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所谓真相
杨钊没有发现，在旁边紧跟，“还有啊，这个主播好像不太爱说话，但是跟姑姑的关系挺不错的，回头你出面，替我要个电话，或者要个微信如何？” 厉云霆表情冷淡，没有搭腔。 杨钊笑得别有用心，“我要能追到的话，未来一个月你的娱乐消遣我包了。” 厉云霆脚步加快，一门心思都在快点见到她上。 从屋外进入餐厅，也就短短两分钟不到。 他却觉得格外漫长。 来到餐厅，这么多人里头，且是背对着他的。 他却一眼就注意到了纪成双。 气质温淡静雅，春风明媚。 厉云霆心脏剧烈跳动，走近了，莫名觉得紧张。 见到日思夜想的女人，他头一次有这种急促的呼吸，喉结滚动，喉口一阵发紧。 “成双。” 纪成双听到熟悉又牵挂的声音，浑身僵住。 她努力保持平静，回头去看，厉云霆就站在她身后。 眼眸又黑又深，眉骨深邃，五官立体。 好些日子没见，他更俊朗出众了。 纪成双感觉眼眶湿热。 原来她真的，好想他啊。 杨钊后一步跟上来，手肘撞了下厉云霆，丹凤眼挑着不怀好意的笑。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主播，纪成双。怎么样，好看吧？我就特别想追她。” 厉云霆神色一沉，更冷峻凌厉了，“杨钊，纪成双是我的女人，你敢追一下试试，我把你腿都给折了。” 杨钊好久才回过神，“你没说错吧？你，你的女人？” 众人低头偷。 如今在云清市，谁不知道纪成双和厉云霆曾有过一段？ 那一次的主持领奖晚会。 厉云霆借助现场直播，公告全世界。 不过杨钊这个人，花花公子，身边莺莺燕燕太多，不关注这些新闻也不奇怪。 厉婉心起身，不动声色白了杨钊一眼，“我说了，让你别有不该有的想法。” “不是，姑姑，你也没说清楚啊。”杨钊纳闷，“我以为你说的是很难追，谁想到，跟老厉还有一段。” 夏粒揶揄，“想不到人称情圣的杨公子，也有这么吃瘪的时候。” 杨钊尴尬地恨不得钻地洞。 纪成双垂了垂眼眸，问厉云霆，“你怎么来了？” 厉云霆说：“这臭小子约我，我见是来姑姑这，就顺道来了，没想到你也在。” 姑姑竟然没告诉他，太不够意思了。 厉婉心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翻了他一眼，“今天本来就是设计交流会，顺道大家一起吃顿饭，跟你没什么关系。” 杨钊连忙表忠心，“原来这位就是嫂子啊，老厉你太不够意思了，也不知道告诉我，害我差点闹出笑话。” 厉云霆沉着脸，“你现在知道了。” 言下之意是，离她远点。 纪成双这人一向不善言辞。 面对镜头，她可以对稿子倒背如流。 但是跟人相处，实在是吃力。 杨钊很识相，把身边的位置腾给厉云霆，他顺着往下坐。 餐桌上的谈笑风生，也离不开设计。 个个在业内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等同于神仙打架。 纪成双没有掺和，毕竟修读过设计，懂得都懂，就是没有入行。 吃完饭。 几个设计又跟苏名川去了工作间。 杨钊为了弥补刚才犯下的过错。 专门腾出位置，让纪成双和厉云霆单独聊天。 客厅里，就只剩下两人。 见面之前，明明有很多话想跟对方说。 可见了以后，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道温柔的目光。 “最近还好吗？”厉云霆先开了口。 他多想说，想她。 可几次说了，都被她狠心拒绝。 久而久之，他就怕了。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动物，他做不到被拒绝还能那么热情。 纪成双微笑：“还挺好的，你呢？” 厉云霆也笑：“也挺好的，就是有一点不好。” 纪成双想问问，什么不好？ 但有些话，始终问不出口。 而厉云霆最终也没能说出那句，其实就是想你，自然过得就不好。 厉云霆凝着她，“刚才听杨钊说，夏粒想收你当徒弟，你怎么不答应？” 纪成双如实道：“现在当新闻主播挺好的，赚钱。” 她从来不是个爱钱的人。 想到什么原因，厉云霆劝说:“其实你不用管厉湛弘说什么，你知道，我从来不介意那些。” 纪成双莞尔，“是吧，算是我的心结。” 厉云霆冷峻的脸上，一跃而上的落寞。 他不死心，“跟他狼狈为奸的人，很快就会判决，事情很快就能结束。” 纪成双担心他会说出难以回答的话，平静道：“局里人安柔，厉湛弘都还逍遥法外，又怎么算结束。” 谁也不知道，安柔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她真的赌不起。 她说话一针见血，厉云霆顿时无言以对。 纪成双怕一会又该舍不得了，连忙起身，“我去工作间看看。” “我等你吧，一会也能送你回去。” 纪成双不喜欢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语气疏冷拒绝，“不了，我没这么快早，别因为我耽误了事。” 说完，她决然走开。 看着她的背影，单薄瘦削，坚韧果断。 女人的狠心，可比男人不讲情面。 厉云霆冷峻的脸上，更落寞了。 纪成双去了工作间。 众人围聚在一起，对着一副新人的设计作品点评，各有意见不同。 杨钊注意到纪成双进来，悄咪咪退出去。 到客厅找到厉云霆，他漫不经心地笑，“我看你和嫂子，好像感情不是太好，怎么，吵架了？” 厉云霆冷扫他一眼，没接话。 杨钊啧了声，又挪屁股坐近，“你说我们好歹是亲戚，又是兄弟，这么冷冰冰的多不好。” 厉云霆径自喝水，眉眼冷峻更淡漠。 杨钊也不在意，“这样吧，今晚一起去星夜城喝一杯？算是为兄弟我接风洗尘，这总可以？” 厉云霆语气淡淡，“再说。” 他松口，说明会来。 杨钊圈住他肩膀，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儿。 这边纪成双自顾欣赏设计列品。 这些珍藏里头，有一些署名苏名川。 作品别有心裁，独具一格。 尤其具有设计师的个人特质。 苏名川和沈知秋的设计作品，都有很鲜明的特点。 苏名川走近，“你对设计这么感兴趣，怎么不考虑一下？” 纪成双毫不掩饰，“目前当主持人，我挺满意的。” 满意收入。 如今代言陆续找来，她在新闻台又能斩获知名度和提升个人地位。 这些，都是向厉家看齐的重要要素。 苏名川听说过她和厉云霆的事。 也知道厉湛弘，怎样去逼迫两人分手。 “厉湛弘这个人，功利心重，你不用跟他一般见识，云霆是个不错的男人，错过了可惜。” 纪成双听出这声劝。 人这种动物，都很偏向自己。 一旦认定的事，很难被说服。 尤其纪成双这种看似温柔沉静，实则很倔的性子。 她浅笑声很淡，“人都是要脸要皮的。” 苏名川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见几个设计师探讨的火热。 苏名川带她走到最里边，拿出沈知秋的图册，递给她，“我看你跟沈知秋有缘分，能读懂她的作品，可以拿回去看看。” 纪成双欣喜，“会不会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都放这么多年了，难得有人欣赏。” 苏名川眉眼里闪过落寞，像是惋惜，又像是找到了同道人。 纪成双感谢，“谢谢苏大伯，我看完了给您送回来。” 苏名川气质儒雅，轻轻拂了拂手，“不着急，在我这放了这么多年，难得有人欣赏，你慢慢看。” 纪成双感觉跟他聊天，很舒服。 甚至觉得，莫名亲切。 她想，可能是苏名川为人性格亲和，又温文尔雅，被年岁尽染过的气质，更要气定神闲，散漫平和。 苏名川看她的感觉，基本一致。 厉婉心抬眼间，发现不见了他们，目光四处寻找，最后找到了他们。 正好看见他们交谈甚欢，莫名和谐的一幕。 灯光照射在他们侧脸上。 隐约间，仿佛有几分相似。 厉婉心心头咯噔，垂下眼眸陷入沉思。 一个小时后，几大设计师相继离开。 夏粒递给纪成双一张名片，主动发出邀请，“什么时候有空，尽管去我公司找我。” 夏粒这个人，心高气傲。 在她眼里，基本瞧不上几个人。 纪成双算是例外。 她笑了笑颔首，“好的。” 夏粒开着黄色的法拉利离开。 几乎是炮轰似离开的，车如其人张扬嚣张。 却也有这种猖狂的本事。 厉婉心见厉云霆没走，抿唇笑，“成双，姑姑还有事做就不送你了，让臭小子送你如何？” 纪成双没有拒绝，“您忙您的。” 杨钊给了厉云霆一个颜色，“老厉，那我也走了，记得今晚。” 说完，他朝纪成双挥挥手，“嫂子，刚才多有冒犯，你可别见怪，再见。” “再见。” 眼见一个个都走了。 纪成双迟疑片刻，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我暂时还不回去，你若忙，可以先走。” 厉云霆像是一下子猜到她的用意，“你要去见苏奶奶？” 纪成双一愣。 他真的，很懂她。 “走吧，我们一起。”厉云霆率先迈开步伐。 苏老太太住在二楼，东面的一个房间。 那边清静，楼下什么动静，她基本都听不见。 也因为知道今天都是一些外人，她便一直在房间待着没有下楼。 纪成双同厉云霆来到房间外，厉云霆扣了几下房门，“苏奶奶，我和成双来看你。” 苏老太太坐在窗前，涂涂画画。 早些年，苏家险些落败，是凭着她的本事力挽狂澜。 她爱设计，出其不意的点子也多。 这么多年，苏家便也走到了今天，算是屹立不倒的大家族。 “你们也来了啊。” 苏老太太听到声音回头看过来，沉寂的脸上瞬间露出喜悦之色。 她亲切地迎上来，欢天喜地地抓住纪成双的手，“我说呢，怎么都好长时间不来看我，还好，还好，可算把你们都盼来了。” 纪成双判断得出是否真心，也因此更感动，“苏奶奶，最近可好？” 苏老太太轻咳几声，“变天了，最近有点咳嗽，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你呢，你可好啊？” 问这句话的时候，苏老太太声音都更柔，更慈爱了些。 她拉着纪成双到房间里，让她坐在灰色的沙发上。 厉云霆作为被冷落的一员，跟着进去，挨着纪成双身边坐下。 纪成双微笑，“我挺好的，让苏奶奶费心了。” 说话间，她目光注视着画板。 画板上画的是一对宝石戒指。 指环画的很细致，纹路清晰。 这一点，特别考究设计师功底。 纪成双学过，足见苏老太太是个高手。 但是传闻，二十五年前，苏老太太忽然放出消息，从那之后封笔，再不涉及设计的事。 纪成双眼神诧异，“奶奶，您开始创作了？” 苏老太太神情落寞，“算不上创作，只是突发奇想画一画，将来呀，有幸能找到我那孙女，就送给她当结婚礼物。” 已知沈知秋写过信回来，告知有个女儿。 然而却没有半点多余的信息，苏家这些年动用不少关系，却怎么都找不到。 纪成双感受到苏老太太的低落，不禁心疼安抚，“苏奶奶别气馁，说不准很快就能找到您孙女呢。” 苏老太太敛了思绪，强颜欢笑，“盼就盼有这一天了。” 厉云霆难得有机会插话，“苏奶奶要是不嫌弃，有什么关键的信息，我派人去找找。” 时隔二十五年，苏老太太心知机会渺茫，却也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希望。 她找来苏名川，把仅有无几的线索放在一个盒子里，一并交给厉云霆。 苏名川说：“当年知秋走的匆忙，就只有这些了。” 盒子里除了沈知秋的照片，还有籍贯地址，另外就是二十年前寄回来的一封信。 纪成双同厉云霆扫了眼，不约而同皱眉。 线索太少。 时隔多年，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离开苏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厉云霆找借口，“饿么？吃点？” 纪成双摇摇头，声音很淡，“不饿。” 途经一家甜品店，厉云霆擅作主张靠边停车，“吃点甜品吧，我记得你喜欢吃。” 毕竟曾经关系亲密。 她也的确深爱他，纪成双做不到强硬的拒绝。 到店里坐下后。 两人长相出众，男俊女美，气质更是拔尖，引得不少人羡慕惊艳的目光。 纪成双点了一份桃胶牛奶，吃了一口，想起了医院那次。 “上次也是在这买的吗？” 点了十几分，最后也就吃了寥寥几口。 好在味道不错，或者说，他太过用心，她就刻在了脑子里。 爱一个人，总会记住他的每一个细节。 每一份付出，每一份疼爱。 厉云霆嗯了声，淡嘲，“不知你喜欢什么口味，就都买了，想想挺蠢。” 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当时他却不敢。 是的，不敢。 那时候她提出离婚，对他来说，是毁灭性的伤害。 如今想起，心脏还是揪紧，堵得难受，恨不得掏出来扔了痛快。 纪成双没再说什么。 这时，有个女孩壮着胆子拿着行本子过来，小心翼翼询问，“请问您是主持人纪成双吗？我好喜欢你，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纪成双微愣，“可以啊。” 接过女孩手里的笔，她利落签名。 有一就有二，连续跑来好几个女生，甚至还有男生索要签名。 他们的眼睛里有仰慕，有喜爱。 厉云霆第一次体会到，被人晾着却一点不生气的滋味。 她如今站在聚光灯下，有名有利。 是她想要的高处，他替她高兴。 但是男生要签名，还用那种眼神看着纪成双，他就不是很高兴了。 再有男生过来问签名的时候，厉云霆起身抬手横挡她面前，“好了，纪主播要回去了。” 说完，强制性搂着纪成双的肩膀，保护她上车离开。 鼻息间都是他的气味，男性荷尔蒙爆棚。 时隔多日，再次亲密接触。 纪成双难以避免的心猿意马，怦然心动…… 车开走以后，厉云霆掌心留有她的余温。 他暗自窃喜，却温尔道歉，“刚才人太多，我怕你受伤，所以才会抱你。” 纪成双心头针扎一样难受。 视线偏移，看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修长分明。 曾经亲密地抚过她的腰，暧昧逗弄。 如今都这么生份了。 纪成双压下情绪，“没关系。” * 夜里十一点。 星夜城精彩的夜生活，才拉开帷幕。 杨钊看着姗姗来迟的男人，把红酒递给他，“老厉，怎么没带嫂子一起来？反正这个局又没那么讲究。” 陆言之闻言，眸色轻佻，“嫂子？纪成双？” 杨钊一双丹凤眼挑起，过分精致的五官极具魅惑，“可不就是她，真是个才女啊，能进市台本来就不简单，更没想到的是，对设计也特别有天赋，夏粒都亲自开口要收为徒弟，可惜，可惜了啊。” 这句可惜，多少有点一语双关的味道。 他摸着下巴，观察厉云霆的表情。 厉云霆冷峻的脸绷着，没什么表情，“再敢对她有心思，我废了你第三条腿。” 杨钊瞬间焉了。 正好宋歆瑶过来，看见杨钊。 她瞳孔顿时放大，二话不说直接抄起了酒瓶，杨钊见势不妙，撒腿就跑。 宋歆瑶却没有罢休，抓着酒瓶从二楼雅座，追到了一楼。 半个小时后。 纪成双接到陆言之焦急的电话，“嫂子，你快来吧，宋歆瑶闯祸了，把人头都给敲破了，你快来看看……” 然后不等分说，就直接挂了电话。 纪成双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连忙赶去星夜城。 刚来到门口。 身后传来一道娇柔讥讽的女声，“这么着急，赶着去见厉云霆么？” 纪成双停顿脚步，回头冷漠地看着女人，“别跟我说，你一直跟着我。” 眼前的女人，妆容比以往更浓。 依然花枝招展，唯一不同的是，身上气息阴森了许多。 而她，正是纪成双从始至终都厌恶膈应的安柔。 安柔靠近，低头凑在她耳边，眼神逐渐阴狠，“纪成双，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和厉云霆在酒店到底有没有发生关系么？” 纪成双心脏微微一颤。 听她提起，情不自禁攥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