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旅途
我觉得特别暖,全身都放松了。
当确认听到慕清黎的声音，紧绷的神经。总算寻到了松懈的时机……可是就像他说的,晚了。
真的晚了。
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哪怕半天之前，我都回不去了。
之后的事情,因为慕清黎控制身体，我并不是很清醒。只记得他说‘我不会出去。’…‘有种你操我。’然后对视着金晨，而对方在许久后，终于捏了捏鼻梁，说‘算了，够了。’起身离开。再之后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久前我还问过，这些事值得死么？
是,不值得，但是我恨。
我感觉自己在一片黑暗里，卷缩着，抱着膝盖。欲哭已无泪，才明白那句话，‘能哭出来的，都不叫委屈。’……其实我比兰姐幸运一些，可是在感官上，当时的那种耻辱，我切身体会到了。那时的我，有多想死，记忆犹深，当年看不开，看不破，觉得自己毁掉了，就是毁掉了。没有余地可言。
等我在梦里已经策划好怎么复仇，怎么自杀，即便不自杀，以后一辈子也不嫁人，孤独终老，找地方隐居，这类的思想完全占据主线时。被人轻轻推了推，有人在叫我起床。
还起什么……床，直接死了…算…
……
“————！！”我吓了一跳，周围晃晃荡荡地，床又小又窄。面前的人发现我被吓到，赶紧俯□子，摸了摸我头发，脸贴的很近，声音温柔。他说：
“醒了么？乖。”
“…慕清黎？”
“我在这…没事了。”
“……这是……哪？”我打量四周，这是个极小的房间，两张床平行摆着，门在床尾，关着。门的对面有个窗，窗外一片景色在飞奔，似乎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
火车。
……
“我带你出去走走…”他半跪在床边，一胳膊轻轻环着我，拍了拍。
……
“你骗人。”我把头埋在他袖子里时，一时间特别想哭，那些忍着的委屈，憋着的害怕，那些没能喊出的疼，都涌上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滴在他衣服上……可脑子很清醒。……“…你带我离开C市，在躲SS对不对？在躲金晨他们是不是？！……”
“……”“丫头，你为什么要变聪明呢，被骗过去不是更好，何必事事都要弄清楚。”他用手帮我擦擦眼泪，一张笑脸特别无奈，我不敢看他，可是慕清黎是我现在唯一的依靠，父母我不敢说，也不能说，朋友更不敢说，没脸说。只剩慕清黎，怕他瞧不起，却不能控制的自以为，他会继续陪在我身边，帮我一起查清楚事情的原委，哪怕……只是多安慰我一会儿，也好。
我并没矫情，坐起身，他也随着我动作起来，坐在对面床上。我说慕清黎，都告诉我吧……你还知道什么？你为什么…提前出现了……还有，这样带我离开，我的家人又会多着急。
他一样一样的解释，叫醒我之前似乎打了水，倒了杯热水给我。我边小口喝，边听他说。
这是卧铺车厢最后一节，有隔间，票价也比较贵，慕清黎说我脑海最深处有海有船，忘记的东西，也必定跟这有关，他想带我散心，所以选择了去靠海的城市，其他书友正在看:。至于家里，他因为知晓我当时恨死了金晨，只是说，家人都被瞒过去了，其实是被金晨用能力瞒过去，我才有机会在高二最后的期末考试前逃了一个星期的学。至于躲SS，那是我的猜测，慕清黎没否定，他的目标里必然也有这么一层含义。我渐渐梳理清楚，然后问他…“之前，你一直……在我身边了？这些事情，都知道？”
“对不起。”“我……”
“不是……”他大概以为我话里有责备他没早出现的意思，可我没这么想过，我知道慕清黎被封印着，再说我……我怎么会怪他。“只是想知道…晕倒之后，还有那个奇怪的地方是哪里……对了，那时候，珠子什么的，都不见了……”
“被他们拿去研究了。”“所以…你，我没能早察觉你出事……突破封印晚了……”
“突破…封印？……你没事…吧？”
他笑了笑，似乎向我证明自己没事儿似的。“金晨…把你从哪里救出去……他第一次控制你开门，大概没料到你再回去，大意了。所以后来只得破门而入。”
“他救了我？！……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他说了一些，我猜了一些。”……
“那个，你带我去海边，是不是想让我投海自杀？”
“……”慕清黎必定还没想到我会说笑，抬眼看了看我，转而坐在我旁边。“虽然，我很难说清楚，不是几句话能解释的……金晨至少，不是在害你。他有他的原因和想法。”
“……你帮他说话有好处？”我心中有些烦躁，觉得自己随时可能像疯狗一样爆发，见谁咬谁，只是当下还被理智控制。“有再多理由，和做了什么，没有必然联系……我恨的是他，跟他的理由无关。”“难不成有理由的事情，都该被原谅么？！！”……“难道你的意思是，我被他做了那些，还该感谢他？！！！”
“不是，镇定丫头。”
“还有，如果他带我逃走，为什么会回他自己家里？！不会很快被SS发现？不该像你现在在做的事情，远离事发点？！”
我盯着慕清黎的眼睛看，想在里面找出些自己寻求的东西，半晌放弃了，语气软下来，低头，“慕清黎……我想洗澡。”
“……洗过了。”
“哎？”
“……”
“算了……洗也洗不净……”“你，你帮我……？”
“附身时候帮你洗过……干干净净，绝无死角……”
我突然理解兰姐的那句话，什么叫破罐子破摔了。非常理解。“……”
“……”
……
“衣服也洗过。”
“……”
“慕清黎…如果我万一怀孕……是不是该把孩子掐死？”
“别这么中二。”
“那你给我一个不中二的理由。”
“不会怀孕。”
“为什么？”
“不为什么，好看的小说:。”“你不要问一个失忆的男鬼这么高深的问题。”
……
他知道现在说笑我也不会笑，这条漫长的旅途，他开始帮我分析，然而要解释起来这像吃泻药一般的事态发展，并非三言两语可以明晰，唯有时间和更多的经历，才能让真相水落石出。
所以当我情绪再次稳定下来，慕清黎开始试图说些其它事情，比如灵蛇再过一阵可以出现，比如他会加快恢复做出个新的珠子给我。比如海边这时候还略凉，他可以租船。再比如他不知从哪里弄了许多钱，足够我乱吃乱花。可是他的话像浮在水面漂泊，而我自身沉在水底，无法互溶渗透。当时的我像个铅块，在世界中向下沉，与外界再也无法保持正常的联络。
我不知发呆了多久，下地出去上厕所，才发现慕清黎躺在对面床上，没有声响了。过去悄悄看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他闭眼的样子，觉得很好看。只是没有呼吸，看起来，过于安详。从外面走了一圈回来，火车上人不多，这节车厢小隔间又都关着门，很肃静，火车微微摇晃，一直有响声，这些感官似乎在阻隔我去想之前的事情，正像兰姐说过的，她在水潭里，那个水潭深度无穷。我也进来了，只不过没沉到最底。
关上门的时候，慕清黎还在“睡觉。”
我没打扰他，所幸也回到自己床上。
究竟……为什么会走到这里呢？
我抱着膝盖，坐在火车的卧铺上，看着窗外。那些景色稍纵即逝，没有一个可以长留，就像人生。这个季节，外面绿的很新鲜，绿色很嫩，天空也变换着姿态，可它们的豁然无法传达给我。我很绝望，其实慕清黎把我带出来这种做法，他真的是很了解我，是我也会选择如此。逃离人群。逃离熟知群体。
……
这样坐了一宿，眼皮像同级的磁铁，相斥而无法合上。早上想吃东西时，翻了翻桌上的袋子，获得饼干X1，盒装牛奶X1，苹果X2。我边吃边在想，要不要叫慕清黎，这时细看，才傻傻的发现，对面的床上，已经只有慕清黎的衣服和被子，根本没有人。
对了，昨天我竟然傻傻的没发现，慕清黎换了衣服。
……
怎么回事？
饼干一下子掉在地上，我身体开始有些抖，去他床上翻了翻，都是普通的衣物，没有其他东西，我冲出门，去左右车厢来回乱跑，在别人奇异的目光下，大喊了两声慕清黎。都没有回答。
老天，你这是要玩死我的节奏么？……
我攥着自己的手，指甲几乎扎破皮肤。身体在这大白天的，这么多人的情况，开始发抖。……难道……都是假的？连慕清黎……都是假的？！！……
……
难道，之前都是我的梦？
是不是这里整个……都是梦？
慕清黎自己说过，封印要三五年才会开……他真的会出现么？
我大概已经疯掉了吧。
究竟这几天里，我是怎么从一个普通的学生，失了身，坐上火车的？
我关上门做回到床上。
嘴里被咬破，血的味道似乎在提示我，一切都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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