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章 诗集
江州,姑苏城。 书香茶楼刚开门不久,便涌进一波波的读书人,不多时便坐满。 一些没座位的读书人或站在窗边,或站在桌边,众人高谈阔论。 这里每一个人,手里至少抓着两本书。 一本《红豆集》,一本《守河行》。 更有甚者抱着一叠。 “我说老牛,你买书就买书,抱着一摞子,改卖了?” 众人大笑。 那牛姓读书人将一叠书按在桌子上,嘿嘿一笑,道:“一版的《红豆集》与《守河行》,最多二十年,不,最多十年,价格加十倍!当年赵首辅的《耕牛集》无人问津,后来一本万两,何其惊人。” “你这家伙,之前是他们不识货,而且就一地贩卖,一共卖了几百本。这《红豆集》与《守河行》,可是万合商会下了血本宣传,不知道发行几百万套。就是那宣传旗号,我看着直摇头。” “是啊,那广告词写的,真骚啊,什么‘人间第一深情’,什么‘情场首席浪子’,还有‘天下如我最风流’,俗的要死,要不是被开篇那首清丽的《红豆词》震惊,我看都不看。” “要不说万合商会厉害呢,只吹《红豆集》,不提《守河行》,偏偏两本合卖,不单卖。结果随便翻开,惊为天人,更胜《红豆词》。” “如此一来,咱们这帮读书人不得不讨论,自然为其做了第二波广告。” “不过,作者到底是谁?竟然不标注名字,怪哉。” “《红豆集》开篇便是,赠姜幼妃,之后便是‘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么赤……咳,赤诚的告白,也只有李清闲敢做。全书全是情诗,篇篇水准之上,不,是篇篇世间顶级,我一个男人看了,都在反复想,谁要是给我写这么一卷诗集,不管对方是男是女,哪怕是妖怪,我都从。” “哈哈哈……” “你们说,倾城仙子拿到这卷书,会是什么表情?” “肯定先火冒三丈,然后小鹿乱撞。” “也可能提剑上门,然后……干脆从了李清闲。” “伱们呀,真是煞风景!完全看不透启远侯的用意,他表面是卖《红豆集》,实则重点在《守河行》,开篇便赠守河军,第一首诗便是‘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那气势,直欲破纸而出,吓煞人。” “以情诗当噱头,实则贩卖战诗。开篇便是《颂大将军王》,而且颂得热血沸腾、豪气澎湃,谁看了不拍案叫绝?” “李清闲这人,当真是……经学狗屁不通,诗才天下绝顶。” “幸好他如此,若他样样都行,还来文修,有咱们的活路吗?” “其中那篇‘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那帝王之相,扑面而来。” “还有那‘人间正道是沧桑’,也是颇具天子气的诗词。” “咱们前些天还抱怨启远侯偏心,只帮助武修道修,哪知没几天,一整卷边塞诗砸下来,太多了,多到我都不知道怎么改诗了。” “所以说启远侯当真是奇男子,各种花活儿玩得……这一卷一百首诗词,篇篇精品,用不了多久,便可名满天下。” “何止名满天下,自此之后,人间文修的战诗词体系,全部木棒换刀,完全不一样。” “不错,尤其是那些上品大儒,他们战诗词恐怕会强得吓人。毕竟好诗词太少,导致能承载的战诗词类型和威力有限。” “对了,之前赵首辅赠送给李清闲一枚正气剑种,这些诗词一旦传扬,定然会温养他的正气剑种。如此广的流传,最多三年,他恐怕会温养出古今第一正气剑种。” “还真是,之前那些拥有正气剑种的,哪怕是一代大儒,能有多少战诗词流传天下?” “李清闲倒好,一出百篇,过些日子再拿出一百篇,以后全文修都指着他吃饭了。” “来来来,咱们不说废话了,开始精研改诗。” “你们说这首‘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可否改成,‘惊鸣声中一岁除,春雷送亡入魔墓’?” “你这也太直接了,委婉点……” 离江南姑苏城遥远的肃城。 黄沙弥漫,土屋林立。 因是重要的商路节点,肃城依旧人来人往。 幽暗的地下室中,法阵开启,遮蔽外界。 十余黑衣人围坐一起,低声交谈。 “李清闲的手,伸得太长了。” “两座,整整两座死魔地消失了,惊得我连续三天不眠。” “照这样下去,各大正派定然蠢蠢欲动,准备下一场的除魔大战。” “章闻同那老东西沉醉权力,要当什么魔盟盟主,做着一统魔门的春秋大梦,我们不能犯蠢。魔门,必须要有魔门的样子!” “不错,死魔地的消失,对我魔门的打击堪称致命。若不做点什么,即便成立魔盟,也只是大而无当。” “柑州是地府的封州,一旦将肃城化为死魔地,对李清闲与万合商会的打击将非常巨大。” “不过,我们会不会被城里的那个老家伙发现?” “孙荣竹辞官多年,勉勉强强晋升二品,寿命枯槁,命不久矣,无须担心。” “更何况,一旦我等魔化此地成功,即便他发现,出手净化,也只会适得其反,反而会加速魔地成长。” “不错,那老东西当年打伤我,让我始终不得入二品,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整整七位三品与多位四品齐聚一堂,开始商量魔化肃城。 在地下魔室十几条街外,一座独门独院内,一位老人将《红豆集》扔在一边,两手捧着《守河行》,反复琢磨,不时口中呢喃。 “不错,不错……” “‘穿’字用的妙啊……” “啧啧,满城尽带黄金甲,典型的反诗,也只有真豪杰敢写……”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大将军王看到,怕是会落泪吧……” 老人乃是二品大儒,早就过目不忘,一页只看一眼,整首诗蕴藏的技巧、韵味、意境等等迅速清晰在目。 但即便如此,老人依旧如饥似渴阅读,一遍又一遍,时而拍案而起,时而连连称赞,时而低下头,轻轻抹泪。 直至入夜,孙荣竹再也按捺不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