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顾老爷赴京
沂安城中雪下了五六场后,转瞬时间也到了二月上旬了。
顾府里，在顾老爷看完自家三儿子为了会试特意给他准备的三本书后,看着近日的天气渐渐转晴,顾老爷便是将顾家一众召集在一起,神情上带了几分得意地宣布。
老爷他，今天开始就准备前去京城准备参加会试了。
顾老爷宣布的话音才落,顾家一众的小丫鬟和小家丁们互看一眼后，便是哄一声，就各自散开,该干嘛干嘛去了。
看着反应如此淡然的众人,顾老爷不由气的撇一撇嘴，这些个家伙真是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喂，老爷我可是要去考状元的人,你们不是应该欢送老爷我一切顺利，金榜题名么。喂……”
顾老爷朝着众人嚷嚷两声，众人却依旧仿若未闻的各自散开了。
倒是一旁的顾商看着自家老爷嚷嚷几句后气呼呼的样子，抬头看一看天色，才是上前道：“老爷，现在已经快正午，不如你先吃了午饭，回头老奴让人将行李盘缠的收拾一下，明天再出发吧。”
闻言，顾柏云摸一摸肚子，倒也确实是感觉到饿了，再看看天色，此时出发，傍晚时恐怕赶不到投宿的地方。
“顾商啊，那你就去准备吧。今晚老爷我要早点休息，明天你可一定要早点叫我，万不能又睡过头了。”
“是，老爷放心，老奴明天一定看好时辰去叫老爷你起床，绝不会误了时辰的。”
闻此，顾柏云才是点点头。看着庭院中差不多已经散去的众人，更是不由怨念几分，待老爷他考中了功名回来，一定要好好管理管理这些家伙。
不过虽是这样立誓想着，可是当第二天，顾柏云看着站满了门口与他送别的众人时，亦是不由感动几分，他就知道这些家伙一定是舍不得他出远门的。
登上了马车，顾柏云聊感欣慰的才要挥手让众人都散开回去吧，就见着面前一道青色的身影闪了进来。
“哎，爹，你往里面坐点去，你这样堵在这，我不好进去啊。”
随他之后上了马车的，正是自家三儿子。看着自家老三俊美的面容，顾柏云却是不解了：“之昀，爹要去京城，你上马车来是做什么？”
顾老爷正是问着的时候，就见着自家三儿子也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包袱来递给他道：“爹，我这当然是跟你一起上京城了。你说你这么大了，出过最远的门也就是沂安城的城门，如今你要去京城了，当然得有个靠谱的人陪着才行，。”
顾之昀一边说着，还一边暗自想想道：“也不知道这次去京城，能不能见到南宫姑娘。”
听着三儿子的话，怀抱着包袱的顾老爷顿时有些不乐意了。他还真以为三儿子是担心他才跟上来的，不过听他刚才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索性他也不再搭理三儿子，便是掀开马车里的窗帘，欲与众人告别。
“你们都……”顾老爷话还未完全出口，就听着围在马车前的众人莫不是很不舍的纷纷道。
“三少爷，你这次要离家这么久，路上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三少爷，难得你最近偶尔会看看府里的账务了，你可以早点回来，府里的人可都会想你的。”
“三少爷，最近天气还是很冷，你路上可一定要吃好喝好，不要生病了。”
“啊，对了，这是小的特意去给十五买的桂花糖，三少爷你路上无聊了可以拿这个逗十五玩。”
“莫岚啊，路上你一定要照顾好三少爷，还有十五也要看好它，别让它被人欺负了。”
……怎么都是三少爷，要离家去做大事的明明是老爷他好不好。而且，为什么连十五都有人关心，就没人来关心老爷他呢。
这么想着顾老爷心中顿时难掩失落，纵是马车已经走出了几条街了，依旧有些不快的，再看着怀中的包袱，便是将包袱递给顾之昀。
“你这小子，自己的包袱自己拿着。告诉你，今天你抢了爹的风头，爹不乐意给你拿着了。”
顾老爷一边说着便是一边将包袱往顾之昀手里塞。面上难掩的傲娇，说出来的话也是酸溜溜的。
顾之昀看着自家父亲的样子，心中亦是忍不住一笑，可面上却是做出一副无赖的样子，抱着十五就是做到马车的另外一边，就是不结果顾老爷手中的包袱。
“臭小子，你要是不把包袱自己拿着，爹就给你没收了。”
谁知，顾老爷说完这句话后，顾之昀却是笑笑，“爹，你刚才不还说自己的东西要自己拿么。那个包袱里可都是你的东西，你怎么让我给你拿着呢。”
闻言，顾老爷却是一愣。
“我的包袱？”
可是今日才数了自己带的东西，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包袱。
看着自家父亲很是不解的样子，顾之昀便是抱着十五，很是惬意的斜靠在软榻上，缓缓解释道：“那自然是爹你的包袱了。里面有爹你每天晚上都要用的檀香，那是商伯给你准备的。檀香旁边的盒子里放着的是爹你习惯用的毛笔和砚台，那是大哥他们给你准备的。旁边还有一本书，是爹你以前找来，是莫辰拿来，让爹你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的。对了，包袱里还有一盒素斋楼今天刚做出来的玲珑卷，是厨房的莫染一早去给爹你买的，让爹你在路上饿的时候垫垫肚子的……”
其余的还有什么，顾老爷前两天提起说想要和的茶叶，然后还有顾老爷用顺手了的茶壶等等……后面说着说着，饶是顾之昀都不由惊诧一下，“哎，爹，你说你也就是上京去参加会试，他们怎么什么都给你带上了，弄得好像你是要去那长住一样。”
这个时候，顾老爷的心情却是很是明媚了，他颇是得意的看看自己三儿子，只是……虽然他们为自己准备了这些很是贴心，“这些真的是他们准备的么？那为什么刚才他们都是在送你，没有一个人来跟爹说送别话的。”
闻言，顾之昀看着自家父亲颇有点小心眼的样子，便是忍俊不禁道：“爹，你忘了，三年前，你一时兴趣说想要去乐城拜访故友，那个时候大家不也都是很关心的跟你说送别的话么，可是你听着大家不舍的话，当时不是忍不住就哭了，闹着说不走了，自后干脆还取消了行程，乐城也没去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听着顾之昀说起这件事，顾老爷脑海瞬间浮现出三年前的记忆。
“……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看着自家父亲瞬间消下去的气焰，顾之昀才是打趣道：“这次爹你要去京城考试，大家担心送别后你会重蹈覆辙，所以，才是什么都没说的。”
闻言，饶是顾老爷平时惯会折腾众人，此时也不由老脸一红，“爹才不会那样。”
只是……
刚才听三儿子说了那么多人舍不得他上京，可到底还是没有……
思及此，顾老爷笑着笑着，眸中亦是不由难掩失落，可他也不想自己此时的样子被三儿子看出来，便是坐在窗边一侧，详装在看着路上的行人。
顾之昀到底是了解自家父亲的性格，更何况，自家父亲也是藏不住心事的人。
忍不住失笑的摇一摇头，顾之昀便是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竹筒递给自家父亲。
“这是临走前，二哥让我给你的，这里面是一个信号烟，二哥说爹你若是遇见了什么危险，就把这个信号烟放了，附近听风楼的人自会护你周全的。”
听着顾之昀的话，顾老爷不由一怔，然后才是伸出手缓缓结果那个小竹筒。
“这……是之聿让你给我的？”
看着顾之昀点头，顾老爷不由将手中的小竹筒握得更紧了。
一旁顾之昀见状，便也是摇摇头，“爹，其实二哥也知道当年娘的事情不能全怪你，他只是还过不了自己那关。”
听着顾之昀提起往事，顾老爷眸中一沉，面上亦是难掩瞬间的哀凉。
有些仇，只有他自己亲手报了，才能化解他和二儿子之间的间隙。这样……也算是遵守了自己的承诺吧。
马车中瞬间静寂下来，顾之昀抬眸看一眼自家父亲沉思的模样，亦是了然的闭目，不再多说什么。
时间静然的慢慢滑过，日复一日的路程持续是十日后，顾之昀和顾柏云也是顺利到了京城中。
而此时，清韵殿中，凤卿依旧是静心看着手中传开的各种密报，里面都是关于这次参加会试人员的资料。
看着凤卿这么沉稳的样子，一旁的凤容却是有点沉不住气了。
“阿姐，今天顾之昀和顾老爷就到京城了，难道你真的不要去看看他们么？”
凤卿挑眉看一眼凤容，复又垂眸继续看着手中的密报：“过段时间就会见到了，不急在这一时。”
既然自家阿姐都这么说了，凤容便也是不再多言，轻叹一声，便是继续与凤卿说着这次考试后，朝堂之上究竟会有如何的一番变动。
凤卿静静倾听者凤容的安排，自始至终也都没多说什么。待到事情商定完毕，凤容离开了清韵殿后，凤卿才是不由看着内殿中香炉上袅袅的青烟细细思量一番。
也不知道顾之昀和顾老爷到了京城后，此时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