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柴刀少年与老狗
【大景元年,立春,岁大旱。你诛杀恶妇周氏,渡过一劫,获得《神道极意功》。】 【你平安度过一天,天资获得小幅提升……】 月上中天。 身形瘦弱的少年手持柴刀,大口呼气,脸上和衣服上都沾满热腾腾的鲜血。 在他面前躺着一具妇人尸体,裹着青衣睡袍,眼睛圆瞪,明显是于睡梦中死亡。 妇人身侧的精壮男子也被溅了一身血,蓦然惊醒,惊愕的看向少年。 “陆……” 话音未落,柴刀劈下,精壮男子随即步入妇人后尘。 “终于……解脱了……” 陆天鸿长长的出了口气,手中生锈的柴刀掉落在地,颤抖的指尖缓缓往下滴血。 陆天鸿今年十三岁,按理来说他这样的少年应该是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的年纪。 之所以会杀人,却是说来话长。 在陆天鸿八岁那年,因为一场大旱,父母为了让姐姐和他活命,将最后一口吃的留给两人,最后生生饿死。 好在二婶家及时伸出援手,收养姐弟二人。 但却是入了狼窟! 姐姐被二婶夫妇以五两银子卖给城中姓赵的大户人家,不出三日,就被那赵小少爷活活折磨致死。 陆天鸿则是被当成下人使唤,一天只能吃一顿饭,瘦成皮包骨头,明明有多余空房,却只能睡在废弃牛棚内。 若非前些天气温过冷,裹着稻草难以入眠,被陆天鸿不小心听见一桩秘密,他也不敢狠心对二婶夫妇动杀手。 那日他听见,二婶夫妇竟是要把他活活溺死,做成肉干,以渡过此次旱灾! 在此之前,胖娃已经惨遭毒手。 胖娃,是二婶夫妇的儿子,亲生骨肉,却在旱灾不久后神秘失踪。 陆天鸿不难猜到,失踪只是幌子,胖娃怕早已被做成肉干。 …… 一阵寒风吹过,陆天鸿回神过来,脑中浮出一道面板。 【宿主:陆天鸿】 【天赋:198】 【多元宇宙天赋排名:一千六百万亿(渺若尘埃)】 【灵土世界天赋排名:三千七百万(平平无奇)】 【功法:神道极意功(未入门)】 这道透明面板他不知为何物,在半年前就出现于陆天鸿的脑中,他曾向父母提起过,却被当成魔怔,一笑了之。 于是陆天鸿便没再告诉任何人。 他也曾研究过面板,可惜一无所获。 天赋点在半年时间里,从13涨到198,让他耳聪目明,思考东西似乎变快了一些。 “神道极意功,这是何物?难道是传说中的仙法不成?” 陆天鸿脑中多出一份陌生记忆,是一幅运功路线,像一颗颗星辰连在一起。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足有上万星辰,甚至不止。 陆天鸿略有兴奋,但不敢尝试修行,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他冷静下来。 “我杀人了,得赶紧离开小河县……” 望着两具尸体,陆天鸿心中既畅快又恐惧,他历尽挫折,心智早熟,但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 大景律法严苛,杀人偿命。 陆天鸿不想死,这是人的求生本能。 他燃起一根蜡烛,借着微弱的烛光,吃力的将两具尸首从床上挪走,期间血腥气息让他胃部翻涌,吐了一地酸水。 “啪嗒……” 陆天鸿在枕头下方奋力按压,一道暗格跳出。 暗格里面堆着不少碎银子,以及上百文铜钱,还有两张地契。 “二婶夫妇竟然真的把钱藏在这里……”陆天鸿眼前一亮。 陆天鸿和胖娃关系不错,两人以往常去河中摸虾,胖娃有些憨傻,告诉他二婶夫妇藏钱的地方,便是枕头下的一处暗格,还因偷钱给陆天鸿买糖葫芦吃,被二婶夫妇吊起来打过。 两张地契一张是他家,一张是二婶家。 地契 “赵家!此仇来日再报!” 陆天鸿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抹仇恨。 他决定逃到大城,改名换姓加入武馆,学习几门武艺,等实力高强再回小河县找赵家寻仇。 一刻钟后。 陆天鸿收拾好银钱细软,转头来到柴房内。 院子一条黑毛老狗睁开眼睛。 “老黑,莫叫……” 陆天鸿压低声音,对黑狗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怕极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好在瘦的皮包骨的黑毛老狗,估计也没叫唤的力气,又耷拉上眼睛睡了过去。 他上前抱了抱黑狗,折返回到柴房。 米缸放着麦糠,约莫十来斤。 陆天鸿却是直接略过,来到旁边的木柜。 打开柜门,便是盛放着十余个高粱饼的箩筐。 陆天鸿双眼一亮,不顾高粱饼又干又硬,足足往嘴巴里塞了三个,吃到肚子胀才罢休。 这种久违的饱腹感让他幸福的眯起眼睛。 半晌后。 剩余的高粱饼被陆天鸿揽入行李,准备当做逃亡路上的口粮。 “咦?这是……肉干?” 高粱饼被陆天鸿扫空,后面一个陶瓷大碗出现在陆天鸿的眼皮底下。 陆天鸿将陶瓷大碗取下,发现里面盛放着不是别的东西,而是满满当当,晒的梆硬的肉干。 他猛然咽了咽口水,仿佛见到珍馐佳肴。 上次吃肉还是在两年多前,姐姐攒了许久的铜板,给他悄悄买了根鸡腿。 陆天鸿把手伸向肉干,却忽然颤抖的停下。 借着微弱烛火,陆天鸿在肉干里夹起一根卷曲的黑色毛发,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胖娃……” 陆天鸿把陶瓷大碗放回原处,盖上箩筐。 “来世投个好人家,别再吃苦了……” 陆天鸿拍了拍碗身,走到门口,回过头和黑狗对视。 “老黑,你也随我走吧。” “呜呜。” 黑毛老狗低声呜咽。 陆天鸿解下绳子,把老黑牵在手中,这才涌起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这条黑毛老狗是二叔年轻时从山上带下来的,听说不是狗,而是一条野狼幼崽。 陆天鸿取出一个高粱饼,看着老黑狼吞虎咽。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寅时已到,提防贼人……” 月光没入云层。 夜色下。 一道背着行李,腰间别着生锈柴刀的瘦小身影,牵着一条同样瘦弱的黑狗,悄然离开了小河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