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是东贼还是起义军
雨浓第一个赞同道:“我觉得可以,新说先生写的寓言故事很适合我们的《儿童晨报》。” 有人却有些犹豫:“新说先生写得不太适合给儿童看吧?” “我觉得正适合,大燕的朝阳正是要读这样的好文章。” “可是我们连新说先生是谁,家住哪里,是否同意我们刊登等等都不知道。” “……” 许多人陷入了沉默,最终他们把目光投向了主编秋霞,等待秋霞做决定。 秋霞深吸一口气,然后做出了她的决定。 …… 姜陵三人还没有离开平波府,因为柳枝听说有一个掌握着黄氏纺织机的工人为了葬父母,在桑渔坊卖身。柳枝打算带着小田去,柳枝想让姜陵在旅馆好好休息一天,而姜陵却不想在旅馆带着,她也要跟着去,最终姜陵、柳枝和小田三人一起去了桑渔坊。 说是卖身葬父,其实是卖身葬一家人。卖身的人是个女工叫黄一平。黄一平的家乡遭遇了东贼洗劫,她的父亲、母亲还有大哥都死在了这场灾难之中。整个黄家就剩下黄一平和她的弟弟黄一安。并且黄一平和弟弟黄一安还在路中分开了。 姐姐为了保护弟弟架着伏着亲人尸体的驴车引来东贼,而弟弟离开后就再无音讯。 姐姐黄一平自有一番气运,最终逃离了东贼的势力范围,辗转来到了平波府。也因为如此她也一直相信弟弟黄一安并没有死。她只愿意签十年活契。 周围人听着黄一平遭遇感概万分。他们可怜黄一平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买下黄一平。葬三个人的成本太高了,黄一平又不愿意签死契,他们感觉不值得。 什么路见不平之类的只不过是少数,多数还是要权衡利弊,全看天平往那边倒。 黄一平一跪就是两个时辰,始终没有人想要买下她。 而此时收到消息的柳枝赶了过来,看到黄一平还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有些疑惑。问了周边人,她才知道原因。 但这对于柳枝来说却并不是问题。柳枝拿出银两放到黄一平手上,然后说道:“让家人安眠,不过我家不在平波府,在鄞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黄一平哭了两个时辰,她现在已经哭不出来了。她抬起头,看着柳枝的眼睛说道:“我愿意。” 然后黄一平重重地给柳枝磕了一个头。 柳枝措手不及:“不必如此,快起来。” 能带着亲人尸体一路逃难到平波府的女子力气又能小到哪里去,柳枝根本扶不起,眼看着黄一平又要给柳枝磕头,小田和姜陵一起把黄一平搀扶了起来。 周围人见没有热闹可以看了,也就散去了。 黄一平把绳子套过头,然后两双手握紧,就要往前走。 姜陵想要上前帮忙却被黄一平拒绝:“多谢小姐好意,只是草绳粗糙恐伤了小姐。最后一段路,就让我和我的家人单独走吧。” 黄一平这么说,姜陵只好放手。然后就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疼,姜陵低头一看,自己的手通红一片,甚至有草刺扎进了手里。 就这么一会儿她的手就已经这样了,那么一路从家乡逃到平波府的黄一平呢?就算是所处的环境不同,从小的经历和身体素质不同,姜陵也要感慨,真是一名坚毅的女子啊! 姜陵三人帮着黄一平一起了埋葬了家人。虽然三个人不及黄一平一个人出力多,但是黄一平依旧很感激姜陵三人。 黄一平能够看出姜陵三人都是难得的善心人,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竭尽所能地报答姜陵三人。 十年期满之后,她要去找弟弟黄一安,但只要再见弟弟一面她也就放心了,她会再回来,她的后半生都会为报恩而活。 柳枝这两天一直在走访平波府的成衣店、绣房,所以她又带了黄一平去换了身衣裳。黄一平身上的那身实在是已经破烂到不能穿了。 黄一平没有拒绝柳枝的好意,黄一平想要跟着柳枝,却被拒绝了,小田打了盆热水,而姜陵则是用手帕沾水给黄一平擦脸。 黄一平伸出手想要自己来,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的黑手和姜陵的白色手帕之间的鲜明对比,又缩了回去。 姜陵给黄一平擦干净了半张脸,原来黄一平的模样长得很是周正。 黄一平看着姜陵的手帕从白到灰感觉不好意思,但已经这样了也不好麻烦主人家的小姐给她擦脸,她是有多么大的脸啊! 黄一平很轻松地从姜陵手中抽走手帕,然后开始用力地擦洗自己的脸。 不一会儿,脸干净了,也变红了,可见黄一平用了多大力气。 黄一平攥紧了灰手帕:“小姐,我给您洗干净。” “送给你好不好,欢迎你加入姜家,希望你不会嫌这份见面礼太廉价了。”姜陵温柔地说道。灰得浑然一体哪里那么容易洗干净,与其让黄一平为洗不干净而焦虑有负担,不如直接送给她。 “哪里……哪里会,谢谢小姐。”黄一平感受到姜陵的好意,这是逃难的时候难以遇到的好意,她一时间又有热泪盈眶之感。她还是会努力把手帕洗干净的。 “我是一个握笔杆子的,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讲述一下你的故事?”姜陵不想强迫人回忆家破人亡的惨事,但是她真的很想知道“东贼”到底是什么。 “我讲给小姐听……”黄一平并不介意讲这些,她要说,说给所有愿意听的人,让世人都知道东贼的暴行,她娓娓道来。 姜陵静静地听着,黄一平的讲述中带着一种沉重的感情,渲染力很强,在她的讲述中东贼无恶不作,不是生产,到处烧杀抢掠,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 姜陵其实对农民起义怀有着一种天然的同情心。所以除了附和曾世叔的时候,她一直称呼他们为起义军。她觉得这是一种义举。但是现在第二个因为“东贼”家破人亡的人出现在她面前,她不禁有些动摇。他们是东贼还是起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