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忽然而来的风雨
就在荣王设宴结束之后。
容晚归家时,容府昏暗一片,没有琴声,也没有人声。
似是不熟悉空荡荡的容府她缓缓抬步走了进去。
忽然在黑暗中,一个人影从她背后拥住了她,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克制又动容,道,“晚晚。”
容晚的眼眶瞬时红了,几乎是压抑着自己的声音道,“真的是你。”
“恩。”原来的柳白就是寥应清换装而成。
容晚很多次有过猜测和试探,都得到了似是而非的答案,但今天答案却昭然若揭。
心里有很多的猜测,但这一刻,她选择回首,环住了他的腰。
无论是因为什么,至少如今他还在。
从失去他的那日起,容晚便明白了,他在自己的心里早已成为了不可磨灭的存在。
曾经她选择了许多,唯独没有选择他。
如今,一切还能重新选择的时候,她不想一错再错。
“我们成婚吧。”容晚忽然笑道。
这样的突然,却又理所当然。
她已经不想再失去更多。
“好。”寥应清应下,道,“好。”
他忽然单膝跪地,即使在黑暗中,却能清晰的看清他的眼睛,就像是在虔诚的发誓,道,“容晚,今日我将我的手按在我的胸膛发誓,此生有你,且只有你。”
容晚看向他的眼睛,忽然笑了,道,“我亦是。”
她没有多问一句,也没有质疑一句,因为从开始到现在,她始终明白她心底的选择。
有些人,不能再失去哪怕一瞬间。
或许是太过虔诚,寥应清将她揽在怀里的时候,双目中甚至隐隐含着泪。
“我之爱你,胜过爱我自己,但即使这样,我亦觉得不够。”
容晚却在他怀中微微的笑着,道,“够了,都够了。”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
但皇城中的风雨,却开始了。
翌日,满大街贴满了一张张用鲜血写成的大字报,几乎字字句句都是对当朝雍帝的控诉。
从知人不明,到他曾经的打压异己,甚至连他判错的所有冤案,都一一写了出来。
每张状纸上还留着一个个血手印。
这时,国师竟然乘着轿撵走来,振臂一呼道,“是天在惩罚大庆!”
随着他的振臂一呼,百姓中,忽然有人在人群中推波助澜,道,“连年旱灾!是陛下的失德,上天在惩治大庆!”
“我窥探天机,真龙之气,早不在雍帝之身,他却强行动用秘法,将龙气的一角藏在殿内,以为如此便能坐稳帝王之位,殊不知当真是掩耳盗铃,可笑至极!”
国师的话,许多人都未曾料到,其中也包括许多的宫中的大人。
他们复杂的看着在辇车上的国师,厉色道,“快去通知陛下。”
“国师,怕是反了。”
皇城之中有这等的胆量,而国师素来是怕死的很,看来是早有准备。
“今日老道我,就在这里让皇城里所有的子民看清楚,龙气!”
他的话唬人的很,但眼下皇城里聚集的都是百姓,多得是可以利用的愚民。
他的目光看似在凝视前方,实则在他的目光所落下的隐蔽处,一个人几乎不可闻的向他点了点头。
就在这一刻,方圆国师再也不顾及所有,竟然高呼道,“上苍,请您赐下福兆,助您的子民,找到他们真正的王!”
即使是在白日,人群却忽然一顿,眼前的天空竟然顿时变换,淅淅沥沥的雨落了下来,随即越来越大。
就像是国师上感天地一般。
人群中自然有早已埋伏的人。
他们率先跪在了地上,匍匐道,“苍天显灵了!”
“苍天显灵了!”
几乎瞬时,百姓都在这带领之下,跪伏下来,苍天显灵了!
这样大的消息,传入雍帝宫中的时候,所有的丫鬟仆从都吓的连话都不敢多提,只瑟瑟的站在一旁。
这,可是谋逆的大事。
谁也不敢沾惹半分。
雍帝听到了传信之人的回话,知道木已成舟。
“是……简王吗?”
他许久才将这个名字道了出来。
那个最开始还在襁褓之中的孩子,如今已经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了。
甚至他已经伸出了自己的手,去要本不该属于他的东西。
“是。”传信之人是左相早安排好的人,家世清白,并没有什么可要被要挟的地方,自然说话也真真实实的。
他的话刚落下,雍帝忽然吐血,接着径直往身后到了下去。
但,幸运的是,他是大庆的王。
他身后还有人愿意借住他。
张总管垫在了他的身下,护住了雍帝。
可眼下他昏迷了,事情只能任外面发展下去,别无他法。
就在此时,皇后娘娘急急赶来,道,“陛下呢?”
抬眼却看见了被张总管护的死死的雍帝,禁闭的双眼在告诉世人,他混沌了。
皇后立刻下令,道,“谁若是敢传出去半点疯话,全员陪葬!”
“去传容大人。”
如今,也或许只有这个手握军权的容大人,可以护住这个风雨飘摇的大殿。
而当消息传到容府的时候内侍官没有等来容晚,反而见容府大门紧闭。
就在他急急要叩门之时,却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暗卫扣住了他的手脚。
“这……这是!”他几乎以为容府也要反了。
却被一个手刀砸晕了。
容府门开了,寥应清徐徐从中走了出来,依旧的怜人的模样,依旧的银甲覆面,甚至他的外袍还有些松散。
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只是容晚的入幕之宾。
埋在容府外的探子,呲笑一声,道,“也就王爷如此小心,就这样的容晚,拿的动刀吗?”
这句话就是赤裸裸的讽刺。
在他们的眼里,容晚只能是容晚。
不是将军,不是镇国公,甚至连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都不是。
一切都准备就绪,只是事情起的太急,甚至容晚还在睡梦之中,事情已隐隐不可控了。
皇城里,雍帝昏迷,皇城外,国师振臂一呼。
看似是在寻一个龙运,其实真正简王要做的,是夺权,
简王则在府邸里运筹帷幄。
他面前,温劲彦只疏朗的笑着,道,“在下提前恭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果然他的话才落下,整个殿内所有人都跪伏了下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简王几乎被捧到了云端!
连自己是谁都快要忘记。
“传我令,动手!”
他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坐在龙椅之上的样子。
就像他现在,在暗台前挥斥方酋。
容晚醒来的时候,已过午时,即使是如此重要的日子,寥应清都没有打扰她一句。
甚至,在她醒来时,也未曾讲此事。
容晚被彻底的蒙在了鼓里,反而有说有笑的时不时于寥应清呛白两句,明明是故意的撒娇,但寥应清却纵的她没边,道,“你说的都对。”
皇后在宫中却迟迟没有等到消息,甚至连传信的人都没有回来。
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就在刚才她知道了局势开始乱了。
从雍帝昏睡开始,一切似乎变得像开启了加速模式。
派去捉拿国师妖言惑众的人,也迟迟未归。
而此时,国师的周围聚拢了太多的人。
他们都在等。
“今日月圆之夜,传承龙气之人,便会踏着七彩之步,从这里出现!"
国师说的言之凿凿,但熟悉他的人知道,这是他的把戏要开始了。
可如今,派人去寻了简王。
简王府邸早已人去楼空。
荣王得了消息,立刻赶到了皇城之中,却见皇后一人愁容满面的坐在殿内。
“儿臣求见父皇。”
而回应他的只有淡淡的声音。
“你父皇,他睡着。”
六个字,却倒出了许多。
这个时候,谁还能有心情睡着,除非是被迫,是醒不过来。
荣王立刻明白,如今在皇城的当家人,便是皇后。
“儿臣请令,诛杀叛贼方圆!”
他口中的人自然是国师。
“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皇后不是个善于谋权大人人,但眼下,却似乎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荣王,便拜托你了。”
“是。”
如今皇城内只有禁卫军,而禁卫军中不少还需要保障皇城的安全,因此满打满算,能借给荣王的兵马,只有区区千人。
就是这千人。
荣王也不能尽数带走。
但此刻他顾不得了。
若是让简王得了势,他只有死一条路。
几乎是立刻踏着月夜冲进了主路。
而没想到,国师却似乎早已料到他来,道,“臣参见殿下。”
他似乎还故作道,“殿下,你也是来看这龙气是属于谁吗?”
“大胆逆贼,在这里妖言惑众,其罪当诛杀!”
荣王不会再给他开口的机会,生怕只要他一开口,怕是皇城里的百姓都信了他。
到时候后果就言重了。
而这时,后知后觉被寥应清压住消息的容晚才得知,今日出了这样的事。
她本打算策马入宫,却被寥应清拦住,道,“雍帝昏迷了。”
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去路。
“但,我们却可以提前去见见这位百姓口中的龙气!”
寥应清徐徐道,“你不觉得此事更有趣吗?”
他的话四两拨千斤,将容晚的心舒缓了几分道,“与其是到皇城时被人利用,或者九死一生的去博,不如我们自己就入局。”
他给容晚披了件外袍,道,“走吧。”
容晚点点头。
眼下皇城的局势,都凝聚在国师一人身上,却会会他,或许比其他的方式更为有效。
……
荣王的人马作势要上的时候,却见百姓中竟然有人提着刀拦住了这些人。
他们的样子看着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百姓看到两旁之人剑拔弩张,唯恐被波及,忙纷纷后退。
“看来,谋逆之事,是早有准备。"这情景下,荣王还能不明白吗?
“奉劝你一句,不要以卵击石!”国师高高的立着,道!
“是时候了!”
圆月高悬,风止。
他振臂一呼,口中振振有词!
艰涩的词汇从他的口中一点点的说了出来,人沐浴在月光之下,一身的国师袍,细看却隐隐发光,且越来越亮,倒是真的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样子!
“龙气现!”
就在这时!
城门处闪现一道惊雷!
国师的嘴角勾起!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只等……
他的目光看向准备好的地方,只等简王从这里出现,开启七彩的光芒照在他身上!
届时!
届时!
所有人都会知道!
只有简王!
也只能是简王!
是当之无愧的王!
是真正的王!
而就在这时!
万目瞩目之下!
来的却不是简王!
而是寥应清与容晚并行而至!
他们甚至有说有笑,丝毫不在意现在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