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1章 米迦勒的B计划
哈莉的防御力场本来是无色有质，无法肉眼观察。
由于她自身偏向天堂阵营的属性其实哈莉就是个大天使，因为她的神性特征，使用奇迹之力时，不特意更改的话，会散发淡淡的金光。
当然，散发金光也不只是天堂阵营的属性，神圣超凡的力量都可以为金色，只不过同为金色，气息也会因为神性差异而表现得不一样。
总之，正常情况下，哈莉以防御力场具现的金膜泡泡为浅浅的金色，完全透明，不阻挡视线。
此时金膜却像是放在烟囱里熏了几十年，黑不溜秋的。
刚开始哈莉还以为金膜内部的法师们使用了遮掩气息或创造环境的魔法。
毕竟法师需要呼吸，而夜之域没有空气，金膜力场也不会凭空创造氧气。
她只看了它一眼，便被世界之树与天之声吸引了注意力。
直到此时，她准备解开金膜，让他们跟自己一起去天堂之门时，才发现金膜内部“黑云”滚动，黑纹斑驳，似有一股极为污浊之气息在里面膨胀、滚动。
若是此时就将金膜打开，边上的她首先会被污浊之气淹没。
这会儿她的灵觉中甚至有点点的不适感传来，那些污浊之气似乎很可怕，肯定威胁不到她生命，却可以让她十分恶心。
然后不等她开口询问，内里便传来梦魇护士的哀嚎。
“康斯坦丁在拉稀？稍等片刻，我这边遇到了突发事件。”
哈莉愣了一瞬，直接带着金膜球和世界之树离开了灵薄狱底层。
片刻后她便来到天堂大门。
因为担心直接撞上“诡异”，哈莉一路没有停，直接来到扎乌列驻守的浮空石岛。
黑妹光头天使顶盔贯甲、挂剑持矛，正一脸戒备地盯着天堂之门外的虚无灵薄狱。
“哈莉，你可算来了”见到哈莉，扎乌列立即长舒一口气，收起长矛，张开双翼，便打算撤退。
“哈莉，天堂之门交给你啦，我回白银城等你的好消息。”
“老扎，真看不出来你也这么怕死。”哈莉将她拦了下来，“你放心，我刚刚打死一个‘颠倒人’，现在已经有些熟悉‘诡异之力’的路数，定能保你周全。”
扎乌列还挣扎了一下，发现挣脱不开缠绕她腰间的金膜飘荡，才无奈道：“我当然不惧牺牲，如果我害怕，就不会一个人坚守天堂之门了。
我只是不想牺牲得毫无价值、毫无反抗、毫无建树。”
“我不知道你对‘诡异之力’有多熟悉，反正我们现在已经百分百确定：首先，天使之力面对诡异，与普通法师面对诡异时一样的无助，或许能挣扎，但也仅仅只是挣扎；其次，天使的数量对诡异无效。”
哈莉左右看了看，周围竟只老扎一个天使。
“我们一起回白银城。”
说完她便放开扎乌列，带着渣康他们的金膜泡泡和世界之树往里面飞。
“哈莉奎茵，你不能进入白银城！”老扎还没开口，天之声先急了。
哈莉道：“安啦，我不是祸水东引，也不是临阵怯敌。只是这里作为战场并不太合适，越靠近白银城核心，你的天堂权能越高。
不需要各位大天使亲自出马。
只要学习夜之母，帮我稍微束缚诡异，我就能搞定它。
你可以在旁边看着，但凡有‘魔力债权’冒出，必定优先满足我的上帝哥。”
“不，哈莉奎茵，你停下！你不能靠近白银城，不是大天使们不愿帮你，我们不能弃守底层天堂！
底层天堂在白银城与天堂大门之间。
你若离开，底层天堂将彻底失去保护，只能任由诡异污染、吞噬。”
哈莉停了下来，皱眉道：“大君呢？我是问米迦勒大君。”
哪怕“火之舌”乌列已经惨遭不幸，她也不信米迦勒解决不了“诡异”。
“米迦勒大君驻守白银城，你驻守天堂之门。”
见到哈莉回到天堂之门，天之声再次恢复淡漠空灵的状态。
哈莉沉默了一瞬，问道：“我在来的路上没看到英雄岛，我的英雄岛与天堂山现在可安全？”
天之声立即道：“你放心，在‘诡异’入侵‘火之舌’天堂军团驻地的时候，天堂已经开始战略收缩。
你的英雄岛第一时间被转移到浮空岛群隐藏起来。
你的天堂山更是被挪移到靠近白银城边缘却远离白银城大门的角落，处于绝对安全的位置。”
哈莉表情有些古怪。
这么为她着想，肯定不是敬爱她。
早前遇到大型危机时，白银城甚至不许英雄到进入浮空岛群，哈莉只能将它转移到地狱大门口。
现在帮她把一切“后事”都安排妥当，是想她安心驻守天堂之门，与入侵的“诡异”死战啊！
“老扎，你帮个忙，帮我把金膜泡泡和这颗老白蜡树带去天堂山。”
“哈莉，你先解开金膜泡泡吧，康斯坦丁在拉稀，拉得稀里哗啦。犹如大河决堤，倾泻不尽、绵延不绝，我们都快被他拉出来的脏东西淹死了。”梦魇护士在金膜泡泡内部喊道。
哈莉左右看了看，说道：“这里是圣洁之天堂，岂能将康斯坦丁拉出来的腌臜之物倾泻出来玷污上帝之荣光所在？
忍一忍吧，反正你们也忍了有段时间了。
等我搞定天堂大门外的‘诡异’，立即接你们回来，放你们出去。”
康斯坦丁的情况她这会儿已经有所了解，并不是什么大事，也不会真的熏死人。
相反，如果将金膜泡泡打开，让内里的东西流泻出来，反而是个大麻烦。
倒不是担心污染天堂环境，惹怒天使与上帝哥。
脏东西流出来，肯定会污染环境，但哈莉并不在乎“天之声”是否生气。
主要是康斯坦丁拉出来的东西太特殊，此时不适宜拉在天堂。
打发走一众“闲杂人等”后，哈莉立即转身面向天堂之门外面。
她抖擞精神、摩拳擦掌，一对闪烁精光的大眼睛像碉堡顶端的两个探照灯，在“下方”灵薄狱内来回扫荡。
一边寻找“诡异”的踪迹，她还一边叮嘱天之声，道：“我在夜之领域内的那一战，不晓得你知不知道。
我能打死颠倒人，有一大半的功劳要归功于夜之母的全力相助。
如果真想保护天堂、守护上帝哥的荣光，等会一定要学夜之母全力助我！
把所有大天使集中起来，联合起来使用权能镇压‘诡异’！”
在无尽者领域内，如果无尽者动用权能封锁自己的领域，即便是天之声也难以突破信息封锁。
做不到全知，也无法联系里面的人。
当初命运花园之战，哈莉也是在把命运防御专长升到8级后才突破命运权能的绝对封锁。
还是在她主动向“上帝”献祭命运本源后，大君米迦勒才确定哈莉即将赢下“命运花园之战”，然后安排命运天使阿姆拉卖人情给哈莉——通知地球人命运花园之战的情报。
刚刚的黑夜领域之战，也是类似情况。
夜之母集中权能封锁战场，天之声并不晓得哈莉在做什么、战况如何。
其实在哈莉彻底拿下颠倒人之前，“诡异”便已经前往天堂之门，天之声也立即想找哈莉过来护驾，可祂联系不上哈莉。
等到哈莉离开夜之领域回到灵薄狱底层，天之声才第一时间找到她。
不过，天之声虽是有限度的“全知”，等哈莉、世界之树、渣康等人离开夜之领域，混沌的时间与命运之线稍微清晰，它立即晓得了“黑夜领域之战”的大概经过。
不知道细节，却知道故事梗概。
天之声道：“夜之母在黑夜领域内拥有绝对权能，可天堂之门外，大天使并无绝对权能，恐怕帮不了你多少。
其实你不需要彻底解决‘诡异’。
因为你无法通过彻底击杀某个具现化的‘诡异’，来彻底消灭‘诡异’。
赶走天堂之门外的‘诡异’，你便算是完成‘白银城守备’的使命。”
“你们尽力而为，我竭尽全力，能多大程度上解决‘诡异’，便算多少。而且我不是说了嘛，若有具现化的魔力债权出现，我会遵照誓言将之留给白银城。”哈莉道。
她其实是乐意再次与“诡异”交手的。
或者说，此次前来天堂护驾，对她而言也是个很难得的机遇。
哈莉总能在危机中找到机会，将不利转化为有利。
在夜之领域，明明是与夜之母的冲突，结果却是夜之母帮她降服了颠倒人，此时情况与夜之领域类似，表面上是她被喊来救援白银城的，可她也能将天堂权能转化为自己镇压“诡异”的辅助。
她的神力（魔力）防御专长还差20的进度，便可以升到10级，哪怕只拿下半个“诡异”，10级也稳了。
有了10级专长，即便依旧找不到“魔力债权”，她也有了直面诡异的绝对底气。
哪怕天堂之门外天堂权能有限，也必定比她单打独斗强很多。
而且惧怕“诡异”的，大概只有拉斐尔这个“假大君”，真正的大君米迦勒一定可以成为哈莉的大帮手，米迦勒后面的“上帝哥”则是大靠山与底牌。
只要她站在天堂大门前，米迦勒就在她身后，上帝哥就在她头顶。
可她的话让天之声沉默了好一会儿。
就在哈莉都有些不耐烦之时，天之声道：“地狱军团也完蛋了，在接下来的魔力债务危机中，天使地狱军团将不会再有任何行动，你身上的誓言束缚早在‘火之舌’天使军团负面时便已解除。”
哈莉古怪道：“这么说，即便我在颠倒人身上得到的‘魔力债权’，也完全属于我，并不背誓？”
“你真的藏匿了颠倒人的‘魔力债权’？”天之声淡漠空灵的声音再次变得急切，“即便天堂地狱军团覆灭，即便你身上的誓言束缚解除，你也得优先满足白银城对‘奇迹权能’的需求，这也是你对我的承诺！”
“不，是我对大君、对上帝阿哥的承诺！”
哈莉先强调一句，又叹道：“可惜我真没得到半点‘魔力债权’。
等会儿你注意点，或许我和夜之母能力有限，无法从颠倒人意识中提取‘魔力债权’，让它白白挥发掉了。
若你能发现并凝聚‘魔力债权’，咱们五五分账，一半归白银城，一半归我。”
话虽如此说，她却没对天之声抱有太大期望堂堂“火之舌”带领的上万人天使精锐都被“诡异”杀猪宰羊般团灭，天之声无法施以援手，还有能力掠夺“魔力债权”？
现在哈莉还不知道天使军团与地狱军团覆灭的具体过程。
命运之河与时间之河波涛汹涌，只能了解大势，无法观测每一道细节。
但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进入的夜之领域，也知道自己用了多少时间搞定颠倒人。
整个过程没超过一小时。
“诡异”就是趁着她不在的时候搞定了天堂地狱两大军团，还是团灭，一个活口也没留下，过程必然是一面倒，且极为血腥残暴。
“白银城大天使已集合完毕，随时可以配合你行动。”天之声道。
然而等了半个多小时，哈莉恁是连一缕“诡异”的气息都没发现。
“天之声，诡异在哪？”
“诡异的情况很特殊，我无法锁定它的具体位置，你等着吧。或许它还在暗处窥视，或许它已悄然离开，我们不缺时间，更不缺耐心。”天之声道。
哈莉有些不乐意了，“我不缺耐心，可我没时间浪费在一个完全不确定的目标上。
现在每分每秒都十分重要，因为诡异与魔法之母每分每秒都在发展壮大。
今天我能打死颠倒人，十天半个月后就未必了。”
她遇到的颠倒人并不是完全体。
它甚至明确说了，它要扩大自己在多元宇宙的存在痕迹，要让自己的故事成为次方世界的现实，故事越多越大，痕迹越清晰，它能发挥出的魔力债权越强大。
魔法之母与它的情况肯定不一样。
颠倒人不被多元宇宙接纳，魔法之母却是多元宇宙已存在之现实，她不需要书写故事、增强存在痕迹。
但她被封印，此时同样不是完全体，同样会随着时间推移而不断增强。
“即便你现在回到哥谭，又能做什么？怎么增强自己的胜算？”天之声问道。
“我会不停截杀诡异！诡异要书写自己的故事，增强自己的痕迹说白了，就是不停降临人间掠夺法师与神魔的本源，还必须闹出大动静来，不能偷偷滴打枪。
它或许不需要信仰力，但它肯定需要多元宇宙生灵对它的认知与恐惧。
每次它降临物质宇宙，对我来说都是一次机会。
哪怕机会渺茫，也比枯守在天堂之门要强。”
说到这儿，哈莉心里不由升起一丝疑问，“你都能察觉到诡异靠近天堂之门，难道还无法提前通知火之舌乌列诡异将至？”
“‘诡异’行迹不可判断。”天之声简短地说。
“你真的看到诡异来天堂了，它是什么样的，想要做什么，为何不第一时间冲击天堂之门？”哈莉问道。
天之声沉默了一瞬，然后直接将一幅画面投影到她尸骸。
在靠近天堂之门的灵薄狱，忽然出现一个人形罐头瓶的“大乱炖怪物”。
有人类的外形，脑袋、四肢、躯干，却是个透明的“罐头瓶子”，罐头瓶子里装着漫到下巴处的黄褐色液体，液体里浸泡了眼球、带牙齿的上下颚、乱七八糟揉成一团的肠子、脏乎乎的脏器、骨头犹如一锅大乱炖。
只看到它的模样，哈莉便立即确定这个怪物的确是“诡异”，哪怕它和颠倒人长得不同，也没倒吊在半空。
“罐头人”出现后，先向着天堂之门的方向探头探脑哈莉有点不敢确定它是否真的在探头张望，首先它的脑袋只是个半空的玻璃瓶，没有眼睛；其次，即便有眼睛也无法直接在灵薄狱内看到远处的天堂之门，灵薄狱内五感俱盲，只有精神力与灵觉有效。
可它的确做出个探头的动作，似乎还有点紧张，动作有些迟疑。
它没继续靠近天堂之门，只是朝着天堂之门的方向发出一道带着混乱与极恶气息的精神波动：白银城，魔女哈莉已经违背对上帝的誓言，她在掠夺“诡异”的本源与权柄。
接着它便如同来时一般迅速消失。
但没一会儿它又出现在另一个方位，又喊了一声。
连着重复了三次，它消失不见。
可事情并未结束，在某一时刻（大概哈莉彻底消化颠倒人时）它再次出现，这次它异常愤怒，还朝着天堂之门的方向发出充满怒火的狰狞咆哮：上帝你放任魔女哈莉吞噬我的身体，我早晚会踏平天堂，吃掉你！
到了这时，天之声才彻底失去它的踪迹。
哈莉好笑道：“它这是在干嘛，向白银城举报我？它脑子里都是水吗，怎么想的？”
如果是代理大君拉斐尔当面，必定会吐槽一句：你看不到吗，它脑子里真的装着水与空气。
天之声淡漠道：“它并不是你见到的成熟生命体‘颠倒人’。
它之前应该并不存在，至少不成熟。
你妄图彻底坑杀颠倒人的行为激怒了‘诡异’。
在颠倒人被困时，‘诡异’又创造了全新的、不太成熟的，却可以在多元宇宙存在并自由活动的‘生命概念’。
它的目的是复仇，向你复仇，但你太狡猾，在前往黑夜领域之前，抢先把地球上的亲朋故旧送到地狱大门后方。
无可奈何之下，它只能去找与你结盟的天堂地狱军团。
从某方面来说，你要对天堂地狱军团的覆灭负一定责任。”
哈莉不悦道：“拉斐尔，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此时你不是大天使，而是‘白银城话事者天之声’。
作为‘天之声’，你可以带入自己的情绪，也可以有自己的私人目的，但你始终要确保‘天之声’的专业性，不能犯低级错误，不能让‘天之声’说出明显傻缺的话。
天堂地狱军团建立的目的是什么，整个多元宇宙的超凡者都明白，甚至很多凡人也知道天堂与地狱军团的存在，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们。
现在你竟说诡异去找他们、结果他们自己能力不足被团灭，全是我的错你不怕多元宇宙超凡者和凡人听到这话后笑掉大牙吗？
‘天之声’犯傻，丢脸的不是你，而是我们整个天堂系统，更是我的至高信仰‘上帝哥儿’！”
“哈莉奎茵，敢对‘天之声’说这种话，本身就是一种罪恶与亵渎！”天之声怒道。
“说实话也算亵渎？回去再把《新圣经》好好读几遍，你现在才是真正的亵渎！”
天之声喝道：“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联盟盟主！在联盟大会上，你曾向人类法师、天堂地狱代表公开保证，若有需要，天堂地狱军团随时可以开口，你保证随叫随到、全力相助。
‘诡异’降临泽西市圣临大教堂时，无数天使都在叫你的名字，你辜负了他们的信任与期待。”
下一瞬，一幅模糊的画面映入哈莉脑海，天使们张开洁白的羽翼想要展翅高飞，却被无形的力量束缚，身体如火堆边的蜡烛迅速融化成液体。
他们挣扎着，惨嚎着，有的天使在呼唤天之声很鸡贼，屏蔽了天使对上帝、对大君、对其他人的呼唤，只把他们呼唤哈莉的声音一股脑塞进哈莉脑海。
“守备大人，救命啊！！”
“快去莉山请武神王大人武神王，你在哪，救命”
“天堂战神，天堂战神，你在哪，救我！”
哈莉得承认，无论天使陨灭的场面，还是千百天使痛苦悲号呼唤她名字的声音，都十分令人震撼，也非常让人动容。
哈莉甚至认出其中一部分天使，他们曾在守备府接受过她的训练。
“现在你还敢说他们的牺牲，你一点责任也无？”见哈莉沉默，天之声再次声音隆隆地喝问。
哈莉轻叹道：“如果连已经身陷夜之领域、被颠倒人吞噬无法自由行动的我，也对他们的死有责任。
那么高居九天之上白银城的你，你们，又当何罪，要负什么责任？
如果我听到他们的呼唤，但凡我还能动一下，一定会有所行动。
你们绝对听到了他们的哀嚎，你们做了什么，死了几个大天使？”
天之声沉默了。
拉斐尔其实也有话说：火之舌乌列第一个被“诡异”吃掉，乌列与他们同一等级的存在，他们即便去了也只是送菜，又有什么意义？
可这种解释不能成为他将部分责任归咎于哈莉的理由。
“你们两个都过来，来圣音之塔见我。”
一阵压抑的沉默之后，大君米迦勒的声音忽然传入哈莉脑海，大概也同时传入代理大君拉斐尔的脑海。
哈莉又朝外面的灵薄狱扫了一圈，便离开天堂之门，面沉如水地来到黄金大殿一侧的“圣音之塔”。
她已经来得够快，可她赶到时，拉斐尔已经同样面沉如水地站在米迦勒身后。
米迦勒背负双手，站在护栏边仰头眺望远方圣音传来的方向。
“乌列的死，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米迦勒声音很空，听不出半点情绪。
拉斐尔大概也憋屈得厉害，即便哈莉就在边上，他也忍不住质问道：“如果您及时抢救，他一定不会死，对不对？”
米迦勒依旧没有回头，“有些事你们能做，我却不能做。
凡人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在小亚力山大卢瑟导演的多元重启危机中，幽灵失控，覆灭了第九魔法纪元。
那时我们可以理直气壮地对所有人说：此乃上帝之力的债务问题，欠债还命，天经地义。
现在更加终极的魔力债务危机来了，咱们也成了债务人，总不能立即改口‘我不仅欠债，我还要欠命——弄死你，算是欠你一条命’。“
哈莉吐槽道：“咱们都大张旗鼓召开魔法大会，公开叫嚣组建天堂地狱兵团，要了债权人，要抢夺魔力债权了，还有什么不能说、不能做的？”
“那是你们，你们可以犯错，可以办事糊涂，可以因错受罚，我却不行。
我代表了天堂的基础规则，不能直接破坏魔力债务规则。
就像你们人类政府，私底下可以做任何龌龊事，被发现了也只是某个政客或将军罪恶。
政府一定不会公然违背世人认可的公序良俗，不然被认定为罪恶且被消灭的就是政府自己了。”米迦勒道。
哈莉道：“这可不一定，咱国家不就公开否定‘拥有食物为人类基本权力’的提案？”
米迦勒转过身，给了她一个“你是来找茬的，对吧”的眼神，冷冷道：“所以你们政府罪恶且早晚会被消灭掉。”
接着不等哈莉再捣蛋，他干脆利落地下达命令，道：“拉斐尔，哈莉奎茵，值此危难之际，你们必须精诚合作。
拉斐尔驻守白银城，带领大天使做好随时迎接敌人的准备。
就按照哈莉奎茵的战术，她在前面冲锋，你们全力为她打辅助。
哈莉奎茵，你可以回哥谭，但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得做好随叫随到的准备，只要天之声呼唤，你必须在05秒内赶到。”
哈莉好奇道：“05秒有什么讲究？有时候我正在做事，把手头上的工作交代下去也不止5秒，更何况05秒。”
米迦勒沉默了半响，声音沙哑地说：“乌列被诡异吃掉，只用了05秒只要你在05秒内赶回天堂之门，至少不会再有大天使长牺牲。”
哈莉有些吃惊，“乌列连05秒都没坚持下来？我与颠倒人之战的前戏，也就是吹牛扯淡，都不止50秒呢！”
拉斐尔道：“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能扯淡，为了更加安全，你最好在04秒内赶到，留下01秒在天堂之门大喊‘诡异，住手’、‘我乃魔女哈莉，诡异有种冲我来’之类吸引诡异注意力的话。”
米迦勒瞥了他一眼，对哈莉道：“你与颠倒人交过手，应该明白时间对它没有意义，要么能抵抗它的魔力债权，要么抵抗不了。
抵抗住了，你就能赢，抵抗不住，瞬间被秒杀。
即便能挣扎，也是在被它吞进肚子之后。
如果要救人，得在被它吞进肚子之前。
无论你当时手上在忙什么工作，都不如‘诡异’重要。”
哈莉皱眉道：“我以为你们会和之前遇到大型危机时一样，选择关门闭户，逃避不出。”
“我们不是逃避，只是与我们无关，我们没必要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危机事件。”拉斐尔道。
“难道这次的魔力债务危机，连关门闭户也挣脱不掉？”哈莉古怪道。
拉斐尔大声提醒道：“哈莉奎茵，你不要忘了。你的英雄岛、天堂山岛，都在白银城外面，若白银城真沦为战场，你的人也逃避不了。”
“不需要你提醒，哪怕没有英雄岛、天堂山岛，我也会全力捍卫天堂山的尊严与威仪。
这是我作为天堂战神的责任与使命，也是我身为上帝之信徒的最高荣耀！”哈莉挺起大胸脯，表情坚毅、眼神充满力量，声音洪亮道。
米迦勒神色平静地看着她表演，等她把话说完，还眼巴巴看向自己，才缓缓道：“你能有此觉悟，很好。
现在天堂地狱军团覆灭，接下来你可以放开手脚、尽展所长、大干一场了。
我希望你不仅能守卫天堂安全，更能积极进取你明白我的意思不？”
哈莉点头道：“我明白，你是白银城基本规则，不能公然违反规则，我们‘下面的人’可以犯错，我是‘魔女哈莉’，不犯错、不贪婪才奇怪。
我会争抢魔力债权，成功后率先满足天堂对奇迹力量的基本需求。”
“非常好。”米迦勒轻轻颔首，表情赞许。
“大君，我有决心也有觉悟，可我不一定能成功。你也看到了，我已经打死颠倒人，结果半点魔力债权也没拿到，只些许魔力本源，你大概也不稀罕。”
哈莉好奇道：“你可预备了b计划？如果我连战连胜，打死一个又一个颠倒人，却始终找不到‘魔力债权’，咋办？
难道咱们天堂今后彻底放弃奇迹之力，只做个依靠体魄战斗的武夫？
可天堂本身也富含奇迹元素。
真绝了奇迹之要素，白银城都得塌一半。”
白银城里的建筑，天堂银为地砖，天堂金为墙砖，而天堂金与天堂银都由上帝之力以“奇迹方式”创造出来。
若天堂放弃奇迹要素，天堂银与天堂金都会返本归元，重新变成上帝之力，那白银城岂不是要倒塌？
米迦勒垂眸道：“有b计划，而且b计划已经完成。”
“b计划已经成了？”别说哈莉，连拉斐尔也露出震惊之色。
“b计划是什么？”哈莉连忙问道。
米迦勒不答反问，“面对上门收债的债权人，债务人有哪些选择？”
哈莉皱眉道：“要么还债，要么不还，我们目前打算打死债权人，消除债务——”
说到这儿她神情一滞，脸上渐渐露出不敢置信之色，“b计划就是老老实实还债？乌列和他的火之舌军团，别西卜与地狱军团，就是我们偿还的债务？
魔法大会表面上是为了掠夺魔力债权，其实是为了解决天堂的债务，无论以那种方式强杀债权人不成，就用自己丰厚的上帝本源抵债，难怪，难怪无论天堂还是地狱，都准备了那么多实力强大、本源浑厚的天使与堕天使。
难怪明明有乌列与别西卜那种最顶级的战力，还要带着庞大的军团”
拉斐尔颤声道：“大君，是，是这样吗？乌列和火焰天使军团，只是您丢出去的祭品？”
他身体也在激烈颤抖，几乎要瘫软在地、哭出声来。
米迦勒叹道：“如果我只想献祭他们，又何必不顾规则，亲自拉着你们商量抢夺魔力债权的事？
我当然不想乌列死无论如何天堂地狱都不能失去奇迹要素。
即便我们一直缩在天堂里不出去，可你们也看到了，诡异压根不介意打上门来。”
“现在我们债务还了，它还是可能打上门来。”哈莉道。
米迦勒盯着她道：“如果你也失败，我们最终彻底失败，乌列他们才会是债务。
那时诡异打上门，我会亲自出手，亲口承诺将乌列他们当成‘利钱’偿还给‘魔力主宰’。
我会展现力量，与它达成协议，完成这一轮的魔力借贷业务。
可如果你能抢到魔力债权，我就可以将乌列他们救回来，他们自然不再是偿还出去的债务。”
“乌列还能救回来？”拉斐尔大喜。
哈莉皱了皱眉，心下有点失望，却也不算太意外，乌列与别西卜的身份太特殊了，他们是上帝最初的造物，杀死他们没问题，可连灵魂也收走 “他们已经死了，但由上帝创造的灵，无论面对何等恶劣的环境，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湮灭。拿到魔力债权，找到‘诡异母域’，就能将乌列的灵取回来。”米迦勒道。
“我必然竭尽全力，完成使命！”哈莉再次露出坚毅的眼神。
米迦勒眸光微闪，道：“非常好！现在我正式认可你‘天堂战神’的身份，并赐予你‘天堂之门镇守’的权柄。”
他看了拉斐尔一眼，拉斐尔接连露出震惊、不甘与挣扎的复杂表情，然后一点金光从他眉心飞出，化为一柄金灿灿的钥匙。
钥匙有锅铲那么长，有琉璃般的通透质感，从内部向外散发淡而强的神圣威压。
“这是天堂之门的钥匙，与地狱之门的钥匙类似，代表了白银城的部分权柄。
不过，由于你依旧选择凡人的生活，常年居住在地球上，你的权柄并不完整。
此时天堂之门的钥匙只能关门，无法开门，开门的权限依旧在拉斐尔手中。
等未来百年、千年或万年后，你彻底回归天堂，成为一名永居白银城的大天使，开门关门的权限都归你。
开门关门只是天堂之门镇守的基本权限，拿着这柄钥匙，白银城外的天堂区域基本都是你的领域。
你可以随意摆弄白银城外的浮空岛，可以安排天堂之门的守卫力量，甚至可以修改底层天堂的部分规则。
具体能做什么，有什么限制，你回去慢慢摸索吧。”
米迦勒说话的时候，钥匙已经缓缓飞到哈莉跟前。
哈莉没有犹豫，面上笑呵呵、心里也喜滋滋地接受了新身份与新权能。
如果只有新的身份与职位，她只会撇撇嘴，心里、面上都不以为然。
可它还代表了权柄与力量，这就难能可贵了，没见拉斐尔的脸都有些扭曲吗？
“大君，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不会让主失望！”
米迦勒轻轻颔首，道：“天堂不同于地狱，你的地狱镇守府可以乌烟瘴气，别人看到了也不以为意。
可天堂之门是天堂的门面。
天堂要脸，天使要荣耀，上帝有无上荣光与威仪。
作为天堂镇守，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必须完全符合规矩，不可徇私枉法，不能随意走后门，不要选拔德行不够的人做百户、千户之类的 等你离开天堂，做回‘魔女哈莉’时，你可以随意。”
她的地狱镇守府真的很乌烟瘴气吗？
哈莉秀眉微蹙，说道：“大君您放心，在地狱里，我是土霸王，没人敢管我，所以我敢放肆。
天堂有拉斐尔老弟，有各位大天使长热情关怀、友善监督，我必然没机会犯错。”
米迦勒摆摆手，“你们下去吧，小心提防‘诡异’，真让它偷了咱们的老巢，今后诸天万界，所有神魔巫师都会嘲笑我们。”
“大君，再见！”哈莉志得意满，大摇大摆、摇头晃脑地离开了。
拉斐尔站在那没动，等哈莉离开塔楼范围，才不甘地问道：“大君，为什么要将天堂之门的钥匙交给哈莉奎茵？
地狱之门的钥匙相当于半个‘撒旦之位’，天堂之门的钥匙也也十分珍贵。”
现在钥匙到了哈莉手里，他绝不会再承认“天堂之门的钥匙相当于‘大君玉玺’”。哪怕当初拿到天堂之门钥匙时，他曾拿着它，得意洋洋向大天使长们炫耀：此乃大君玉玺也 “拉斐尔，我们是天使，也是超凡者，超凡者第一定律不是‘一切奇迹皆有代价’，也不是‘法师八律’。
即便在大全能宇宙也适用的超凡界第一定律是：强者为尊。
我不是没给过你们机会。
事实上，哈莉奎茵现在得到的所有机会，都是从你们手指缝里溜走的，机会给你们了，你们抓不住。
就说这次魔力债务危机，我没支撑乌列吗？
我甚至限制哈莉奎茵行动，让她发誓不得干涉你们，结果呢？”
拉斐尔激动道：“不能怪乌列不努力，实在是‘诡异’太诡异。
‘十二大天使’级别的精纯上帝之力，竟无法挣脱‘诡异’的魔力印记，简直匪夷所思。”
“现在说这有什么用？给出合适的理由能解决诡异，还是能救回乌列？”
米迦勒轻轻摇头，最后道：“既然哈莉奎茵是‘答案’，你们将十分倚重她，自然得给她相应的待遇。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理解？”
“我不甘。”拉斐尔道。
“我做大君时，你连现在的权柄都没有，难道你也非常不甘？”米迦勒问道。
“您和她不一样。”
“那你得尽早改变旧有的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