,愿意嫁我吗?” 司黎听不清他的话。 他便将她拉下,桎梏住她的手问她:“我并未与女子行过这事,身子干净,家世清白,我们太初派一旦破禁,便一定会与之成婚诞下子嗣。” “所以,你愿意与我成亲吗?” 她就是不肯回答他的话。 他又问:“你愿意与我成亲吗,司黎,说话。” 他一遍遍问着,合欢宗逆行的功法快要摧毁她的神志。 少女哭喊着:“愿意,我愿意与你成亲。” 晏行寂笑了出来。 “好。” 答应了与他成亲,便不许再骗他。 少年的身躯覆盖上来,生涩地亲着她,她也本能回应着他,生怕他又离开。 “晏行寂……” 猝不及防间,她茫然看向轩窗外的夜幕,周围寂静,意识清醒了些。 她与他还是到了这一步,兜兜转转,跑了两个月,最终还是他。 她闭上眼,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流下,又被他吻去。 “晏行寂 ……” “我在。” 跑来跑去还是晏行寂。 但她好像只喜欢他。 *** 司黎醒来的时候, 屋内早已没有晏行寂的人影。 她呆愣躺在榻上, 薄被上还带着少年身上好闻的冷香,他应当是在这里住了几天。 体内澎湃的真气已经平息,折磨了她几个月的功法逆行终于消停下来。 晏行寂的气息确实很干净,本来需要起码一月平息的功法,仅仅一晚便消停下来。 司黎坐起来,一旁的榻上放着女子的衣衫,从内到外都有,布料上等,应是晏行寂一早托人去买的。 她穿上小衣,系带之时瞧见了腰肢两侧的指印。 唇角有一瞬间抽搐,司黎忍着酸痛穿上小衣。 正要去拿外衫之时,屋门被推开,白衣少年端着托盘进来。 司黎与他双目相对。 有些尴尬。 少年的目光看去,她的乌发披散,只着小衣,从玉颈沿着向下,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都是些印记。 他反手关上了门,目光渐渐晦暗。 “哈哈,你起的……挺早哈……”司黎不动声色拉上薄被。 晏行寂走过来,将手中的托盘搁置在一旁,背对着司黎坐着。 他并未看她,声音清冷漠然,让司黎有些陌生。 “你先穿衣,我有话与你说。” “哦哦,好。” 司黎拉过衣衫手忙脚乱地穿起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好了。” “嗯。” 他转过身来,拿起一旁放着的碗便要喂她吃饭。 司黎伸手想要接过:“我自己可以。” 晏行寂不动声色避开她的手,“烫,我来端。” 他的态度坚决,司黎实在是饿狠了,索性就就着他的手吃了起来。 他吩咐人做的是一碗蛋羹,被蒸的鲜嫩,淋上了些酱油,便好吃的很。 一碗蛋羹很快吃完,司黎有些撑,懒散地躺在榻上仰头看床顶。 少年许久都未说话。 司黎戳了戳他的腰,“你方才不是说有话与我说吗?” 晏行寂将她抱起搁置在膝上,少年不似以往的疏离客气,此刻的眉眼有些凝重。 “……怎么了?”司黎小心翼翼问。 晏行寂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少年沉默着抱着她,视线茫然看向地面,也不知道是怎的了,但总归心情是不好的。 司黎又小心翼翼问了一遍:“是怎么了吗?” 晏行寂看着他,说:“你不是心悦我吗,我留了书信让你等我些时日,为何离开了?” 司黎:“你留了书信?” “对。” 司黎摇头摆手:“这真的不怪我,我没看见啊,那一天早上瞧见你未在屋内,我以为你……丢下了我,我就走了……” 原来是这样。 ⑥山野行月的作品《渣了白切黑剑尊后我死遁了》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⑥ 司黎敏锐地察觉到抱着她的人肌肉松弛了些许。 甚至周身的寒压也减弱些许。 少年又问:“你是真的心悦我,还是……为了与我双修压制你的合欢宗功法?” 他扣着司黎腕间的手收紧,刚好卡在她的命脉处。 司黎:“……” 好久没有这种命悬一线的感觉了。 她仰首看向少年的脸,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大有她说错话便将她杖毙的感觉。 司黎艰难吞咽一下,在晏行寂微微眯眼之时,慌忙抱住他的脖颈。 她凑上前去亲他的唇角:“我当然是心悦你了,你长得这般好看,我可喜欢了呢。” 乌云过境,他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随后少女被翻身压下,他的唇落下来。 司黎被他亲的晕晕乎乎,他放开她时,少女的脸已经红成一片。 晏行寂捋开她的额发,漫不经心地说:“我是太初派少主,今年二十岁,两月前我已禀明父亲母亲,我们明日便回太初派,婚期由长辈择日。” “阿黎不是说自己无父无母吗,日后我父亲母亲便是阿黎的父母,太初派上下都会保护阿黎。” 司黎被他牢牢桎梏在怀中。 “阿黎?” 温凉的手捏上她的下颌。 司黎猛地回神,晏行寂乌眸黑沉,探究般看着她。 他启唇开口:“你在想什么?” 司黎:“……” 又是这样,他的手又扣上她的命脉。 “在想……要不要答应我的求亲?” 扣在命脉上的指尖在摩挲。 “我身子清白,昨晚给你前已经问了,你也答应与我成亲了,如今……要反悔吗?” 命脉被捏住。 司黎欲哭无泪。 晏行寂又又又这样! 她慌忙摇头:“不不不,我怎么可能会反悔呢!我们下个月就成亲!” 她趁机将手从晏行寂指尖下捞出,装作发誓的模样举起双手:“我司黎绝对会对晏公子负责!绝不是渣女!” 司黎眨巴眨巴眼。 晏行寂笑了出来,眉眼弯弯,依旧是那个清隽少年。 “好。”他起身,将躺在榻上的司黎拽起,“你若是再骗我,便杀了你。” 这话说的轻飘,就好像在讨论今夜吃什么一般。 司黎:“嘤。” 不过才短短两月,他怎么成了这模样。 以往还是那个会害羞知礼貌的少年郎啊! 他将少女抱起来放在梳妆镜前,指尖在乌发中穿梭,灵活地替她盘着发髻。 司黎:“你为何会盘发?” 晏行寂:“有个妹妹。” 原来是这样啊。 还是个好哥哥呢。 司黎索性就收回目光,捏起一旁的糕点吃着。 晏行寂这才看向了那少女。 小骗子。 不吓吓她还会再跑。 她根本不喜欢他。 晏行寂垂下眼,不多时便替她盘好了发髻:“你有何要买的吗,我们一起,随后便回太初派。” “……?()?” “嗯。” “这么急的吗?” “我们昨夜行了房事,尚未婚配,于你名节有碍,还是早些成亲给了名分好。” 她讷讷回应:“我们合欢宗不是很在乎这些名节……” “我在乎。”晏行寂说,“我在乎你的名节。” 他将她转过来面对面,随后托着她的腰身将她放置在桌上。 “昨夜是我不对,尚未婚配对你行了这般事,此事不会有外人知晓,但……” 他的目光看向她平坦的小腹,神情柔和:“那里,可能会有孕,若真是有孕是瞒不住的,定会辱你名节,还是早些成亲好。” 早些成亲,他才放心。 司黎怔怔看着他。 晏行寂看的心软,俯身吻上她,将她抵在铜镜之前。 脑子成了一团浆糊的司黎,脑海里却响起了消失依旧的系统提示音。 [警告,距离白秋和常少云相遇仅剩一周,望宿主尽早做准备。] 司黎忽地就吓醒了。 正对上晏行寂看着她的黑眸。 随后她被拦腰抱起,少年将她搁置在榻上,俯身覆了上来。 *** 晏行寂实在看她太紧,两人已经远离逍遥城甚远了。 司黎有些头大。 还有三天,就到常少云和白秋相遇的时候了。 他们来到了一处客栈休息,晏行寂似乎是要去办些事情,这两日总是早出晚归,只留下一个功夫颇高的暗卫留下来看她。 司黎想了想,决定主动出击。 一日早晨,少年穿好衣衫,看着刚睡醒有些迷茫的少女,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 “我今日早些回来,我们便赶路回太初派,阿黎想吃些什么吗?” 司黎抱住他的脖颈,像只小猫一般蹭了蹭他,嘟囔着:“叫花鸡。” “好,等我回来。”晏行寂又亲了她几下,笑着替她拉好薄被。 “我等你回来。”司黎回应。 等到确保晏行寂已经走了甚远,司黎起身,看着铜镜中倒映出的女子的脸,最终还是咬了咬牙。 她调动真气,催动自己的功法一寸寸逆行。 很痛,但是她还是紧紧咬着牙。 直到看到自己的脖颈上浮现道道狰狞的血纹,像是一根根血管在暴涨一般,她终于停了下来。 她跌倒在地,打翻了桌上的茶盏。 “来 ……来人!” 门口把守的暗卫忽地便闯了进来, “少夫人!” 司黎捂着自己的头, 装着剧痛难忍的模样蜷起身体:“我的功法……我的功法暴走了,去……去找晏行寂……快去找他!” “少夫人,少主命令我——” “疼!”她猛地吐出大口鲜血,血水喷溅在少女脸上,“晏行寂……我要他……” “我是你们的少夫人……我不能死……” “找他来救我……快去……” 她大口大口吐着血,气息减弱,将暗卫吓得半死。 他慌忙给她喂了灵丹,便要转身去找晏行寂。 暗卫刚转身,一记手刀从身后砍来,用尽了力道。 他无声无息跌倒在地。 方还在地上扭曲的少女坐起身来,眉眼冷凝,漫不经心地擦去脸上和身上的血。 她像是无事人一般,取出洁净的衣衫换上,将那暗卫一圈又一圈捆起来,随后头也不回地来到马厩。 “驾!” 骏马疾驰而出。 司黎在城西找了间裁缝铺,再出来时,便是头戴布巾身穿粗布,脸被涂的黝黑的男人模样。 她换了匹马,沿着小路一路向逍遥城外而去。 她有自己的任务要做,做不成会死的。 司黎不想死。 夜幕降临,客栈三楼的走廊寂静无声。 少年站在屋内,漠然看着地上的血迹。 身后的侍卫单膝跪地:“少主,是十一失职,请少主责罚!” 书桌上是司黎留下的书信。 信上写的清清楚楚:“抱歉,我不能做太初派的少夫人,十一是我打昏的,他是个好暗卫对你忠心耿耿,莫要罚他。” 她连十一都能照顾到,为何就不关心他? 一次又一次欺骗他。 他的心和身,连带着太初派少夫人的位置都愿意给她。 她却什么都不要。 轻笑声回响。 少年眸底阴沉,漆黑的眼眸渐渐泛上赤红,清隽的轮廓线条隐匿在阴影处。 修长的手攥紧,那方信纸被碾成醴粉。 他一松手,粉尘飘扬在虚空,落在青砖上。 “传令下去,调动所有暗桩,找到少夫人。” “找到了先别行动,等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