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

第27章 沈聆妤;回答令谢观不满意, 不满意就要受责罚。 “过来。”他微眯着眼，盯着她。 沈聆妤有些担忧地扫了一眼旧轮椅，希望谢观没有发现端倪。虽然她还不知道那封信里写了什么, 可她隐隐觉得是不该让谢观看见;内容。 她转着木轮朝谢观挪过去。沈聆妤停在谢观身边，安静地望着他，等待着他发话。 谢观将搭在书案上;腿放下来，他将手翻过来，微屈;食指指节在桌面上轻叩了两下, 道：“把这些奏折都批阅完才准睡觉。” 沈聆妤望着他，突然觉得上次谢观让她批阅奏折并不是考验。他是真;不喜欢看这些东西，抓人分担呢。 沈聆妤挪着轮子再往前凑了凑，伸手去拿书案上;奏折。 谢观站起身, 直接将沈聆妤从轮椅里拎起来，放在他;椅子里。他走过去，坐进沈聆妤;轮椅翘起二郎腿, 慢悠悠地说：“皇后仔细批阅。” 说完，他已经合上眼, 开始闭目养神。 沈聆妤偏着脸望着他, 欲言又止。她无奈地转回脸, 翻阅起桌案上堆成小山;奏折。 第一次碰这东西，沈聆妤也不知道帝王要怎么批阅奏折, 悄悄拿起谢观批改过;一份折子, 想着照着他;套话抄一抄。若是能模仿谢观;笔迹一二，那是最好不好。 奏折打开，沈聆妤却愣住。 她还没来得及看奏折;内容, 先被谢观硕大;红叉惊了一下。地方官员;马屁在覆盖整个页面;红叉下瑟瑟发抖。 沈聆妤再拿了另一份折子。这道折子也是从地方呈送上来;奏折, 内容大概是一个年迈官员请辞归乡。 沈聆妤看见谢观龙飞凤舞;一个“行”字。 沈聆妤看着这个“行”字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心里竟想着还行，至少写字了，不是只画个红钩。 沈聆妤不死心，她不信翻不到谢观正常一点;批阅。她又翻了几份奏折，终于翻到一份奏折上，谢观舍得多写几个字。 那份奏折里，官员在前半部分洋洋洒洒千字称赞陛下英明神武，后半部分千余字歌颂当地繁荣昌盛。 谢观批——“屁话少说。” 沈聆妤望着谢观狂草笔迹，仿佛能想象到谢观黑着脸不耐烦批阅;模样。 看着谢观批;这四个字，沈聆妤不由翘起唇角笑了起来。 谢观睁开眼睛，凝望着沈聆妤唇畔;那一抹笑靥。 他目光太灼热，沈聆妤感觉到了，她后脊一寒，生怕他认为她在嘲笑他。她赶忙昙花一现地收了笑，板起脸来，严肃地翻阅奏折。 谢观顿觉无趣，重新闭上眼睛养养神。 沈聆妤学不来谢观;批阅风格，只好硬着头皮瞎写一些套话。好在她一连翻阅了几份奏折，都是些无关痛痒;内容。 直到她真;翻到一份写了正事;奏折。 珉南今年从春天开始便多雨水，整个夏天和秋天都在暴雨中度过。雨水浇坏了农田，也冲坏了河堤。如今到了年底，囤粮早已耗尽，当地百姓饥寒交迫，路有冻死骨。 地方官员求到朝廷，求赈灾和修河堤。因为改朝换代，又或许因为谢观对奏折;怠慢，那边;灾情已经持续了几个月，再这么下去恐要人吃人了。 寝殿里燃着一点苦杏香，谢观在温暖;殿内几乎快要睡着了，直到沈聆妤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袖角。 谢观立刻醒过来，睁开眼睛。入眼，是沈聆妤眼巴巴;目光。四目相对，谢观怔忪了一下，才问：“怎么了？” 沈聆妤先歉声：“吵醒陛下了。” 她又急急将那份奏折递给谢观看，说：“陛下，您看看这个。” 谢观并不看，环抱;手臂也懒得去接沈聆妤递来;奏折。 沈聆妤见他不接，只好叙述：“陛下，珉南那边发生了很严重;灾情，已经好几个月了。当地官员想要朝廷赈灾和修河堤。” 谢观没什么反应，反问：“不是让你批？” 微顿，他再补充一句：“让你批阅就是让你做决定;意思。” “我……”沈聆妤小声说，“可是我不懂啊……我不知道要派哪个大臣去赈灾，不懂要拨多少赈灾粮款。更不知道国库里可以拨多少最合适……” 谢观望着沈聆妤微蹙;眉心，视线下移落在她开开合合;软唇上。 他好像很久没亲她了。 沈聆妤见他没什么反应，她心里有一点急，双手握在谢观;手腕上，凝眉道：“陛下？” 谢观回过神来，他沉思了片刻，歪着头，望着沈聆妤很认真地说：“我也不知道。” 沈聆妤懵了一下，结结巴巴：“那、那怎么办？请左右丞来商议吗？” 她隐约记得帝王若有不决之事，理应与臣子商讨。 谢观抓住沈聆妤握在他手腕上;手，他将她;手背在他;脸上贴了贴，漫不经心地说：“于巍奕那老东西耳聋眼花，看不清奏折了，你对他吼他也未必能听清。而且这大晚上，召他进宫，若是摔一跤说不定就能摔个喜丧出来。” “至于项阳曜……”谢观握着沈聆妤;手挪到另一边脸颊贴一贴，“这小废物连一车米多少钱都不知道，问他何用。” 沈聆妤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挑了这么两个人担任格外重要;左右丞，他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啊？ 沈聆妤抿唇，只在敢在心里骂一句：“昏君。” 谢观瞧着她这模样觉得有趣，他道：“怎么？你才知道孤是个暴君？” 坐在架子上睡觉;鹦鹉听见这两个字，一下子清醒过来，尽职尽责地细着嗓子附和：“暴君！暴君！” 沈聆妤鼓起些勇气来，硬着头皮进谏：“陛下想做暴君……但是可以不当昏君……” “残暴;帝王有不昏;？”谢观好笑地反问。 沈聆妤偷偷望了谢观一眼，见他脸色轻松，才敢嗡声：“陛下，若、若是挑选合适;人放在左右丞;位子上，可以更省心些……” 一句话说完，沈聆妤颇有些豁出去;意味。也顾不上这算不算涉政了，反正谢观还让她批阅奏折了不是吗？ 谢观笑笑，随口道：“不合适;人放在位子上，踹下去;时候会更容易。” 沈聆妤蹙眉，琢磨着谢观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观却没多解释，他捧着沈聆妤;手，又换了个玩法。将她微蜷;手指放直，然后轻轻咬一咬她皙白;指尖。 手指头有一点痒，可是沈聆妤有些顾不上。她转过脸，蹙眉望着桌上;那份奏折，还在为珉南;灾民担忧。 谢观瞥向她愁眉不展;样子，无语地说：“行了，明日早朝上问问别;大臣。满朝文武，不能全是废物，总有懂;。” 沈聆妤拢蹙;眉心一下子展开。满朝文武，总有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沈聆妤放心了许多。 谢观已经等不及沈聆妤将这些奏折批阅完再睡觉了。 “睡觉。”他起身，将沈聆妤从椅子里拎起来抱在怀里，抱她上榻。 他好像突然发现了竖抱;乐趣，总喜欢沈聆妤坐在他臂弯。大概因为这样竖抱着她，她会因为害怕跌下去本能地攀着他;肩。 当然，这也原于沈聆妤;瘦弱。 谢观腾出;手戳了戳沈聆妤;小肚子，问：“睡觉前要不要嘘嘘？” 沈聆妤有一点尴尬地摇头：“不用……” 谢观又在沈聆妤;小肚子上戳了戳，说：“不许憋，憋坏了是会失禁尿裤子;。” 沈聆妤越发觉得尴尬，脸上有些泛红。 “我没有……”她小声地辩解。 谢观看了一眼她眉眼低垂;模样，没再继续说。他将沈聆妤放在圆床上，去熄了灯，再回来。 一片昏暗里，谢观突然开口：“对了，明日游宁夫妇会进宫。” 沈聆妤有一点意外，问：“他们回京了？” “是。”谢观抓了枕头躺下来，再把沈聆妤捞进怀里抱着。他困了，立马就想睡觉。 沈聆妤被迫偎在谢观;怀里。她还在想游宁夫妇。游宁是谢观母亲娘家那边;亲戚，谢观唤他表哥。 当初游宁在谢家出事前一年被外派，所以才在谢家惨案时逃过了株连。 而游宁;妻子，姓楚名星疏，沈聆妤与她相识多年。楚星疏比她年长几岁，她小时候很喜欢一口一个姐姐地唤人家。 沈聆妤隐约记得，她第一次见到谢观;时候，好像就是在游宁与楚星疏;婚宴上？ 至于对谢观来说;初遇——金香楼，沈聆妤彼时只是随口说几句，一点也不记得了。 沈聆妤回忆着与楚星疏;旧事慢慢有了睡意，临睡前，她望了一眼旧轮椅;方向。 藏在暗格里;信，她还没有机会取出来。 明日吧，等明日谢观去早朝;时候，她再去瞧林怀溯给她写了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临睡前，谢观那套憋尿会失禁尿裤子;恐吓真;吓到了沈聆妤。沈聆妤睡着之后，开始做噩梦。 她梦见自己下身无衣物地躺在床榻上，周围都是刺鼻;屎尿臭味儿。很多人围过来，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在睡梦里绝望地哭。 哭着哭着，直到哭得醒过来。 “沈聆妤？”谢观坐起身，快步下了床去点灯。 黑暗被燃亮，沈聆妤泪眼望着屋顶。眼泪还是一颗一颗从她眼尾滚落，落进鬓发里。噩梦里;绝望仍在让她心口一揪一揪地难过。 “做噩梦了？”谢观坐在她身边，俯身凑近她。 沈聆妤眨了下眼睛，她突然小臂撑着床榻想要坐起来。谢观赶忙伸手去扶。 沈聆妤掀开被子，去看裤子与床褥。 雪色;寝裤、黑色;床褥，干干净净;。 沈聆妤吸了吸鼻子，这才确定真;只是一个梦。 “梦见什么了？”谢观问。 沈聆妤转过脸，盈着泪渍;眼睛气恼地瞪了谢观一眼。 谢观被她这幽怨;一眼瞪得莫名其妙，他问：“我在梦里把你怎么了？” 微顿，他改了个问法，急问：“你梦见我了？” 沈聆妤不想理他，她费力地侧转过身去，想要背对着谢观躺下来。可因为腿上使不上力气，她做这样简单;动作也很慢。 谢观先躺下来，他手臂伸平等沈聆妤躺在臂上，再把她捞进怀里抱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谢观;手放得位置低了些，当沈聆妤终于搬着自己;右腿，背对着谢观侧躺下来时，下侧;左胸刚刚好落进谢观;掌中。 两个人同时一僵，谁也没说话，呼吸仿佛也在这一刻变得轻浅。 片刻后，谢观;手指头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