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迎新娘子出阁咯
寿松堂内徐老夫人今日穿了身藏蓝金叶祥云纹织锦广袖褙子,发髻梳的工整,配着一套烧蓝点翠的首饰。
手中握着帕子,端坐在寿松堂正间的梨花木椅上,正对着院门口,目光忍不住张望着门外,想起什么似的还是安稳的坐这没有挪动半分。
身侧最近的是周氏穿着一袭翠蓝底素面杭绸广袖褙子,里面白底纹翠蓝交领束腰底衫,玉白色裙摆绣着浅淡的淡蓝绣纹。
瞧着一眼明亮,看着不像是已经有了一双儿女的妇人。
周氏喜滋滋的站在徐老夫人身侧,见徐老夫人忍不住的张望,抬手轻轻地按在她的肩上,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目光扫过屋内的多家官眷,嘴角弯着,附在徐老夫人耳侧轻声说着:“您别急,我让人盯着呢,来了定然是要出声的。”
话音刚落,却听从门外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进来的婢子冲着徐老夫人福身说道:“县主来了,县主进院门了。”
婢子瞧了一眼周氏,紧忙退下。
站在中间穿着一身正红喜服的正是徐云辞,他手中扯着红花丝绸的一端,也是才进到寿松堂。
虽然这是荣国公府,可堵门也没见多容易。
目光一时都看向门口,先映入眼帘的是大红色金线裙摆,随之往上李拾月盖着红盖头,凤冠霞披缓步的走进来。
身前左侧是戴着红花的喜婆婆,李拾月身后跟着进来的是太子妃徐令妤与徐家已经出阁的徐令姿两姊妹。
常嬷嬷今日也换了一身崭新的紫色暗纹对襟褙子,手上拿着一个系着红色大花的蒲团,从一侧走了出来放在中间。
她面容慈善,放下手中的蒲团,很自然的伸出手,口中说道:“县主请。”
这还是第一次从常嬷嬷口中听得“县主”二字,在府上都是唤表姑娘,她也从不去纠正什么,眼下却有几分不习惯。
伸手搭在常嬷嬷的手上,李拾月还未开口,就已经觉得眼眶温热。
隔着红盖头,常嬷嬷好像也很容易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仔细看她的眼眶已经泛红,可是眼中含笑。
“大喜之日,表姑娘莫要落泪,若要落泪,也该是喜极而泣。老夫人就在上头,表姑娘莫要担心。”
声音不是很大,只是在李拾月耳边轻轻的说出来,熟悉的称呼确实让李拾月安心几分。
透过头上的后盖头,隐约能瞧见眼前的情形,自然是不能瞧得很清晰。
“今朝出阁,新妇拜辞长辈,以谢养育之恩!”
耳旁喜婆婆的声音尾调上扬,将屋内略有悲伤的氛围,瞬间带动起来。
像是太傅府秦夫人一干人,向来与荣国公府交好,如今还有承恩公夫人,围在两侧,听得喜婆婆的声音,接连附和说着喜话。
其实要说的话,徐老夫人早就说的不能再多,更何况除了今日后李拾月要搬去主院,离寿松堂有些距离外,都没有什么影响。
只是想到李拾月日后就是长房长媳,想起李拾月的阿娘,徐老夫人就是觉得伤怀一些,自己没有辜负唯一女儿的感伤。
“日后出阁,外祖母不求其他,只要你与二郎好好地,好好地就好......”
话未说完,徐老夫人已经哽咽的举起手中的帕子,眼中的哀伤似是透过李拾月在看着谁。
李拾月跪在蒲团上,规矩而言她并不能轻易上前,好在徐令妤眼疾手快,伸手握住徐老夫人,口中劝慰说道。
“晏晏日后是自家新妇,日日见得到,别说二郎,我和阿娘都是极其喜欢晏晏。”
徐令妤的话蛮有力量的,当朝太子妃亲自做面,谁敢瞧轻这位荣国公府世子夫人。
她的意思方才在澄玉阁就已经很明显,虽然开口是向着徐云辞的,可没有去前面,也没有早早地在寿松堂等着,而是直接去了澄玉阁,大有一副娘家姊妹撑腰的架势。
起身时也是常嬷嬷亲自扶着她起来的,一直送到了院门口,常嬷嬷才停下了脚步。
福身跪了下去,常嬷嬷的声音也有几分泪意,却是笑着说出来的:“奴婢昔日送了五姑娘出阁,今朝送县主出阁,愿世子与县主和如琴瑟、永结同心。”
她口中的“五姑娘”,是李拾月的阿娘,云阳伯夫人徐氏。
李拾月一怔,刚想伸出去的手停住,瞧着常嬷嬷还是收回了手。
她双手抱着金如意,站在原地微微屈膝。手掌忽然覆上来一层温热,抬头看过去,隔着红盖头只能瞧见徐云辞的面庞轮廓。
徐云辞立在他身侧,温热的手掌包裹着李拾月的双手,看着常嬷嬷一脸认真:“多谢嬷嬷。”
跟在他身后的是郭洵和杨珂,也就这两个是她眼熟一些,还有几人大抵是同朝为官的好友。
杨珂捂着嘴在后头笑,看着徐云辞身上正红色的喜服有些感慨:“二哥生的就好看,就连我一个郎君也心生好感。”
“啪!”
话音刚落,他的头上就被打了一下,是郭洵。
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看了一眼徐云辞或者旁人,显然没有注意过来,无奈摇头:“这话若是叫你徐二哥听到,小心你就要住在京兆府咯。”
杨珂眼睛一转,听着徐云辞说完,忙接过话头喊道:“迎新娘子出阁咯!”
他的一声喊,彻底的将略有悲伤不舍的氛围打散开,随之而来的是身为的起哄声。
被拥着往府门走去,倒是没想到路途是如此遥远,尤其是她第一次从四房的府门出去。
寿松堂出来往东走,是一处园子和一排院子,连接着是四房住的院子,特意开通的。
坐在花轿上,头还是昏昏的,本就没怎么来过四房的院子这头,盖着红盖头,视线也不清晰,左转右去竟然有些晕头转向。
轿子被稳稳地抬起,她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只是从外面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似乎热闹极了。
伸手将红盖头掀了起来,从帘子外递进来一块儿干净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