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心理战
“我不想回家，我早就已经没有家了！左贤王收走了我家的牧场和牛羊，把我全家人变成了奴隶！”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匈奴俘虏当中顿时炸开了锅。
“我们家的牧场也被收走了，说是要庆祝左贤王生辰！”
“左贤王抢了我妹妹，送回来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
“草原上的王公贵族，根本不会在乎我们的死活，就连打仗的马匹和武器都得我们自己准备。”
……
共鸣的力量可谓是相当强大，没过多久就有一大半的匈奴人数落起了左贤王的罪行，还有一部分痛骂匈奴王。
一时间，现场成了诉苦大会，俘虏过来的三四万匈奴将士，除了一些出身贵族的将领，剩下的都是一肚子苦水。
赵瑞看情势差不多，便从旁边拿过一张厚纸卷成了喇叭状。
“你们都是草原上的汉子，长生天的孩子，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奴隶，也没有谁一生下来就可以抢夺别人的牧场！”
“来这里之前，大商皇帝便告诉我，若有一天大商能够征服北方草原，所有的牧民都可以有自己的牛羊马匹，可以有自己的牧场！不会有人逼迫你们打仗，更不会有人逼着你们远离家乡！”
这话一出，现场的三四万匈奴将士纷纷要求加入大商边军，为大商皇帝效力，期待有一天可以打回草原去。
眼前这一幕，把边军将士看得目瞪口呆，单信更是站在那里，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他从小到大都在军中长大，懂得带兵打仗，更懂得如何激励士气，可是像赵瑞这般，三言两语便能让异族将士如此群情激愤，甚至背叛自家主子的场景，他从来没见过。
如果以后都能像这般，那和匈奴之间的战争就用不着打了！
甚至用不上几个月，便能将草原诸国全部纳入大商版图。
就在单信愣神之时，赵瑞突然转过身拍拍他的肩膀。
“单将军，妥善安排一下这些将士，愿意回家的就放他们回草原，愿意留下来的就将他们编入我边军之中，但是记住，切不可直接让他们做骑兵，要先从步兵做起！”
等单信反应过来，赵瑞已经走远。
前所未有的崇敬之意，在单信心中升腾。
煽动匈奴将入边军，却又拿捏有度，不全面相信他们，如此帝王心术游刃有余，让他恍然觉得眼前的赵瑞才是皇帝。
单信晃了一下脑袋，也不管那么多，立刻将军中的主簿叫了过来，按照赵瑞的意思妥善安排眼前这三四万大军。
最终有足足三万人选择留下来！
主将营房之中，赵瑞江一幅草原地图摊开在桌子上，不断在上面写写画画。
单信办完事走进营房，刚要向赵瑞交令，便直接被赵瑞拉了过去。
“单将军，现在左贤王已经被我们打怕了，十五万大军驻扎在距离此处三十里的乌拉山口，后续的三十万大军也会在明天下午到达，与左贤王会师，你先说说，这场仗你准备怎么打？”
单信有些恍惚，很少有统帅如此直白地询问副将。
他也不矫情，立刻在地图上找出了乌拉山口后方的叶塞河。
“左贤王之所以选择这里驻扎，就是因为此处有水源，而且乌拉山口易守难攻，还可以将兵力梯次分布在周围，进退有序！想要击败他们，便要沿着叶塞河北上切断其水源，然后从后方直插进入其主将大营，敌军必乱。”
“若大人信得过，末将愿带三万精骑，今晚趁着夜色突袭，定能一举将其击溃！如此一来，就算后续的三十万大军到了，咱们也不怕。”
赵瑞满脸赞许地看着地图，光从战术层次来看，单信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
按他的方法，至少能有六成的把握击溃左贤王的大军。
到明天剩下的三十万草原联军到达之时，便可趁他们立足未稳将其击溃。
如此一来，匈奴王多方奔走形成的草原联盟便有可能瓦解。
北疆边关也能迎来十数年的和平。
可赵瑞想要的，是永久的和平，将北方草原完完全全的纳入大商版图，甚至可以将其当成征伐天下的大后方。
想要达成这个条件，就需要兵不血刃地打胜这场战争。
如何兵不血刃？那就得攻破匈奴王庭，将匈奴皇室一网打尽，然后在草原上颁布大商的法令！
单信看到赵瑞迟迟没有回答，顿时有些不确定。
难道是对他给出的方案不满意？
“赵大人，不知我的策略……”
“好，很好！”赵瑞毫不吝啬地夸奖：“只是这样作战还是有些风险，万一左贤王变得谨慎，在乌拉山口设下埋伏，你的三万大军便有可能有去无回。”
单信微微皱眉，的确有这个风险，可行军打仗哪有不冒险的？
在他看来，只有将左贤王的十五万大军击溃，才能更好地迎战剩下的三十万联军。
“那不知赵大人有何高见？”单信还是不自觉地问了出来。
赵瑞也不卖关子，伸出手指在地图上画了许久，随后在漠北的一片地域停了下来。
“穿过草原，深入漠北，打掉匈奴的王庭，彻底征服北疆草原！”
单信不由吸了口凉气，赵瑞所图甚大，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此等战法，亘古未有！
与草原的游牧部族不同，中原各诸侯国所拥有的大军，多数为战车方阵和步兵，骑兵极为稀少。
而草原上的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每一个人都擅长骑射，其大军最善于远程奔袭，善于苦战野战。
因此中原各国面对这些游牧民族之时，往往选择高筑城墙打防御战，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对不会出城和他们打野战。
像赵瑞所说的那种战法，需要横跨上万里奔袭漠北王庭，中原任何一国，都不可能会打这样的仗。
可要仔细一琢磨，或许当下是用这种战法的最好时机！
匈奴和草原各国几乎是倾巢而出，后方必然空虚，这个时候若有一支奇兵从天而降，定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