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没安好心
顾迎清后知后觉,回想自己当时的反应,简直跟悬崖走钢索没什么两样。
可过后,她想得更多的是程越生那时候的语气和神情。
疏离,冷淡。
不似之前两天,能在跟他简短的对话中,偶然的对视里,品出他言语和眼神中意犹未尽的胶着之意。
让她跟着心惊肉颤,无所适从。
她想知道,那一刻的他,是不是从男欢女爱的余劲中清醒了过来?
这晚,顾迎清意识到无法自己独处。
她以送礼物的借口是,找金玉吟出来吃饭。
见面时,顾迎清把纸袋递过去,金玉吟看着那袋子上的字母logo,下意识就问:“你拿到分红了?”
“哪有那么快,得年底。我能不能撑到那时候,还另说。”
“那你干嘛这时候送我这么贵的东西?”金玉吟其实是想到了,顾迎清是想弥补饮泉路1号那晚发生的事。
平常节日两人也会互相请吃饭,送点小礼物,但只会在对方生日的时候,准备一份价值不菲的东西。
毕竟她们只是工薪阶层,买个包都要咬咬牙,跟出生在一百年多前就能操纵南江市商业局势的赵家的人,是两个世界的人。
做不到出手就是六七位数以上的珠宝,和车房。
顾迎清说:“我之前不是给游戏公司画的角色海报么,对方打钱了。”
金玉吟笑,这份礼收得心安了些。
顾迎清邀请金玉吟今晚去她家过夜,顺便帮她挑明日要穿的衣服。
金玉吟将她的衣柜打开,发现较之往年,里面新增了许多亮色的衣服,十分欣慰。
顾迎清是画画儿的,色彩搭配和审美自不会掉链子。
顾迎清挑出几条连衣裙,都是她前不久买的,为了上班穿,都是偏成熟职业风。
金玉吟统统给她否决了,“你婆婆不是让你不要穿得太死板吗?”
说完,就重新从她衣柜里挑了另一条吊带裙,审美十分“金玉吟”。
“这个好,”金玉吟玩笑,“若隐若现,够骚。”
金玉吟常将“骚”字挂在口头调侃,比如新买了衣服,说要找个场合“骚一骚”之类的。
顾迎清早该知道金玉吟不靠谱,而且她最近对“骚”字过敏,听了立马把裙子团成一团塞进衣柜最深处。
有金玉吟陪着,顾迎清这晚睡得还不错,没有做噩梦。
早上顾迎清选了白色方领的裹身连衣裙穿上,戴上锁骨链,外头搭了个风衣外套。
对镜打量,不死板,却也得体。
裙子是前后都是方领,以防袖子滑落,后肩的袖子两侧各有一条系带,顾迎清自己系不上,让金玉吟帮的忙。
到了公司,她这身着装让梁倩眼前一亮,她很少有纯白色的装扮。
梁倩评价十分毒辣,问她:“你今日为何突然有了人妻气质?”
顾迎清问:“这算是好评还是差评?”
“我保持原来的评价。”梁倩笑得跟什么似的。
顾迎清想起梁倩在内衣店时的话。
许安融一直到下午,都没告诉顾迎清要去什么活动,她不知该作何准备,却也因为许安融突然给她这个机会而振奋。
梁倩下午进了趟许安融办公室,再出来时脸色有些难看。
她忍不住直奔顾迎清,“你知道你晚上要去哪儿吗?”
顾迎清一脸茫然:“哪儿?许总没告诉我。”
梁倩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许安融原本是要派两个总经办的员工和项目部一位经理同去,其中一个是梁倩。
但梁倩今早被告知,自己被另一个男助理顶替,这倒没什么,那种场合她待着也不舒服,得赔笑脸,得敬酒,得虚与委蛇,男士反而不会吃亏。
可她刚才才知道,许安融定的另一个人是顾迎清。
梁倩盯着顾迎清的裙子问:“是许总交代了你如何着装的?”
“是,昨天她跟我说的,怎么了?”
梁倩脸色微变,心里拿不定主意,说了句:“没什么。你注意点,少喝酒,让同行的男的帮你喝。”
顾迎清明白了,是要喝酒的场合。
她在想,要不要提前吃颗头孢?
念头刚出来就被自己扼杀。
许安融要是听见她说吃了头孢不能喝酒,恐怕立马就要让她干不了滚蛋。
可她在出发前,才知道许安融不会去。
项目部经理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顾迎清和许安融的男助理一道下楼,一行的还有程越生和谭令。
电梯里站着四个人,谭令跟程越生说:“我工作之后,还是第一次在国内参加这样的应酬。”
程越生勾了下唇角,用聊天的语气轻松道:“正好熟悉一下国内的酒桌文化。”
谭令笑着摇头,“我至今忘不掉,当年我爸回国走亲戚,节后回来让我喝了一口他带回家的茅台,那个感觉……啧。”
“在纽|约的时候,我可帮你挡了不少酒,今日轮到你帮我了。”
“白兰地和白酒它是一个东西吗?”程越生拍拍他的胸,散漫语调里有几分幸灾乐祸:“放心,这次我也会将你拖回家。”
谭令只好看向许安融的男助,“这位仁兄帮帮忙……”他说着又看见低垂着眉眼的顾迎清,“忘记了,你还要照顾女士。”
顾迎清扯了扯唇角,笑得像哭,因为她惊觉一行人中,就她一个女的。
想起梁倩那番话,又想起许安融昨日叫她进办公室时反常的态度,她被赶鸭子上架的焦灼逐渐递增。
姜还是老的辣,果然许安融没安好心。
程越生没说话,往她身上扫一眼,白得晃眼。
共两台车,顾迎清跟经理和男助共乘。
不久,车子停在近郊一家外观精致简朴的院楼外,看着像那种高端茶室。
进去之后,才发现是一家综合性餐厅,装潢简单,却从装饰的字画间传递出不俗气息。
推开一间包厢门,中间的圆桌旁,已经坐了半桌的人,两方见面,掀起一阵寒暄声。
顾迎清跟在后头,见程越生走向那位从主座上起身的中年男人,跟人握手,“邓叔,好久不见。”
“贤侄!”对方拍拍程越生的背,感慨道:“十几年了吧?”他说着打量人,“稳重了,上回见你,还是个跟你爸干仗的狂小子。”
“都是往事了。”程越生指指座位,“您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