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获得与毁灭
没有什么东西是必然的，所有命运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冈格尼尔】不讨厌意志坚定的忠诚者，它也不厌恶身居高位的领导者，甚至可以接受尔虞我诈的小人......
它无法容忍的是弱者，不管你是否是一个伟大的人。
哪怕你卑劣到了骨子里，只要实力足够，它就不会拒绝你。
这里面的人，包括修吉，这位曾经的神之眼持有者。
破开迷雾后，修吉看了一眼周围。
他已经来到了一片全新的空间，跟随他的那些盗宝团成员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里。
当然，还有他前方不远处的银色长枪。
「......」
望着这柄促使他来到此处的长枪，明明它现在近在迟尺，但修吉却没有任何动作。
良久，他向前走了一步，但也仅此一步。
「看来，我之前对你的估测有不少的问题。」
修吉与长枪之间隔着两米的距离，一丝不差，仿佛这是某种安全的界限。
「我原以为，你是一把魔神战争时期流传下来的神秘武器，甚至有可能是某位魔神的兵器...我找遍了书籍，甚至不惜亲自去云海书局查调，都没有发现你的痕迹。」
「如此神秘而强大的武器，未被载入史册的武器......」他忽然有些陶醉的张开双手，目光注视着眼前的长枪，「长眠于地底，哪怕在黑暗中伫立百年，也难掩光辉......」
银色的光芒照耀在他的脸上，将他衬得像一个狂热的信徒。
然而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就戛然而止。
「.......不过。」
他收回了手，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从未想过，你可以窥探人的内心...能够抓取人类心中的弱点，甚至是...」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随后，一字一句的开口：「利用这一点，攻击人类。」
静——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四周陷入了寂静之中，他没有再开口，长枪处也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这是一种漠视。
它已经做了足够多的事情。
它不需要回答这个人类任何的话语。
几分钟后，他忽然轻笑了一声。，
「呵...如果是几年前的我，此刻会想法设法的摧毁你，因为你是一把可怕的兵器。」
「是啊，想想看吧。一把拥有自我思维，能够自由择主，还能够看破人类的心灵，甚至可以以此反噬人类...不，最可怕的是你本身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
「我是第一次见到你，我无比确信这一点。因为你身上的那股仿佛能够刺破一切的气势，是见过一眼就不会忘记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前进了一步，他跟长枪的距离还剩下一点五米。
「......多么可怕的武器啊，不是吗？」
静——
还是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只留下他的话语在封闭的空间中回荡。
它依旧选择了漠视。
诚然，它也认为这个人类说的对。
从过往的碎片来看，他确实是这样的人，如果此时站在它面前的是还未来到璃月的他...那么这个人类的确会不顾一切的尝试摧毁自己。
可那有什么关系呢？
它是集一个世界之力打造出来的武器，它是刺破了世界的长枪，又岂是这一个失去了神之眼的凡人能够对抗的？
就算他没有失去神之眼，也是一只蝼蚁——顶多是一只能够蹦跶一下的蝼蚁。
因此，宽阔而封闭的空间里，除了人类的回音外，什么也没有。
一人一枪僵持在了这里，仿佛时间也在此停滞。
「...狡猾的家伙。」
良久，他突然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近了一步，此时他距离长枪只有一米的距离。
银色的光芒快要照得他睁不开眼睛，他保持着最低的程度看着长枪——哪怕如此，他都没有闭上双眼。
「只是现在，我已经远渡重洋来到了璃月，加入了盗宝团，甚至成为了一名头领。」
「......」
「你知道吗？璃月也有山，和那座山很像。璃月也有海，海边有渔村，里面也会有一个老人坐在门前，望着大海。」
说到这里，修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摇着头笑了笑，接着开口：「呵呵...没想到啊。这些话我居然只能跟你说，跟一把会读取人类意识的武器说？」
而后，他又叹了一口气。
「...罢了。」
说着，他又向前了一步，此时他距离那柄长枪只有半米的距离，他整个人几乎已经融入了这片光芒中。
处在光芒之中的修吉能够感觉到，这些温暖的光在一点一点的接过他身体的控制权。
——有意思，居然不是直接夺过去，而是一点一点的接管。
该说什么呢？
这把武器还是有些人性么？
呵呵......
「我的确是一具合适的躯体，是吗？」蓦然间，他忽然抬起头，直视着长枪。
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话语中充斥着一丝颤抖。
静——
【冈格尼尔】没有回应他，它不会回应任何凡人，哪怕这个凡人的身躯值得它使用。
「这样吗？」
他似乎明白了，随后他撇过了头，看向自己一路走来的方向。
「...没事，已经不重要了。」
话音落下，银色的长枪中迸射出了更亮的光芒，那强烈的光明仿佛可以照亮整个世界。
「不过。」
「你刚刚看到的，并不是真相哦。」
在光芒吞噬他的最后一刻，修吉的嘴角忽然咧起了一丝微笑，在阴影中是那么的可怕。
银色的光芒一顿，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然而，它也停不下来了。
燃烧着火光的山林前，那个模湖的影逐渐变得凝实了起来。
海边的渔村，老人临死前不可置信的表情渐渐浮现。
偏僻的乡村，堆积在地的尸首，以及那一条长长的，宛若红色墨笔勾勒出的线条闪了出来。
他们的面前，只有一个人。
叮——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武器，刺破了整个世界的长枪【冈格尼尔】，此时被人从磐岩中拔起。
将它持在手中的，是一位看不清面目的人类，他的整张脸都被黑雾笼罩，连一丝痕迹也看不到。
甚至...
无法判定他是否还是个人类。
「那么......」
空旷的空间里，回荡起了诡异的腔调。
「长久的黑暗未能迷蒙我的双眼，地底之下的阴霾无法掩盖我的心脏。」
「该去完成【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