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乌托邦(二合一)
大概所有的心动都伊始于好奇。 第二次见面,是在六中校园内。 那天还是叶帆主动约他打球,说是和高二的学弟组织了一场比赛。 原因是叶帆某次课间打球和高二某个学弟起了一点冲突,对方很不服气,年轻气盛又目中无人,便提出比一场,叶帆自然迎战,之后两人商量一下规则,最后一致决定可以自行组队员。输家无条件接受赢家任何惩罚。 当时靳时跃刚上完马术课,他正在更衣室里脱身上的马术装备,柜子里的手机就响起了起来,显示是叶帆的来电, 在这之前,叶帆还发了几十条语音消息。 靳时跃点了接听,叶帆就立马幽幽怨怨地质问他怎么不回消息,然后就开始骂骂咧咧愤愤不平地叙述整个事件过程,他说要给这小兔惠子一点教训,让他知道社会的险恶,让他知道什么叫现实版樱木花道。 靳时跃扯了下唇,表情淡淡:&a;#34;那你加油。&a;#34; “没有你这再世流川枫,我樱木花道还是樱木花道吗?那还算什么灌篮高手!”叶帆中二的毛病又犯了,语气激动,&a;#34;你一来,我们哥俩儿直接秒杀全场!让那小兔患子跪地喊爸爸!&a;#34; 时间约在了周六,除了高二和高三,其他年级都放假了。相对来说,时间充裕一点,影响也能小一点,老师不会干涉。 可叶帆了解靳时跃这人,周末基本没空,不是要跟着父母参加这个晚宴就是那个聚会,要么就是上各种课程。 所谓精英不一定只能是出身名门,但一定是经过后天的努力和培养而造就的。越优秀的人相反越努力,靳时跃就是这样的人。 “帮哥们儿一次,周六不论有什么事儿都推一推,先把比赛赢了,这可关乎着哥们儿我的名誉!这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事儿!之后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你。”叶帆郑重其事道。 叶帆都这么说了,靳时跃也只能答应。 周六上午去了六中他骑着车,将车停到篮球场旁边。 篮球场已经人满为患,叶帆队和学弟队已经在球场上各自热身了。然后其他全都是围观的人,围满了整个球场。 叶帆见到姗姗来迟的靳时跃,迅速朝他跑了过来,步伐都有底气了不少。 揽着靳时 跃的肩膀,抬抬下巴一指周围的围观群众, “看看,看看!你的魅力有多大!基本上高二高三的女生都在这儿了,全是奔你来的!光是这一点,咱就已经赢了!你没来之前,你是没看见那小学弟有多做作装逼,还以为这些女生都来看他的呢,站在那又是投空气又是撩衣服的,我都替他臊得慌。&a;#34; 果不其然,靳时跃一出现,篮球场便出现了一阵不小的轰动,女生们交头接耳喜笑颜开,纷纷往他这边看。 对于这种情况,靳时跃可以说早就习以为常,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听到叶帆说高二高三的女生都在这里,他竟然会不由自主地望过去。 摘下背上的双肩包,脱下身上的外套,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视线快速从围观的女生中——掠过。 直至与一道目光交汇。是一个女生。 目光对上的那一刻,她身旁的女生更加激动地拽扯着她的胳膊,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的眼里明显溢出娇羞又明媚的笑意,别过脸作势去推操身旁的女生示意对方不要再说了。 随后又转头看过来,可靳时跃那时早已移开了视线,旁若无人地与叶帆交谈。 比赛开始。 的确如叶帆所说,两人合作起来十分有默契,行云流水,碾压全场不费吹灰之力。整个篮球场全是女生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上半场结束,两队的分数已经拉开了很大的距离,高二小学弟们心态差不多崩了一半了。叶帆看见那小学弟喝水的时候摔瓶子,画面引起了极度舒适。 靳时跃站在一旁休息,随手用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叶帆一边笑一边捏着靳时跃的肩膀,替他放松,“兄弟兄弟,还是你猛,你看那小兔惠子,不是自取其辱么。哈哈哈。” “我去给你拿瓶水……” &a;#34;你好,靳时跃。&a;#34; 叶帆话音还未落,身旁就传来一道柔柔软软的声音。 靳时跃和叶帆同时看过去。 “看到你没有水,我这里正好有一瓶。”女生弯着唇,美丽的脸孔上是明艳的笑容,她和靳时跃对上视线,有羞赧却没有一丝局促,像是自信满满,深知自己外貌的优势,毫不怯场。直勾勾地盯着他,将手中的矿泉水递给他, &a;#34;给。&a;#34; 靳时跃象征性勾了勾 唇,礼貌婉拒: &a;#34;不用,谢谢。&a;#34; 被拒绝了,女生也一点不觉得尴尬,还是落落大方状: &a;#34;没关系。&a;#34; 靳时跃颔首,随后便转身走到自己放包的地方,从双肩包里拿出了两瓶能量饮料,扔了一瓶给叶帆。 叶帆接过,忙不迭跑到他身边,看着女生离去的背影。 “你前几天不还问她叫什么了吗?怎么今天人家给你送水,你还拒绝?也太无情了吧。果然,你是不是自己长得太帅天天看自己的脸已经对美貌免疫了?&a;#34; 靳时跃拧开瓶盖,没由来地说了句: “她不是。” 叶帆不解: “什么她不是?” 靳时跃面不改色,说出一个名字: “孟璃。” 正当此时,远处有人叫了一声: “孟晶,这儿呢!” 叶帆顿时目瞪口呆: “靠!这他妈不都一模一样吗?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看不出来?” 靳时跃挑起眉梢,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和太阳穴,哼笑着说: &a;#34;你这儿,不太行。&a;#34; “靠!”叶帆无话可说。 靳时跃还是笑,拧开瓶盖慢条斯理喝着能量饮料。 其实她们确实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可他刚只在人群中看了孟晶一眼就能确定,她不是孟璃。这种直觉,很可怕。可怕在哪儿,他也不清楚。 休息时间结束。 他将能量饮料随手扔到书包旁,转身准备往球场走,顺着目光一转,他正好看见了前方远处的一个身影。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见过一次,他就已经能准确辨认出她,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形轮廓。 孟璃不是凑热闹的性子,她连看都没有看篮球场这边,一如既往的独善其身。她双手揣在校服口袋里,脖子上围了一条很大的围巾,将脸都遮了一半,垂着头,慢慢地走着。 “开始了。”叶帆拍拍他的肩膀。 靳时跃回过神来,走进了球场。下半场开始。 可靳时跃的目光总不受控制地往球场外瞟,看到孟璃低着头路过了球场,径直走进了球场后面。他不由眯了眯眼,叶帆传过来的球,完美从他身旁飘过,落入了对方队员的手中。 叶帆跑了过来,&a;a;#3 4;你什么情况?这都能走神?&a;#34;靳时跃明显不在状态,心不在焉的。 靳时跃若无其事地耸耸肩,一改往日的谦虚低调,又拽又痞,狂妄道:“别让他们输得太难看。&a;#34; 叶帆没起疑,反而非常认同: “还是你善解人意!”靳时跃没说话。 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他这才集中注意力。直至中途出现了一个意外,篮球被抛到了球场后面那片区域,那一片正好是孟璃进去的地方。 靳时跃鬼使神差地跑过去:“我去捡。” 球场就在操场旁边,连接着一片绿植区,在最后面的区域。 篮球在地上滚动,按理来说靳时跃人高腿长的,三两步就能追上,可他却不紧不慢的,任由篮球往那最偏僻的区域滚过去。 墙壁上挂满了枯萎的爬山虎藤,寒风一吹,干枯的叶子落了满地。这一片光线昏暗,萧索又阴森。这儿平常根本不会有人进来。 但这儿也没有摄像头。 他迈步走过去,看见了孟璃蹲在墙边,手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含到嘴里,又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个塑料打火机,这会儿风吹得有些大,她一边打火,一边用手挡住风。 火焰靠近,她的脸映出淡淡的橙红色,眼睫微垂着,火焰就在她的瞳孔中跳动。 点燃烟,还含在嘴里,将打火机揣回去。 这一幕,有些滑稽,又莫名有一种割裂的反差感。 她此刻蹲在地上,弓着背缩成一团,呈自我保护的一种姿态,看上去弱不禁风极了。她的围巾被她往下拽了拽,露出嘴唇,脸上有幼态的婴儿肥,表情和眼神也是那般的纯粹惜懂,看上去很乖很乖,她这样子要是说她手里拿的是糖,估计都有人信。 可下一秒,她抽了口烟,手夹下来,得心应手地将烟灰掸进了下水道,十分娴熟地吐出烟雾,一 看就不是第一次抽烟。 靳时跃不太喜欢抽烟的人,他的家里没有人抽烟,他也压根儿没接触过这种东西。然而看见她抽烟,他竟然觉得很稀奇,有些意想不到。 油然而生一股坏心思。 他悄无声息捡起了篮球,往地上拍了两下。篮球声在这安静得只听见风声以及下水道水声的氛围中格外突兀。 几乎是下一秒,她被 烟呛到,似乎低声骂了一句什么,随后动作麻利地将烟在地上摁灭,扔进了下水道,捂着嘴,头也不回地往另一边的出口撒丫子跑出去。 一边咳嗽一边将围巾拉高,再一次将脸捂得严严实实,跑得那叫一个快。跟兔子似的。靳时跃自己都没发现,他居然乐出了声。 直到叶帆来找他,他才抓着篮球慢悠悠地走出去。“捡个球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回家捡去了呢。”叶帆吐槽道。 “里面不好找。”靳时跃轻描淡写。 “不是……….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心情很好的样子?”叶帆打量着靳时跃,发现他跟之前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了,即便面上还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可就是能察觉得到他心情很好。 靳时跃看了眼快要走出操场的孟璃,她似乎从兜里摸出什么往嘴里喂,他猜应该是口香糖。“还行。”又哼笑了声,没否认。他拍着篮球,小跑着进场,“跟上。” 然后更奇怪的来了。 捡球之前还心不在焉懒懒散散的靳时跃,捡球之后整个人又登时充满了干劲,跟打鸡血了似的,打得对方招架不住,毫无反击之力。 叶帆迷惑: “你不是说别让他们输得太难看。” 靳时跃微喘着气,还是那副又拽又痞的口吻: “放水就没意思了。”叶帆: &a;#34;………&a;#34;你怎么说都对。 第三次见面 还是在精品店。 那天突然下起了大雨,无法骑车。只能由司机接他回家。 还是傍晚,不过那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灰蒙蒙一片。车子路过精品店时,目光无意往窗外一瞥,看见了站在精品店门口的孟璃。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很多天,他的潜意识已经自动将她规划为过客中的甲乙丙丁,也没有刻 意地去想他们会不会再见面。但奇怪的是,他每次经过这家精品店时,总会不由自主多看两眼。 再次见到她,他几乎是下意识立即命令司机停车。 不过那时的她,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淡然和从容。 她正在被一个女人疯狂地掌捆,女人完全就是想将她往死里打,不停地摁着她的后颈往精品店老板面前按,被迫使她弯腰,嘴里骂骂咧咧:“孟璃啊孟璃,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偷东西这种上不了台 面的事情都能干出来!赶紧给我跪下道歉!&a;#34; 她的头发乱七八糟,脸也红肿得厉害,可她却固执得不肯弯一下膝盖,不肯说一个妥协的字眼。 老板看不过去:&a;#34;算了算了,既然这个小同学喜欢,我就当送给她了,你也别打了………&a;#34; “都说了不是我拿的!”她终于开口,明明一身的狼狈,声音还是那般掷地有声,不卑不亢。 女人气急败坏,又是几个狠狠地耳光招呼过去, &a;#34;你还嘴硬!还嘴硬!不要脸的东西!&a;#34;到最后,女人从零钱包里掏出几张一百扔给了老板,临走前手指又狠狠戳她的太阳穴,她跟着力道往后退,站进了雨里。 女人撑着伞离开,走了一段距离发现她没跟上来,转头又走了: “你有本事就在那儿站一辈子!&a;#34; 她当真站在雨里,一动不动。脊背挺得笔直,连头都不曾低一分。 靳时跃突然想起来,她当初在文具区试笔,也是这样的站姿,可现在更多的是倔强顽固,似乎这样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精品店老板劝说她,让她回去,别淋雨了。她还是那个回答,不是我拿的。 她那么羸弱,脸色变得苍白,即便已经狼狈到了极点,她还是坚守着自己的尊严。 靳时跃并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看似谦逊有礼,其实没那么多泛滥的善意,可那一刻,他竟然鬼使神差地下了车,拿了一把伞,走了过去,置上她的头顶,对精品店老板说: “我证明。” “不是她。” 或许有偏袒和恻隐之心,但绝不是包庇。他对她,没有由来的赋予信任,没有由来的于心不忍。因为他好像看到了她支离破碎的自尊心在摇摇欲坠,便想送一分的善意给她,为她力所能及地递上一把雨伞以及一根撑起她自尊心的支架。 可事实证明,好像也不止只有一分的善意。 她昏倒在雨里,他第一反应就是将她抱起,将她抱上了车,她浑身湿透。 她很轻很轻,身上像是没有肉,小小的一团窝在他的怀里,呼吸略微急促。上车时,她突然抬了一下头,眼皮吃力地半睁开看着他。 似乎这还是她第一次看他。真空罩里的她似乎终于肯关注外界的事物。 br /&a;t;她虚弱地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他听不清,便低下头朝她靠近。与此同时,她也抬起下巴。 猝不及防地,她濡湿滚烫的唇擦过了他的喉结和脖颈,短暂地触碰,却犹如过了电,他的身体僵了僵,心跳冷不防漏了几拍。 她的意识涣散,自然不记得这意外的亲密接触,只声如蚊音地说了一句: &a;#34;谢谢你……相信我……&a;#34; 她昏了过去。后来,他送她去了医院。她正处生理期,淋了雨导致轻微休克。 在急诊的缓冲病房输液。靳时跃没离开。 天已经黑了,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没有人来找过她,她的手机也丝毫没有响过。靳时跃就坐在病床边,盯着快要输完的液体。 反而是他的手机响了。 是蒋昭英打来的电话,他怕打扰她休息便走出病房,在离开前还不忘提醒护士去帮孟璃拔一下针,然后这才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接听。 但等他接完电话回来后,病床上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他去找了护士,护士看到他,便递给了他一张纸条: “我刚给那个小姑娘拔针的时候她就醒了,我还以为你走了呢,然后她写了张纸条给你,说如果你回来了的话就打电话给她,然后就走了。&a;#34; 纸条上的内容是- 谢谢你,相信我。医药费我会还给你的,我的电话1xxxxxxxx,如果你看到这张纸条,就请联系我吧。 落款的名字是,孟璃。 他记得他立马追了出去,已经找不到她的身影。他果真拨了她的号码。 拨出去的那一刻,他竟然莫名紧张。 因为他在想,开场白应该说什么才合适,才显得不突兀。要怎么自我介绍,才能让她印象深刻。毕竟,他曾与她擦肩而过好几次,她都没看过他一次,他的名字从别人的口中当着她的面出现过好几次,她都不甚在意。 可冰冷的机械女声将他的紧张尽数扼杀。“对不起,您拔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他丝毫没有怀疑她会给一个虚拟的号码,不然就不会多此一举留纸条给他。 但无奈打不通,他只能离开医院。坐在车里,一如既往盯着窗外走神。 直至红灯,车道上的车辆陆续停驻。旁边正好停着一 辆公交车,他无意地抬眼,隔着漆黑的车窗,看见了坐在公交车窗边的孟璃。 她披散着头发,身上穿着已经被护士拿去吹干的衣服,但她还是蜷缩着身体,紧紧地双臂,像是极寒之人。仔细看的话,甚至能看到她在微微颜抖。 头靠着车窗,垂着眼,两眼无神呆滞,不知道盯着哪儿。脸色几近苍白。 她没有哭,就那么发着呆。将自己关在属于她的那个世界里。 靳时跃又拿起手机,拨了她的电话号码。这一次,并不是无法接通,而是提示已经关机。 他落下车窗,凉冽的寒风扑面而来,车窗外的车流声灌入耳蜗,他张了张唇,她的名字就在嘴边徘徊。 可那种莫名的紧张又席卷而来。 机会大概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把握不好便稍纵即逝,当他犹豫间,红灯已过,公交车先一步行驶。斑驳陆离的霓虹光从她的脸上划过。 如果要问靳时跃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那天没有叫出她的名字。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第四次见面,还是在六中。 距离上次在医院分开后,已经过了快半个月,他没有再见过她,即便他总借着打球往六中跑,依旧没有再看见过她。 她的电话一直都关机。 直到临近期末,六中专门举办了一个高中部的音乐比赛。 叶帆作为高三生,即便学习紧张,可学校还算人性,懂得劳逸结合的道理,允许高三生照常参加比赛。只是节目相对来说要少一些。 叶帆邀请靳时跃来学校看比赛。 他还说: “那个孟晶,还记得吧,有钢琴弹奏。你要不要来看看,节目名单一出来,知道孟晶要弹钢琴了,学校里那群男的简直了,我倒要看看有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a;#34; 靳时跃明显对孟晶弹钢琴不太感兴趣,没接这个话茬儿只问了一句: “你们全校都会去?” 叶帆说: “对啊,今年校长还算做了回人,让我们高三生参加了。专门空出一天来比赛。” 靳时跃说: “好。” 比赛当天,叶帆帮靳时跃留了一个位置。那天他连学校都没有去,请了假就直接来了六中。 偌大的礼堂人满为患,座无虚席。 叶帆出去接靳时跃,从礼堂后门进来,他快速掠了一眼,随便指了一个区域,试探性问道: &a;#34;你们高三的是那儿?&a;#34; 叶帆摇头,也指过去,介绍道: “那儿是高一,那儿是高二,那儿才是高三的。” 靳时跃“嗯”了声,目光却落在高二那一片区域,似乎搜寻着什么。看了好几圈,都没有看见孟璃。 他跟着叶帆走到座位,坐下。比赛开始。 说实在的,靳时跃对这些比赛,这些节目一点兴趣都没有,觉得枯燥无味至极,甚至内心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焦躁,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尤其是听见台上的人弹吉他唱一些刺耳的歌曲,就更烦了。 不明白自己来这儿的意义是什么。 手机不停地震动,他拿出手机,正要对叶帆说自己先走了。 余光中就出现了一抹白色身影,紧接着礼堂中响起一道轻柔的声音。“大家好,我是高二三班的孟晶,我要弹奏的曲目是《献给爱丽丝》” 靳时跃听到这个声音,几乎是反射性扭头看过去。 此话一出,原本安静的礼堂,原本那些昏昏欲睡的同学们顿时兴奋躁动了起来,更多的是男生,他们吹口哨、欢呼鼓掌。 舞台上的人,她穿着一袭洁白长裙,头发攀起,露出纤长的脖颈与锁骨,如此美丽的人,即便在微笑,眼里却没有一丝光彩,活像一个精致的提线木偶,她机械般提着裙摆走到钢琴前坐下。 她纤细的手指抚上琴键的那一刻,她弯起唇不易察觉地笑了笑。 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她的每一个表情都被放大,可靳时跃却莫名觉得,她的笑不达眼底,应该是苦的。 为什么会是苦的呢。 她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她从容娴熟,落落大方,优雅迷人。悠扬温柔的曲子从她的指尖演绎,或欢快,或忧伤,或惆怅,或热烈。 全场安静聆听。曲子震撼,人也美得不可方物。 叶帆看傻了眼,往靳时跃身边靠了靠,小声感叹: “我去,这他妈是仙女下凡吧,孟晶长得漂亮就算了,钢琴还弹这么好!&a;#34; 靳时跃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目光落在她身上。 不知是舒缓的琴声,还是别的什么,将他原本的焦躁和烦闷瞬间抚慰终于沉 下心来,肯好好欣堂。 欣赏音乐,也欣赏坐在钢琴前的人。 沉吟须臾,他突然低声说了句: “她不是。” 叶帆不明所以: &a;#34;什么她不是?&a;#34;这样的对话,莫名的熟悉。 靳时跃又说:“她是孟璃。” 叶帆愣了半天才捋清楚靳时跃在说什么。照靳时跃那意思,舞台上弹琴的不是孟晶,是她妹妹孟璃?? 叶帆第一反应就是质疑: &a;#34;你胡扯呢吧?孟璃代替孟晶比赛?怎么可能!也大离谱了!&a;#34; 靳时跃没说话了。 只直勾勾地盯着她。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献给爱丽丝》快要尾声时,旋律忽然一转。别人沉浸其中,没有听出来这微妙变化,靳时跃却听出来了,变成了《City Of Stars》 她在弹《City Of Stars》时,唇边的笑渐渐加深,原本涣散冰冷的瞳孔像是被点缀了细碎星光,她从一个行尸走肉变得鲜活热血,下巴会随着旋律陶醉地轻晃。 聚光灯下的她,也在发着光。她很美,真的很美。 靳时跃看着她,手指冷不丁蜷缩了一下。渐渐抿起唇。 其实从她说话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认出她了。她不是孟晶,她是孟璃。 《献给爱丽丝》或许是孟晶,《City of stars》便是真正的孟璃。她不再像是一个麻木的木偶,她依旧沉浸在她的世界里,淡然、自由、梦幻。 靳时跃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总是那么关注孟璃,大概是因为好奇吧。 第一次见面,好奇这个女孩为什么能做到那么安静淡漠,她就像是活在了一个真空置里,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 第二次见面,看到她在抽烟,好奇这个女孩到底有多少令人惊喜又猜不透的一面。她或许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乖。 第三次见面,他好奇一个柔弱的女孩为什么骨子里却有那么一股强大的、坚定的力量,她固执坚强到让人心窝子发酸发软。 第四次见面,他好奇这个女孩为什么会替自己的姐姐演出,她明明对此一点都不开心。 /&a;t; 而他,好奇她的故事。 因为好奇,他做了太多令自己出乎意料的事。 想要引起她的注意,会刻意来六中,不想错过任何见她的机会,会因为打不通她的电话,找不到她的身影而失落。 当然,也会因为一首钢琴曲看到她的笑容而莫名心跳加速。 他一眼就能认出她到底是谁。即便她什么都不做,只站在那儿,他也能认出来。这种直觉很可怕,当初不明白可怕在哪儿。现在也不明白。 如果要靳时跃说,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孟璃的。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每一次见她,都在不知不觉地心动。当初只想送一分善意给她而已,没普想,他送出了他的整颗心。 插入书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