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闲谈王安中
崔欢的确沒有让赵构失望。他很快就带着官兵來了。巡城兵马司正在当值的军官姓吴。自然认识李邦彦的这位外侄。也知道此人现在东城区是一霸。但人家逢年过节礼数不缺。礼物不断的。看在他姑父李邦彦的面子上。对他的所作所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再说了。李邦彦是谁啊。那可是现在皇帝身边的宠臣。人称李浪子。此人大观二年的进士出身。但却长于市井。习惯猥亵卑鄙。应对便捷。善调笑谑骂。经常以街市俚语为词曲。人争相传唱。典型的行为不检。但此人最擅长蹴鞠。且球技高超。曾以"踢尽天下毯"自诩。是微鞠组织"社会徽鞠队"小队员。
这个徽鞠组织是什么啊。那可是当今皇帝组织的蹴鞠专业球队。宋徽宗本人就喜爱踢球。靠蹴鞠而等上位者何止李邦彦一人。最近炙手可热的太尉高俅。不也是靠着两脚球技而得到圣眷的吗。
更何况目前李邦彦从一个皇帝身边的小小起居郎。一路升迁到了。中书舍人、翰林学士承旨的高位。很有可能出将拜相。权势虽不如蔡京王黼。白时中等人。却也凌驾在百官之上了。实在是现在京城政治红人。此人的面子岂能不给。
吴姓军官只是一个小小的都统。看到崔欢满脸血污的來找自己。不禁大怒。这京城之内敢于殴打李邦彦大人外侄的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立刻点齐了两都人马气势汹汹的就杀奔天香楼而來。
萧明等人还正要继续喝酒哪。但天香楼的老板却怎么也不给他们开席。并且在旁边苦苦劝说。官兵到的时候。楼下的小厮飞奔着上來禀告。老板面如土色。连说:“完了。完了。”
吴都统带着人和崔欢一路上了楼梯。旁边的士兵长枪大刀的架势。吓的周围的瑟瑟发抖。一行人來到楼上正看到萧明等人。崔欢叫道:“就是他们。吴都统。就是这几个人。他们抢了我定好的姑娘。还打人。”
吴都统眼睛一瞪道:“好大的胆子。京畿重地欺负良善。聚众斗殴。眼睛里面还有王法吗。來人啊。都给我抓起來。”
“慢。”赵构一声断喝。对那个吴都统道:“此人信口雌黄。血口喷人。难道大人就只听一面之词吗。”
“呦嗬。小白脸。你他妈是谁啊。大爷怎么做事还要你教我不成。我看你就是闹事的主谋。來啊。抓起來。”底下众兵丁吆喝一声答应。冲进來就要抓人。
“我看你们谁敢。”赵构终于发表了。他指着吴都统道:“你过來。看看这是什么。”同时手里面扬起了一面金牌。
吴都统上前一看。两个眼珠子都瞪圆了。态度來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立刻向赵构弯腰鞠躬。并且低声道:“不知王爷殿下大驾在此。是小人有眼无珠了。王爷赎罪。赎罪。”
赵构道:“那个惹事的崔欢哪。你把他领过來。本王有事找他。”
“是是是。小人这就把那小贼拿过來。王爷有事尽管吩咐”
吴都统铁青着脸回來。心说今天真他妈背时。不要说讹不了天香楼一顿酒。少了崔欢的孝敬银子。还招惹这样的招惹不起的大人物。真是倒霉。看到崔欢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的要命。他一把就把崔欢的脖领子抓住。顺手就往屋里拽。
崔欢这边还奇怪哪。吴都统今天怎么色厉内荏啊。刚才那个年轻人是什么人啊。“吴都统你抓我干什么啊。唉。为什么抓我啊。”
赵构那里传出“啪啪。”的声响和崔欢的惨叫声。“我的牙啊。。。”
看來赵构真的又打了他的左脸。甚至有可能还打下了崔欢的牙齿。他说要打牙齿就真的打牙齿。
……
众人嘻嘻哈哈的出了天香楼。赵构道:“萧大哥。今天真高兴。不如我们再找地方接着喝。怎样。”
萧明刚才打了一架。已经很久都沒和人动手了。心情也为之一爽。听到赵构如此说。也想从他嘴里探听一下徽宗皇帝的情况。于是点头应允。薛炳昌道:“王爷身份特殊。再去那些酒肆饭馆。恐怕哟普会碰到些宵小之人。正好鄙人的别舍就在附近。倒不如去我那里小酌一番。既清净又沒人打扰。”
他的提议正和赵构和段誉的胃口。于是欣然同意。一行人也不叫马车了从东大街向背走了沒多远就到了薛炳昌的别舍。那里还真是清净。乃是薛炳昌养的一房小妾的所在。环境优雅。并且他这房小妾也是一名歌女。正好给个人唱曲助兴。
众人坐定之后听从薛炳昌的安排。他叫厨房炒了几个菜。将珍藏的江南十几年的女儿红拿出來。并叫自己的小妾出來给大家唱曲助兴。那小些也是姿色上佳的女子。抱着琵琶为大家唱了一首《浣溪沙》。
慵整金钗缩指尖。晓晨犹自入疏帘。绿窗清冷脸红添。
妒粉尽饶花六六。回风从斗玉纤纤。不成香暖也相兼。
这首词也是王安中所作。大家闲聊聊几句王安中。说起此人赵构道:“听说此人还是苏老的弟子。但元祐诗案之后。就宣称不再认苏轼为师。想來人品有问題。但这人才情倒是不错。”
薛炳昌道:“王安中在上次征燕阅兵之时。为陛下所做的那首《菩萨蛮》六军阅罢。犒饮兵将官的即兴词很得皇帝陛下赞赏。我记得是:中军玉帐旌旗绕。吴钩锦带明霜晓。铁马去追风。弓声惊塞鸿。分兵闲细柳。金字回飞奏。犒饮上恩浓。燕然思勒功。的确写的很好”
“是啊。父皇当时就赏了他衣袍锦带。说他有才。这家伙立刻又做了两首词來派父皇的马屁。”
萧明问道:“想哪曹子建七步成诗。这王安中倒是即兴词的好手了。却不知他写了那两首词。”
赵构道:“我还依稀记得那是一首御街行。随口吟道。
清霜飞入蓬莱殿。别进云裘软。却回宸虑念多寒。诏语日边亲遣。冰蚕绵厚。金雕锦好。永夜缝宫线。
红旌绛旆迎星传。喜气欢声远。庙堂勋旧使台贤。领袖坐中争绚。天香馥郁。君恩岁岁。一醉春生面。”
赵构道:“后一首好像是:鹧鸪天。。百官传宣 。我记不清了。”
薛炳昌的小妾说道:“奴家却是记得。不如奴家唱给几为大官人听可好。”众人鼓掌赞成。那小妾唱道:“ 蒨雾红云捧建章。鸣珂星使渡银潢。亲将圣主如丝语。传与陪都振鹭行。香袅袅。佩锵锵。升平歌管趁飞觞。明时玉帐恩相续。清夜钧天梦更长。”
余音袅袅……众人齐声叫好。萧明问道:“殿下在京中自然是自在了。就不知段王爷这次能在汴京逗留多久。”
段誉道:“过几天就是大宋皇帝的大寿。自然是贺寿完毕之后再回大理了。”
萧明点点头:“皇帝陛下大寿四海同庆。但却不知道最近对幽燕的局势如何看待。”
赵构道:“父皇近日已经不上朝很久了。整日在后宫钻研道术。由郭京孙震之流的道士协裹。炼丹打坐不问政事。我也是很久沒见过父皇了。”
徽宗痴迷道术也不尽是几名道人蛊惑的。他自己就精研各种道家经典。加上年岁一上五十。精力和体力都已不比壮年时。对荣华富贵的眷恋和怕死症的发作。使得徽宗很希望自己能够长生或者的得道成仙。
大宋的政局已经到了混乱的边缘。皇帝昏庸。奸臣当道。清醒的人沒有几个。目前來讲对萧明是一个机会。他要利用徽宗大寿的时机。迅速的扩大自己的商业帝国。是其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为自己的军工企业累积财富。制造出战场上能够决定一切的工具。
众人在薛府一直喝到很晚了。最后薛炳昌派人将喝醉的赵构和段誉送了回去。赵构对薛炳昌的印象极好。拍着他的肩膀称兄道弟的。只有萧明知道这个市侩怎么想的。这么快就巴结上了一位王爷。这小子真是人才。
“薛大哥真是好手段啊。康王爷可是以为贵人啊。对你以后大有俾祝。你可不要忘了我的功劳啊。”
“萧兄弟说哪里话。我还不是跟你沾光吗。到啥时候也不会忘了你的。哈哈。”
“哈哈……。”
天平银庄这几日生意依旧。但萧明反而不急了。他用飞鸢发了几封信件之后反而放松下來。整日沒事就是宴请各个生意场上的大商人和大掌柜们。中国人他生意一般都是在酒桌上。这种事自古有之。也不新鲜。
但萧明请客却是只谈风月不谈生意。坊间的一些小道消息倒是听了不少。淡一些重要的朝廷官府的秘闻也是听到一些。作为商人。虽然在社会上地位并不高。但官家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到自己生意的盈亏。自然都是想尽一切办法來打听的。
萧明却沒有花那么多代价。饭桌上的几杯酒就得到了这些消息。譬如:跟随徽宗皇帝身边的那个道士孙震实际上本身就是一个阉人。但是他却教给徽宗皇帝采阴补阳之术。并且向徽宗敬献了很多海外的宝物。像什么犀角啊。挽香啊。红宝石啊。天竺神油啊这些。搞得徽宗对海外的兴趣大增。
再就是当朝太师蔡京。内相梁师成王黼等人的府内绯闻。淫秽乱搞的事情那是更多。也有人说起大理国誉王四处送礼的事情。这个事情要不是广东转运副使徐惕极力促成。徽宗还不当回事情。这一次改土归流太夸张。但视为藩镇赐封却是能够定下來。
有些消息萧明是有用的。有些消息却沒什么用都是街头巷议的小道而已。那个时候的中国人就已经很八卦了。萧明觉得这倒是一个谋得情报的好手段。从來经商也是需要情报搜集的。这件事情需要他好好考虑。早晚要建立自己的情报机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