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面具隔着心③

眼下这个情况就比较尴尬。等战斗结束，黑袍化作碎片散落一地，九思此刻的心态也已经稀碎，一个劲的在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但自己的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想自己缓缓走来的少年。明明在自己的认知里只是几天不见，现在两个之间竟然出现了距离感和陌生感，让人想要逃离，但是那副面具却有着神秘的魔力，让人情不自禁的盯着他看，明明要逃却移不开脚步。想要问一句：你还好吗？你怎么在这里？却猛然想起这人现在应该不认得自己。心中焦躁的寻找话题，却被对方掌握了话语权。魈看着面前的少女。为了寻找心灵的空洞，他走近了无妄坡，越是靠近目标，心口的充实感就更加明显，但自己我的意识却模糊起来，但魈感受到这个不是业障所致，而是一种貌似天命的感应。子时已到，阴阳两界的大门开启，恍惚间，魈好像跨越了生死的边界来到了死者的国度。虽说夜叉的生活始终与死亡和黑夜相伴，但魈确实是第一次来到真正的死之国度。虽然周围没有生机，但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可怖。寻着感应，魈在看似拥挤的集市捕捉到了目标。于是就跟了上去，并在崖边观战了许久。在看到女孩使出风轮两立的时候，少年很是惊奇，即使是曾经的兄弟姐妹或者是跟自己相熟的旅行者，他也不曾教授过自己的法术战技。似乎是要确定那是不是真正的风轮两立，魈不知不觉盯着九思看了许久，短短的时间却让他感受到莫名的归属感。眼看九思的目标即将逃脱，魈几乎是本能的出手帮她解决，也许是为了写下来的问话做个铺垫吧。她认得我。这几乎是魈在看到那双眼睛时瞬间得出的肯定的答案。观战时她带着面具，现在魈看清了她的五官样貌，那双罕见的红色眼眸里满是自己看不懂的情绪，但他却想要去了解，想要得到这双眼睛，让这那片红色里只有自己的身影。“你......认得我。”，狰狞的面具伴随着少年一成不变的嗓音消散，他还是那样好看，只是原本明亮的金瞳似乎被覆盖上一层迷雾。以前九思喜欢盯着他好看的眼睛，多少能猜到他的一些小情绪，但却如同隔着清澈的水潭，虽然见底却始终隔着别的东西。这个问题都算不上问题，因为魈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九思也必须回答。不久前自己还在脑补【被找到之后的100种情景以及解决方法】，但现在却一条都想不起来。踌躇之际，魈的眉头一皱，猛地抓起九思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吓了九思一跳，“怎......怎么了？”魈面容严肃的盯着女孩的脸看了许久，然后视线缓缓下移最后落到女孩的锁骨上，那里有自己的气息还有别的法术的味道，不知怎的自己更加烦躁，仙力顺着被自己握住的手腕的仙脉流向锁骨的方向，意识到他的目的，九思猛然惊醒，立刻使劲甩开了少年然后拉开距离。看着女孩故作镇定的捂住锁骨的位置，魈还是凭借出色的眼力看到了那个图案，这样的事实让一向矜贵自持的显然全身一震。那是自己命座的图案，是夜叉与命定之人定下的印记。以这个印记的感应程度来看，这基本是永久印记。意识到这一点的魈有些手足无措，自己什么时候做了那样的事？！不对！自己根本不可能会做那样的事！这件事给夜叉的打击太大，大到九思都看到了他眼睛里快要溢出来的震惊与疑惑，这让这个吃到肉提上裙子就不认人的渣女松了口气，看来当初封印他记忆这件事也不全是错的。到底是披着兔子皮的狐狸，九思迅速调整好状态，摆出一副成熟稳重小御姐的样子：“咳，印记的事说来话长，这里是死国，在阴间说不了阳间话，鬼门即将关闭，我先送你回去吧。”多亏了这个印记，不然魈是不可能这么乖乖的跟着一个【不熟】的人走的，这样侧面表现了魈本身是有多单纯，全然没有设想过这个印记的另一种来历，似乎已经认定是自己做了对不住人家的事。见少年老实的跟在自己身边，九思终于是松了口气，心想自家魈宝心思真纯良，自己啥都没说他自己就先歪歪出故事攻略了自己。“站住！没面具不能进！”临近鬼市，两人就被安保人员拦住。看着挡在九思面前的手臂，魈的心情莫名的不舒服，略微生气的瞪着面前的鬼，下一秒和璞鸢就已经架在了面前小鬼的脖子上，面对非人之物魈可谓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仙人凌厉的眼神和气息让面前的小鬼胆寒，人家就是过节来做个安保挣点外快，怎么还碰上闲着没事来阴界逛ai的仙人？！眼看气氛不对，九思赶紧出来打圆场，伸手压下魈举着和璞鸢的手，另一只手轻拍他因为持枪而紧绷的肩膀：“冷......冷静，这是鬼市的规矩，他没有恶意。”看着面前女孩的笑颜，此刻她柔软的身子就在自己怀中，熟悉的香气让夜叉周身的杀气缓缓消退，缓缓放下和璞鸢，视线依旧落在九思的身上，与方才杀气腾腾的模样完全不同。等枪尖离开脖子，小鬼知道自己惹到硬茬了，赶紧从身后的摊子上拿来两个面具：“两......两位大人，请.......请用。”看着面前的同志被吓坏了，九思连忙掏钱，却被小鬼慌忙摆手表示不用，他生前偷盗后来被发现，慌忙跑路之下竟然一头撞到树上然后被山上掉下来的石头砸死的可怜小鬼怎么敢收仙人的钱？见他如此，九思真的是很无语。怎料魈却走上前，直接在摊子上扔下十块摩拉，按照冥界跟阳间的倍率，这十块摩拉可以买10几个面具了，“诶！够了够了，仙师这......”冥界的精神文明塑造方面很不错，现在这个小偷已经是个诚实守信的聊好公民，就等着两年之后就能投胎了，自然是不敢收魈的摩拉，但是魈并不想跟他浪费时间，直接一记眼刀飞过去，小鬼就被吓得唯唯诺诺，最后手下了这10摩拉。九思也很震惊，她迟疑的看向身边的少年：“你......什么时候回随身带钱了？”魈看了一眼九思，随后变戏法似的掏出满满一袋子，然后递到九思面前，然后红着脸将头转向一边：“只带了这些，应该够。”这让小兔子很懵逼，啊这......是唱哪一出啊？难道是纯良男主对被自己夺去贞洁的女子的精神损失费？还真别说，魈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他却不能说出来啊，感觉这样有一种想要逃避责任的意图，自己是个信守契约的男人，不会始乱终弃，就算没有感情，但至少也会在自己活着的时候护她周全。“这些物品的用途我不懂，拿去吧。”看他这样，九思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猜对了，她的夜叉还是那样可爱，好猜还不用骗，自己攻略自己。好不容易憋住笑，乖巧的接过钱袋，然后就很有灵魂的来了一句：“那我先收着，一会儿想要什么跟我说。”魈怎么可能会对这种小玩意儿感兴趣，但没等他开口就被九思扣上面具，然后拉着走近鬼市，完全不给他扫兴的机会。鬼魂们都感应到了两人身上的仙气，为了不冲撞仙人都会为他们让路。就这样，两个人就这样逛了起来。一路上，魈都乖乖被九思牵着走，看着她买东买西。因为她的存在，心口的空虚感被慢慢填满，连周围的鬼魂都顺眼不少。“诶呀呀，这不是新上任的鬼差大人吗？”，一阵妩媚的声音传来，九思转头看去，只见一位头顶狐耳的美貌女子缓缓走来。“您是......璃月的狐仙啊。”璃月盛产仙人，有些精怪修为有成之后就有机会成为仙人，当然也有机会成为鬼仙，据说在璃月古老的山间就有五位鬼仙，狐仙就是其中之一，善蛊媚，使人迷惑心智。“哈哈，哎呀，能让鬼差大人记得真是深感荣幸，大人好兴致，带着仙人情郎来逛鬼市，”，狐仙看了一眼九思身旁的魈，一眼就瞧出这位仙友来历不凡。这么一说，九思才觉得自己这番作为有多刺激。仙人跟鬼怪之间的恩怨情仇本就一言难尽，魈更是屠戮了无数冤魂，自己带着仙人男友来阴间逛街多少有些荒唐。“额......哈哈，夫君献丑，见笑见笑哈。”魈被她牵着的手微微收紧，心绪因为她的一句话开始不稳。狐仙似乎又被九思逗乐，掩嘴轻笑：“哈哈，大人谦虚了。这位仙友一看就是仙界翘楚，能在璃月的魔神战争中生存下来的仙人定当不一般。行了，奴家先走了，大人也莫要忘了时辰，即使是仙人在阴界待久了也会折寿的。”“多谢姐姐提醒。”送走了狐仙，九思颇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转身看向身边的少年：“时辰的确不早了，该送你回去了。”说完就拉着魈往璃月大门走去，但少年却拉住九思不想再往前。九思不解的转身看向他，询问他怎么了。“你......叫什么名字？”九思显然没反应过来，少年接着补充道：“我刚刚试图想起来，但是......”九思这才想起来这人不记得自己了，刚刚逛街逛得太嗨，竟然忘了这件事，自己是有多神经大条？想到这里，女孩尴尬的笑笑，然后在少年被自己牵着的手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这样就不会忘了。”M..少年看看自己的手心，九思两个字在自己的手心泛起微光，话说自己在她心里是个记性很差的人吗？写个名字还要用个小法术将痕迹保留在自己掌心。只是，自己的手心痒痒的，暖暖的，微妙的感觉好像调皮的轻羽，从手心沿着手臂直到心里。看着对着自己掌心出神的少年，九思心中升起一阵心酸，只是现在的确没到共赴天荒地老的时机，压下心中的酸涩，九思换上往日欢快的嗓音：“好啦，时辰到了，你该回去了。”少年抬头看向九思：“你会来吧？”九思觉得自己的眼睛酸酸的，于是笑得弯起眼睛，俏皮的将双手背到身后，微微歪头：“嗯，等我忙完就去寻你，到时候慢慢聊。”少年向她点头，然后向她走来，不知为何九思此刻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小小的拥抱，可事实上，她连一片衣角都没碰到，魈只是在女孩的身边走过，九思不甘心的转头看他，然而他依旧只给自己一个背影。等魈走近大门的白光之中，大门也开始闭合，然而魈却在此时转过身来，少年看到女孩红色双眸中的泪花，原本心口的幸福感瞬间被酸涩覆盖，想要开口问她怎么了，但大门却在此刻关闭，终究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大门关上了，九思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心头的酸涩却久久不散：“应该知足的，毕竟都牵到手了......”此时，一阵温柔的嗓音在九思脑中响起，她的声音听着很是虚弱，“九思......九思，你在哪儿？”“这声音......卡特琳娜？！你受伤了？！”“受了点小伤。”九思是在之前的森林里找到手上的卡特琳娜，那时的她已经陷入昏迷，看来是受了伤。............璃月，无妄坡。魈从草地上醒来，此时的月亮已经有了西沉之势。眼前的是视线被什么东西阻挡，少年伸手拂面才发现是一张面具，所以......刚刚的一切不是幻像。魈迷茫的将面具放在心口，酸涩、甜蜜还有莫名的失落填满了周围的空气。她最后是在哭吧？仙人也会哭吗？她其实不想我走的吧......我不该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