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李承乾:……他像是不讲道理的人吗? 中年汉子紧紧扯住老丈,小声耳语:“表叔公,这可不是什么小娃娃,他是贵人,是中山王。你别乱说话。” “哦。”旁人若忽而听闻李承乾的身份,多会惊讶,油然而生对上位者皇权者的敬重与畏惧,甚至会因自己先前的“无礼”而感到 惶恐,可老丈并无,他神态自若,只轻轻应了一声,仍旧笑眯眯打量李承乾,片刻后说,“中山王也是个小娃娃呢。小娃娃长得真俊。” 李承乾:? 汉子骇然,怕他再说出更无礼的话来,忙将他拉到一边给李承乾让路:“贵人请走。” 待李承乾等人擦身而过。 汉子松了口气,转头又开始叮嘱:“表叔公,你怎么能那般同贵人说话呢。贵人脾气好不跟你计较,若碰上个脾气暴的怎生是好?你这么大年纪了乱跑什么,可让我好找。你去哪儿了,快随我回去。” 老丈摇了摇手中的葫芦。 汉子蹙眉:“你打酒去了?这附近还有打酒的?” “不是酒,溪边灌了壶水。”说着便仰头去饮,汉子唬了一跳,忙伸手夺过他的葫芦,“这水不能喝。表叔公,这水有问题。你也知道村子里这两天许多人在闹肚子,地里的麦子全恹了。今儿贵人前来,说怕是水源造成的。” 老丈不理,想将葫芦抢回来,汉子死死护在怀里:“表叔公,你别不听劝。总之这水不能喝。” “磨磨唧唧,哪那么多话。这是山上留下来的山泉水,甘冽清甜得很呢。” 汉子意志坚定:“你若渴了,我去西流给你打水,那也是山泉水,一样的甘冽清甜。” 老丈摆手:“放心,不会有事。这水现在没问题,给我吧。” 汉子不肯。 老丈无奈,叹道:“我已经喝过好几口了,若有事也早入了肚,你这会儿跟我计较有什么用,不如让我再喝几口。” 汉子浑身一震:“你喝了?表叔公,你感觉怎么样?不行,我去请大夫给你瞧瞧。表哥将你托付给我,我便不能让你在我手里出事。不然过几日表哥办完事回来接你,我如何同他交待。” 表哥…… 老丈嘴角抽了抽,翻了个白眼,没再坚持。他望了眼远处的农田,又转头回望李承乾,刚好与李承乾瞧过来的目光对上。老丈眉头挑了挑,即刻移开。 李承乾:??? 这老头有毛病吧! 第49章 视线交汇只在一瞬, 两拨人各自转身前行,一拨往东,一拨往西。 醉冬感慨:“这男人对表叔公还挺好。他那表叔公也是固执, 明知不能吃还非要吃。这是老寿星上吊, 嫌命长吗?” 李承乾眸中闪过些许迷茫。 他觉得老丈有点怪,具体如何怪说不上来,可他知道这种怪跟吴峰的怪不一样。那是什么呢? 李承乾一时想不到,晃晃脑袋,转过身不想了。 来到庄口,宋威又让人在用以灌溉的水渠中取了一罐水,言道:“小郎君不如先去休息,我让人请几个大夫来瞧瞧这些水, 有消息了再告知小郎君。” 李承乾没应:“你请的大夫厉害吗?一定可以瞧出端倪吗?” 宋威哑然。这他如何能保证? 李承乾撇撇嘴:“还是我来吧。我拿去太医署。” 然后指了指跟着的内常侍:“你拿着水罐。” 内常侍:??? “快啊。我们赶紧回去,这种事自然是越早查明越好,不能耽搁。我还想早点救我的土豆呢。” 内常侍:……他一个天子近侍, 除了天子,谁人见他不是毕恭毕敬的, 谁敢对他如此颐指气使?吩咐起人来半点不客气。 再一看,让他跑腿还让他端东西的人是李承乾。 哦, 圣人最疼爱的孙儿啊,那没事了。 内常侍从容接过水罐, 李承乾翻身跳上马车, 扬长而去。至得宫门口,李承乾直接挥手打发内常侍去太医署,自己赶往甘露殿。 一见李渊就开始委屈巴巴诉苦:“阿翁,我本来想明天请你去庄子上亲眼见证土豆丰收盛况的,谁知竟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我辛辛苦苦种了三个月的土豆就这么全毁了。我好伤心哦。” 李渊连连安抚:“承乾莫哭, 毁了就毁了,我们往后再种便是。” “哪那么容易再得来种薯。这份种薯差点没要了我的命呢。” 李渊一顿,想起种薯的来历,可不就是差点要了李承乾的命吗? “不怕,那东西既然是在水云观发现的,阿翁派人去水云观找。总能找到的。” 李承乾摇头。才不是呢。那是系统给的,系统不发放,甭管水云观还是哪,都不会有。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运气再抽中一份土豆,而且,他目前的金币也不够。 好气哦。都三个月成熟了,马上就要收成时出事。真真是生气得很。 系统还说什么优质种薯,感病率极低,呸。骗子! 他絮絮叨叨说着,李渊只是安抚,一脸不以为意,全当哄孩子,这态度让李承乾更气了:“阿翁,你别不当一回事。我跟你说,土豆厉害着呢。它被叫做饥荒预备役。 “虽然不能替代稻麦,但遇上灾荒之年,可以派上大用场的。而且他的种植周期短,三个月就能成熟一批,亩产吓死你,随随便便都能一两千,普普通通都够三五千。” 随随便便一两千,普普通通三五千,只需三个月就能种成? 这在说什么天方夜谭呢。简直荒谬。李渊失笑,半点不信,嘴上却仍旧哄着:“行行行,土豆可厉害了。阿翁都知道。” 李承乾:……哼,你知道个屁!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压根不信。 河豚生气。 眼见内常侍进殿,李承乾立马将其拉过来:“你也瞧见了,你跟阿翁说是不是!” 内常侍:??? 说啥?啥是不是? “你说啊!” 内常侍不明就里,只能躬身行礼,将更紧要的事答了:“小郎君,那四罐水,太医署的医官已全都轮流查看过一遍。自山上取的水并无问题,自东村溪边取的水也无问题。但剩下两罐均有药物残留。” 剩下两罐分别是东村村民家中水缸以及庄子上灌溉水渠内盛的。二者也取自东流,却是前两日存的水。 前两日的水,药物残留,东村的人前日晚间门开始发病。 将这几点结合在一起,李承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有人在水源下药!” 若是水源自身的问题,不可能先前无事,此后也无事,单单就那两日有事。只能是有人此前下药。药物随水流引入农田,毁坏农物。活水流淌,那一批药物被稀释冲走,随后的水自然也无问题了。 李承乾差点跳起来:“可恶!谁下的药!这么缺德的事也干。下在水源,他就没想过后果吗?我庄子上就罢了。我又不靠土豆生活。大不了我多干点事,再弄种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