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师·下
边吃饭边跟爸妈说了找大师算命的事,下午得抓紧去趟宜家,买两个合适的架子。爸妈倒是没什么意见,总之要是能起作用当然是好。这几天,两个老人嘴上不说,心里也是着急得很。 吃过饭心砚从行李箱拿出来大师赠送的一个罗盘,测到这房屋的申位正好在厨房阳台上。便搬了个梯子去阳台测尺寸。Adaline抱着新玩具寸步不离地跟着妈妈,听说要去宜家买东西更是吵着要去。 正好也就算带着全家去玩了。 下午在宜家选了半天,挑好了一个三层的红色铁制架子,很漂亮,唯一的缺点是高度不太够。必须将转运水竹放在最上面一层才合适。心砚琢磨着,那就得再找一个能独立钉在墙上的架子来放木虎才行。 又逛了一圈,终于被她发现一个很合适的木质挂箱。然后又到一层选了个足够高的玻璃花瓶来放水竹,就算采购齐全了。 在宜家吃过晚饭,回来心砚撸起袖子开工。铁架子很好组装,半小时完工。木质挂箱出了点问题,弄了一个小时也没搞定。一个不小心,把一处榫卯还弄坏了。心砚将工具扔到一边,内心悲苦地坐在墙角。 自从广尃搬出去以后,心砚要应付的事情就变得更多了。她不停地做计划、完成计划,不停地给一件一件待办事项打钩。忙碌会让人没有余力去感慨或抱怨,但如果事情进展不顺,或者偷得浮生半日闲,此前憋在心里的情绪会报复似的涌上来翻江倒海。 现在的心砚就处于前一种状况。 诚然,据说欧美的女孩儿连汽车坏了都会自己修,特别飒。心砚也没有觉得自己不应该做这些活儿。但是此刻,就是觉得很委屈。 Adaline这会儿在浴室泡澡,被外婆逗得咯咯笑。外公在看电视。 心砚默默地流了一会泪,知道这个宁静祥和就是自己必须守护的珍宝,再稀软的内心,也要坚强起来才能跟生活硬刚。 箱子是用不了了,希望明天能顺利换个新的还来得及。又看了一遍说明书,觉得再来一遍应该已经知道怎么组装了,才把一切简单归置起来。 ------------------------------------------------------------------------------------------- 第二天一早,心砚先去了趟附近的花店买水竹,结果连着逛了几家都是顶部弯弯转圈圈的那种。这个有点脱离预期,没想到定向购买竟然成了瓶颈。 好在终于在一家找到了纯直的水竹,但只有6根。想起大师说最好9根,心砚问老板能不能再给进点货,老板让心砚明天来看看。想着明天就是22号,心砚有点急,一再跟老板确认。 老板被烦得不行,说你这几根竹子才几个钱,都是顺带进的,明天尽量帮你吧啊。 水竹送回家装进花瓶,心砚看表已经9点了,得先送Adaline去乐高课。然后开过去宜家也该营业了。 到宜家找退换货部门花了点时间,但退换过程令心砚感受特别愉悦,几乎没有任何废话,都没有检查,直接给心砚调了个新的。为此心砚出门的时候暗下决心,将宜家提升为日常家居购物第一候选。 转回来接Adaline。回到家,第二遍组装果然很顺利。 但马上面临第二个挑战:在墙上钻个洞。 家里是有电钻的,但心砚从来没用过,实际上心砚在这之前连钉子都没敲过。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广尃在家里的作用还是很大的。但是……心砚甩甩头,自己上。 用电钻,是个技术工种。心砚会失败是很肯定的。 而且电钻钻个洞,然后呢?是直接把钉子塞进去吗? 一个小时后,心砚垂头丧气地到五金店叫了个师傅,顺带还被师傅安利了一盒螺丝套装。一共50块,一下子就量化了广尃在这个家里的价值。 送走师傅,把木箱子挂上墙。心砚左右端详了一会儿,很满意。 下午,淘宝的几个包裹也陆续到了。还有一个比较远,显示明天送达。心砚觉得应该来得及。 ------------------------------------------------------------------------------------------- 22号是周一,惯例心砚还得跟团队开个例会,顺便理一下交接进度。虽说右边让木风亲自跟进,心砚还是得出席。而且大可说大家看到她在,也能心安些。 白雪又请了一周的年假,心砚打电话也没接。 到了中午心砚看淘宝,物流没动。 下午看,还是没动。心砚有点焦虑,打电话催了物流,只回复说正常运输中。 晚饭时,心砚看到物流更新了,但只是换了个站点,包裹明天才能送达。 心砚定定地看了屏幕许久,心里跑过一万只羊驼。 --------------------------------------------------------------------------------------------- 晚上回到家,外婆已经把花店补货的3枝水竹插上了,花店老板虽然态度有点恶劣,倒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22点整,心砚按部就班地将所有东西摆放到指定位置上。抬头看顶部空荡荡的木箱,那里应该有一只木虎,但现在还在物流仓库里,距离自己不到5公里。 无奈之下给大师那边打了个电话说了下情况,大师也颇为意外,但还是安慰了她,说明天到了再放上去,也是有效。 是夜,天空中看不到一丝光亮,仿佛整个宇宙都静默。地面上城市的夜光倒是璀璨如星河,造成一种人定胜天的错觉。 心砚看着什么都看不到的夜空,回想着在XJ喀纳斯湖畔,在俄罗斯鸟语花香的小木屋前,在家乡的山坡上,看到的繁星满天。 大概是在她跟广尃决定结婚前,广尃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看烟花,后来一直没有成行,再后来,可能广尃自己都忘记了。 记忆力太好也不好,总是容易让自己活在过去。 -------------------------------------------------------------------------------------------- 广尃也在看着夜空,揣着一瓶冰过的生啤。 多年前骑自行车环青海湖,睡在屋顶破了个大洞的旅馆大通铺上,看到过繁星满天。 刚好今晚跟姬瑶视频的时候提过这么一茬,姬瑶很是兴奋,问什么时候可以一起去看,就算睡条件简陋的大通铺也没关系。关键是,骑自行车环青海湖这么英勇的事迹,广尃还从来未跟她分享过。别看广尃瘦,身体似乎还不错。 广尃想起来,当时从青海湖回家,跟心砚说起这件事。听到这段的时候,心砚第一个问题是: “那天晚上没下雨吧?” 恋爱的人关心的是浪漫,生活的人关心的是健康。即便是心砚这么个女子,在这个问题上也落了俗。 而从未在生活的意义性和仪式感上用过心的广尃,此刻突然觉得自己有了全新的追求。也许Adaline的出生并不完全是坏事,让自己能看清楚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 木虎于第二天上午送来了,造型颇为古朴。心砚选的这几个摆件,自怤就是放在百宝架上,观赏性也是不差的。此时看来,可能它们确实就只是作为摆件的宿命而已。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