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夺命锁
“呲啦啦。”
“呲啦啦。”
铁锁磨在地上,发出呲啦的声音。
黑夜里,容晚坐在马背上,冷眉盯着这批暗杀者。
四人拉扯着锁链来回跑动,
铁锁迅速掠过,瞬时想要将马匹的腿困住。
若是马被困住,容晚自然也无力逃脱。
俯身用枪挑起锁链,她将锁链狠狠的搅合在了一起。
而四人却瞬时将手中锁链变化方向,重新解开铁索,再度围了过来!
铁索纵横,容晚连人带马一跃!
铁锁在下方重重的撞在一起,有了一刹那的空隙!
枪身回击,容晚刺穿其中一人的心脏,四人不能再合围,其势已破!
就在此时,容晚回眸准备再度袭击之时,三人中的一人,竟然发出尖锐的哨音!
草丛中立刻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一群持着弓箭的黑衣人,从黑暗中冲了出来,他们顿时上下层分开站立,手中挽着弓箭,眉目间透着一股冷静。
“放!”
一声令下,百箭穿行!
“再放!”
箭矢如暴雨般落了下来。
而剩下三人,也没有从她身边撤走,反而手里拿着铁索,冲向了容晚!
他们要做的,便是拿自己的命,去拖延一瞬间的时间,去用这一瞬间,留下容晚。
她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此顺心遂意,枪身已经飞舞成花,箭被牢牢的挡在了方寸之间。
在这一瞬间,容晚将身下的马匹驱动,让它纵身一跃,跳出铁索的方向,现在谁会顾得上一匹马,它自然无恙。
容晚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波了,看着天边快要亮起的太阳,手中的红缨枪再度舞动了起来!
“杀!”
对方发出指令,瞬时铁索急急围拢容晚,意图将她控制住。
她却双手扯动着铁索,狠狠的一拉!
将锁链的持有者,当作盾牌,挡住了下一轮的攻击!
天要亮了,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他们搏命将所有的箭一次性络绎不绝的射向容晚!
但没有了铁索限制容晚,光是漫天的箭矢哪里挡得住她的去路!
吹起口哨,马再度跑了回来,她侧身翻上马背,迎着这如雨的攻击,策马疾驰!
不想与他们过多的纠缠,也不想再被拖延时间,战场的一瞬间,足以改变许多,她心里清楚,李山,李茂,父子,为了能够活下来,怕是会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就算告诉她,他们两人与南蛮勾结在一起,她也不会意外。
箭矢落在马的后面,黑衣人最赶不上,只能看着她只身远去!
“去通知下一批人,绝对不能放她,活着到达西城!”
她这一路上,不知道遇到了多少点算计与埋伏。
身上已经布满了血迹,太阳晒了又干,干了又湿,整个人腥臭得很,她自己都闻不下去。
只能自嘲的笑着。
距离西城只有一日的脚程了。
当看见那群穿着铁甲,赶来的士兵的时候,容晚知道,这便是最后的一次,绝地杀机!
这些人,就是李茂的亲卫!
“见过容大人,在下身为大庆的子民,对于大人早有耳闻,心中佩服不已,但可惜,我的背景,只能是领命送你上路。”
“但就送你之前,我不介意与容大人喝一杯壮行酒!”
“因为这一关,你一定过不去。”
容晚看着眼前足有千人的队伍,她自嘲的笑了,“没想到有这么多人会替我送行。”
酒壶抛了过来,是寻常的竹叶青酒,味道闻着芳香四溢,酒虽常见,但这份豪情却不常有!
她揭开酒盖,仰头将酒倒进了自己的口中,大口大口吞咽着!
“壮行酒,断头酒,不知道容大人,喝的是哪种酒?”
“酒不醉人,自然是喝获胜了的赏酒!”
在军伍中,只要获胜,将军便会与重将士同饮这寻常的竹叶青酒,作为获胜的赏酒!
“好!”那人敬佩容晚,道,“你我虽然不在同一个阵营,虽然我奉命来杀你,但这不妨碍,我与你公平一战!”
“你想与我一战!好,我答应你。”容晚持着红缨枪走了出来,道,“我素来钦佩英雄,即使你是是李家的人,但今天有这份气节,足以让我敬佩!”
“请!”
明明是来刺杀的,却像是棋手间的切磋,客气的很。
容晚不会磨灭了红缨枪的威名!
她的枪意凛然,如傲梅!
“大人小心了。”
对方手中拿着的也是一杆长枪。
枪与枪在半空中开回试探!
高手对决,胜负只在一瞬间。
对方压着他的枪头再打,一下又一下的重击,似乎控制了场上了上风,只是有点操之过急。
容晚是故意引他入局,他先故意后退,装作不敌的样子,等着他率先出击。
只要他顺着她的节奏,攻了过来,那便是容晚的机会,因为就这一瞬间,便可以,逆势突击,绝地反击。
一场比试,虽然是夺命的厮杀,但到底,容晚没有下黑手,枪架在他的脖子上,只要一瞬间,并可以结果了他的性命。
此人却面不改色,反而像是早已预料到一样,高声道,“所有人,记住了吗,我当时出征前说的话了吗?我死之后,但凭己心!”
他哈哈哈哈的笑着,似乎是知道自己,已经到了黄泉的陌路。
即使容晚没有动手,他也没有打算让自己活着离开。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撞在了容晚的枪上,殒命。
“送少骑将军。”这一千人都跪了下来,没有人啼哭,没有人带着怒意,他们的眼里只有悲伤。
没想到,任何地方都有善恶,都有人心,也都没有对错。
容晚觉得自己是对的,但对于他而言,他又何尝有错呢?
对着他的身躯,行了一礼,算是谢过他送的酒。
但眼下显然不是在这里伤春悲秋的时候,她的面前还有这一千人的大军。
即使是万死无回,她也不会回头!
红缨枪上血迹未干,步步走向了这群人的前方!
持枪迎击!
却没有想到,那些人还是跪着,反而望着她,道,“西城李少骑所属见过容大人。”
这算是通报了自己的身份。
“容大人,我等愿意追随你。”
这一千人道。
收回红缨枪,她只问了一句,“因为他吗?”
“我们参军并不是为了夺权,夺利,而是为了保护北关的家人,但我们到底是李将军的兵,有很多身不由己,少骑将军他早就看出来了,我们的心思,故意接下暗杀你的任务,将我们带出了西城。”
“但他是李家的家奴,我们都可以走,唯独他不可以,他给了我们再一次选择的机会,让我们可以凭心而为。”
其实最后的时候,容晚看出来了,他根本没有心思杀了自己。
即使是引他入局,但他何尝不是,故意落局。
容晚回头看着已经断气的他,道,“来生做个真正的英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自己的死,全了对李家的忠义,也将这千人的队伍真正的变成无主的队伍,让他们得了自由。
“容大人,如今,整个北关,除了南蛮占领的领地,其余地方李茂都牢牢的把控着,你一人,只是飞蛾扑火。”
“但我们不同,我们在北关生存多年,对于这里的规则了然于胸,必然能对你助力良多。”
“而且,大人你没有发现吗?你已经走到这里,可曾有一个容家军来接应你?”
“他们不会不知道您此行的凶险!但他们没有来,为何?”
容晚其实也知道,消息不会这样闭塞,一定有所原因。
“为何?”
“因为李将军将所有的容家军早就打散了,每支队伍,都安插了自己的人,牢牢的把控着军伍的动向和人心。”
“只要有哪怕一个人,敢生出接应你的念头,全支队伍都要军法处置!”
“但这并不是最根本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所有容家军的军官和精锐兵力,全部都扣在了皖城!”
“而皖城的布防图,李家早拿它做了交易,用皖城和容家军的精锐换的是南蛮三年不踏入西城!”
“他竟敢!”
容晚怒不可斥,手中拿着的红缨枪微微在颤动,容家军是她父兄的心血,怎能看着他们就这样成了别人道交易牺牲品?
“我等愿意助容大人,解救容家军。”
一千人的兵力,虽然不多,但也可以做点事情,显然这一切早在这位少骑将军的心里。
“出发!”
容晚一声令下,这群兵将李字军旗摔在地上,踏步踩了过去。
从现在起,他们不再是李军,而是容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