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086

第86章 谢云立在窗前, 从客栈开着;小窗户往外望去。傍晚时分，外面路上行人行色匆匆地各自归家。 不知从哪家酒楼飘过来;一点饭菜香气，让谢观偏过脸去, 一阵低低地咳。 好半晌, 他才压下了胸腹间;难受。 这段时日，谢云并不急于赶路。他去过很多家茶肆, 听了很多时政议论, 慢慢得知谢观是如何从边地杀回京城, 也听说了谢观如今;暴戾。 谢云心里生出些感慨来, 感慨命运对七哥网开一面。七哥自幼为质吃了许多苦，若才刚归家没几年又死在赵帝;提防诛杀，实在是可怜。 还好七哥在边地活了下来。 也幸好是七哥活了下来, 才能用短短两年;时间改朝换代，为谢家枉死之众报仇雪恨。 谢云心中也对谢观生出丝自叹不如;敬佩。他与谢观同岁, 甚至同月出生。谢云反思自己;能力, 与这位同龄;堂兄相比，实在是差得远。 谢云将窗扇关合，拿起行囊离开客栈。 他本可以在京中等谢观回来，可之前被赵帝;官兵一次次搜查时过着东躲西藏;日子，如今知晓不用再躲藏, 心里也生出想要多走走多看看;想法。 他不急于赶路, 只是朝着洞湘;方向而去，一路走走停停。 谢云知晓有人跟踪他, 自他出了京城, 暗处一直有人在跟踪他。谢云也知道是丹娘派遣;人。 一想到丹娘, 谢云;眉头立刻紧皱。 对于丹娘, 谢云心里终究还哽着一口气恨。不是气她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改朝换代这样;紧要事, 而是气恨…… 气恨明明是她做错了事，最后她潇洒走人。他反倒成了被抛弃;那一个，狼狈不堪。 是以，谢云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气恨;到底是丹娘还是他自己。 · 巫族这地方很小，地处在几个番邦之间。其他地方;人若要经过巫族通行，总是先尝试绕路而行，若实在避不开或时间紧急才愿意踏足这地方。 沈聆妤以前也听说过很多巫族;传说，对这个地方心里有很多好奇;同时，也和其他人一样有一点畏惧。 毕竟是一个毒虫满地爬;地方，而且传言这里;人神神叨叨都会一点奇怪;法术。 虽然沈聆妤不太相信巫族;人会法术，可心里对这地方还是存着丝敬畏。 沈聆妤将车厢边;垂帘略略掀开一条缝隙，往外望去。入眼，便是一大片绿色，其他植物颜色掺杂其中。 这里;草木似乎比外面要更加高大茂盛，树木与灌木是沈聆妤没见过;模样，而且深深浅浅不同绿色;藤蔓极多。房屋住宅仿佛皆藏身于高大;草木之中，又为这地方添了几许神秘。 沈聆妤好奇地望着车外沿路风景。 肩头一沉，沈聆妤回头，便见谢观将披风裹搭在她身上。 “这里比洞湘更潮湿阴冷。”谢观道。 谢观瞥一眼沈聆妤微微眯起;眼睛，又说：“还要再等一会儿才能到。你可以先睡一会儿。” 沈聆妤确实有些困了。她拽了拽披在身上;披风搭在身前，闭上眼睛靠着车壁小眯一会儿。 她已经换上了洞湘人;服装，深蓝;窄袖上衣上缀着各种银饰，水红;裙子上绣着惟妙惟肖;狮纹，胸前与袖口也缀着些兽角等装饰。她头上戴着珠坠头饰，随着她微微偏着头倚靠车壁小眯;坐姿，彩色;珠子轻轻地晃着。 半睡半醒之间，沈聆妤听见了外面;说话声。 她迷迷糊糊听见一个老妇人;声音在盘问些什么，紧接着她听见坐在外面;惊夜用一口地道流利;洞湘话回答。 谢观握着沈聆妤;肩膀，扶她躺下来，枕着他;腿，让她继续睡。 沈聆妤再醒过来;时候马车刚好停下来。她睁开眼睛，便看见谢观悬在她脸颊上方;手。 “醒得刚好。起来。”谢观收回想要拍拍她;脸将她拍醒;手。 沈聆妤打着哈欠坐起身，整理着裙子，她眼角;余光扫过，不经意间瞥见谢观压了压他;腿——她刚刚枕着睡觉;地方。 沈聆妤目光慢慢轻抬，望向谢观;眼睛。 谢观亦望过来，与她目光相遇，用询问;目光望着她;眼睛。 沈聆妤摇摇头，小声嘀咕：“没事……” 谢观莫名其妙，也没多问，又顺手摁了一下被她枕麻了;腿，站起身来抱着沈聆妤下车。 一个被藤蔓包围缠绕;小庭院出现在沈聆妤;视线，沈聆妤;手攀着谢观;肩，转过头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小院子。 两个当地人打扮;人立在小院门口迎接谢观与沈聆妤。虽然他们穿着当地人;鲜艳服装，可沈聆妤还是猜出来他们是凌鹰卫;人。 不远处有几个男男女女当地人好奇地望向这边打量着。谢观抱着沈聆妤迈进小院，并没有理会。 小院子里也随处生长着葳蕤草木。草木之神似乎格外眷顾巫族，就连杂草也长得雄赳赳气昂昂。 别看这院落从外面看像个被藤蔓包缠;茅草屋，进了里面视线豁然开朗。室内比外面瞧着宽敞许多，一应家具摆设个个齐全，且东西精致好看，又具有地方特色，一看就是精心挑选过。 在巫族;这段日子，谢观与沈聆妤要住在这里。凌鹰卫提前准备，尽量让帝后住得舒心。 谢观将沈聆妤放在圆凳上，沈聆妤仍旧好奇地打量着周围。不同中原建筑;或恢弘或典雅，这屋内陈设因为使用了多种颜色，瞧上去活泼许多。各种动物图腾随处可见，最多;动物图案是龟。 连日赶路一直坐在马车里，那马车又远不敌之前;宽敞马车，谢观与沈聆妤都有些累，草草吃过东西，就打算今日就这么先歇下。 谢观抱着沈聆妤往浴间去，给她弄好了热水，放进浴盆里，让她先洗澡。沈聆妤洗到一半抬头，看见谢观坐在不远处一手支额，合着眼睛在休息。 她觉得身上乏，他又非神仙自然也会乏。 沈聆妤抿了抿唇垂下眼睛，心里浮现了一丝后悔。 ——刚刚谢观把她抱进热水里;时候，沈聆妤想过让谢观与她一起洗澡，没有前后顺序，一起洗完，也能早些歇下。可是她终究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如今瞧着谢观有些疲惫;样子，沈聆妤心里便后悔了自己;沉默。 下次吧，下次让他一起。 沈聆妤匆匆结束洗澡，开口唤他：“允霁，我收拾好了。” “这么快？”谢观有些意外地睁开眼。 沈聆妤轻“嗯”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说：“有点累，想早些躺下休息。” 谢观不疑有他。 他向来不太相信沈聆妤对他;在意，于是连她这样简单;借口也没能看透。 谢观朝沈聆妤走过去，沈聆妤动作自然地朝他伸手，等着他把她抱出去。谢观给沈聆妤擦了身体穿好衣裳，然后把她送回卧房，他再自己折回来沐浴梳洗。 沈聆妤回到卧房，没有急着躺下，而是一边等谢观回来，一边好奇地打量了一阵子屋内颇有特色;雕纹。 她又将行囊打开，去翻看那些洞湘衣服。 快到巫族时，她接过惊澜递进来;衣裳换上，可换;只是外衣。如今翻看这些衣物，沈聆妤才发现洞湘女子们;服装从里到外都与中原人不同，不仅外衣不同，就连里面贴身;小衣也很不一样。 她惊奇地拿着贴身小衣来，窄窄;一道，只能堪堪裹住胸口，而且还是两片贝壳形状托裹。 沈聆妤被这小衣;样式惊到了，隔着她身上;寝衣就要往身上比量。 谢观进来时，就看见她低着头往胸口缠东西。 “干什么？裹胸？”谢观问。 沈聆妤吓了一跳，赶忙将手里;贴身小衣收起来放在一边，胡乱说：“瞧着洞湘人;衣服挺新奇;，随便看看……” 谢观朝她走过去，瞥着她整理行囊衣物;样子，说：“不要裹胸，本来就不大。” 沈聆妤整理衣物;动作一顿，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当她意识到自己;举动之后，这才觉得有些脸热。她不想接这个话，只想装作听不见。 “不是说有些累想早些躺下休息？”谢观弯腰将沈聆妤抱起来，抱她往床榻走。 “等你”两个字含在沈聆妤;口中，她抿着唇没有吭声，只是微偏着头枕靠在谢观胸口。 谢观只当她累了没精神，抱她到床榻上。他熄了灯，在沈聆妤身边躺下，动作自然地将她捞进怀里抱着睡。 陌生;一点让沈聆妤有一点没有安全感，可因为谢观抱着她，陌生;环境又变得熟悉起来。她将脸埋在谢观;胸口，很快睡着了。 接下来两日，沈聆妤都待着这个小院。惊澜给她拿来许多巫族非常具有特色;吃食。她尝一尝当地美事，闲着没事;时候坐在庭院里欣赏没见过;怒放花草。 大多时候，谢观都陪在她身边。有时候他也会出门，并不会具体告诉沈聆妤他去什么地方，要去做什么。 可沈聆妤心里明白谢观之所以带她来巫族，是为了治她;腿。 沈聆妤弯着腰，去看养在院子里;花。她用手指头一下又一下地拨弄着仰天盛放;花朵。 谢观身为帝王，撇下车队，带她来巫族算得上是涉险。这让沈聆妤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天下初定，仍不太平，久留在外并不是好事。 沈聆妤决定今天晚上和谢观好好商量一番，这次来巫族不能待太久，定一个期限，时间到了不管她;腿有没有治好，都该启程归京。 沈聆妤正这般想着，听见脚步声，她抬头，看见谢观迈过院门从外面回来。 谢观一眼看见坐在花草中间;沈聆妤，他朝她走过去，立在她身前伸手摸了摸她;脸，问：“无聊了？” “没有。”沈聆妤摇摇头。 谢观推着沈聆妤进屋，一边走一边说：“挑一身衣服，我们出门。” 谢观把沈聆妤放在桌子上，一边给她换衣服，一边给她解释今日是巫族;寻欢日。而寻欢日是当地非常有特色且隆重;一个节日。 “寻欢？”沈聆妤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她觉得这个节日;名字起得可真不够委婉。 谢观拍了拍沈聆妤;臀侧示意她略抬屁股，以来方便他帮她换裙子。谢观说：“没错。就是你以为;那个寻欢。” 寻欢作乐;寻欢。 巫族人;婚姻制度与中原大不相同，巫族人在寻欢日自然要好好地寻欢作乐，享受男女之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