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你若是有种你就朝这里砍”
N“本公主来看望兄长,要拦也是沈青松来拦,轮得到你来废话?”
沈鸣鸢一身破败的衣裙,脸上还带着血痕和污渍,看上去不像个公主,反而像个讨饭的乞丐。
站在祺王府的面前,周身气场却足以逼退王府的卫兵。
值夜的卫兵两枪交抵,拦下沈鸣鸢,说要通传一番。
话还没说完,一道人影已经凌空跃起。
“咔啦”一声,二人手里的枪杆应声而断。
卫兵面面相觑,一时忘了说话。
沈鸣鸢把折断的枪杆随手往地上一扔,冷哼一声:“你们王府的江东闯我公主府,打了我的人。本宫本该打回去,但见你二人半夜值守实在辛苦,就不多生事端了。但是——”
她走上王府门前的台阶,朝着府门中走去。
留下一道冰冷的声音。
“若是再行阻拦,断的可就不是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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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王爷!”小厮慌不择路,跑得气喘吁吁。
祺王在祥瑞堂的葡萄架下等了两个时辰。
桌上的鸡汤已经放凉了,祺王妃还没来得及多喝几口。
祺王原本琢磨着陪她喝完鸡汤,说会闲话,就回房拥她入怀,一起歇下。
没想到忽然就要生了。
房里房外的丫鬟婆子医师来来往往,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晃。
他第一次当爹,又心系祺王妃,听到里面只有闲杂人等的声音,却听不到祺王妃的半点动静。
心情实在烦躁。
他一会坐下,一会站起来,一会朝着房间而去,又被江东拦下来。
江东看着祺王着急,也顾不得什么君臣尊卑,直说“殿下笨手笨脚的进去只会添乱”。
说这话的时候,端着水盆出来的稳婆还嫌弃地看了祺王一眼,祺王就又只能回葡萄架下乖乖坐好。
他手里那把紫檀木扇骨的折扇被他下意识地展开又合上,焦急地往房门那边瞧。
一边瞧一边念叨:“怎么半点声音都听不到,别是昏过去了吧……不行我得去看看……”
“皇兄惦念皇嫂,伉俪情深,还真是令人羡慕呢。”
祺王循着声音回头,发现沈青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院子中。
他愣了一下:“青枫?”
沈青枫低调出行,身上的衣服灰扑扑的很不显眼。
只是他眉眼锋利,即将天明的熹微晨光中,一双眼眸炯炯有神。
无事不登三宝殿,沈青枫和沈鸣鸢被飞龙卫关在公主府,祺王是知道的。
眼见沈青枫来到自己的王府,祺王心中生起几分忌惮,警惕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青枫笑眼一弯,眉眼之间的锋利瞬间化为无形。
他说:“来等阿鸢。”
祺王:……
“她不是被父皇……”
“就那几个飞龙卫,还能关得住我?”
一道声音打断了祺王的话语。祺王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沈青枫已经微笑说道:
“确实被罚闭门思过了,但我们兄妹俩向来生有反骨,二皇兄是知道的吧?”
王府来客,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沈青枫虽然衣着质朴,但好歹还是有模有样的。
沈鸣鸢一个大姑娘,却连人形都看不出来了。
她的衣裳被撕得乱七八糟,又经由大火燎燃,脏的脏,焦的焦。
前前后后忙了一夜,疲惫不堪,来到祺王的院子里,毫不客气地坐到葡萄架下的石桌上。
她见石桌上面放着一盅鸡汤,想都没想就捧在手中,“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干净。
这一个晚上又累又渴,鸡汤虽然已经放凉了,但在沈鸣鸢看来,却像甘露一样。
她喝得急了些,鸡汤顺着嘴角流下来一点。她朝着沈青枫伸手,沈青枫习惯性地掏出帕子放在她手心。
她擦了嘴,把气喘匀,才瞪着祺王开了口。
“未曾想到赶上皇嫂临盆,倒也是够巧。若是皇兄不嫌弃,妹妹能否在你这里讨口水,歇上一会。”
她毫无形象地坐在石桌上,又一把夺过祺王手里的折扇,“呼啦”一声展开,急切地扇着风。
江东实在看不下去了:“公主殿下你不要欺人太甚!”
“哟。”沈鸣鸢这时候才做出一副刚发现江东的样子,“你胳膊好了?”
想起先前在公主府被沈鸣鸢打到脱臼,江东也没了脾气。
他求救似的看一眼祺王,却被祺王恶狠狠一瞪,只好悻悻退下。
祺王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好自己的涵养,才对沈鸣鸢开口:“阿鸢怎么想起来哥哥家中做客了?”
有这兄妹俩打岔,对王妃的牵挂倒是暂时放到了一边。
沈鸣鸢直视着祺王的眼睛,好像一只盯着猎物的狼。
她轻哼一声:“赶上皇嫂分娩,妹妹不想要皇兄难堪。我来这里,只为问你点事情,你最好如实回答,不要逼我动手。”
祺王脸上挂着点不带感情的笑意,袖子中的手却紧紧攥住。
他问:“阿鸢且问。”
“北城的这场火,是不是你干的?”
沉默。
沈青枫左看看沈鸣鸢,又看看祺王。
他这一兄一妹都是有武功在身的,一个是脾气不好,另一个坏心眼又多得很。
若是一言不合,说不好会打起来,
他不自觉地退了半步,还不忘从沈鸣鸢的手中抽走那方手帕。
——那可是黄茵送的。
沈鸣鸢和祺王对视,彼此都没有急着说话。
时间像是凝滞了,空气里有浓重的火药味。
过了很久,祺王才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是又如何?”
“沈青松,你丧心病狂。”沈鸣鸢几乎是从牙缝里咬出这句话。
她想起废墟之中的老秀才,想起张顺受惊的老母亲,想起那些暂时安顿在废宅之中受伤的孩子。
这一夜,世间不知道增添了多少冤魂。
祺王却心安理得,还在这里冲她笑。
她的拳头紧紧攥着,青筋暴起,好像随时都能像祺王挥去。
祺王身后的江东,也默默摸上了腰间的剑柄。
沈青枫见势不妙,连忙拉住沈鸣鸢,轻声在她耳边说:“阿鸢,皇嫂可还在里面呢。”
沈鸣鸢紧握的拳头这才松开。
她眼中的烈火,却始终难以熄灭。
“你知道这一夜的后果是什么吗?”她厉声质问,“你知道这一夜死了多少人吗?”
“我只知道这场火之后,柳家就再也不能翻身了。”
祺王从沈鸣鸢的手中抽回折扇,气定神闲地轻摇。
“阿鸢,”他说,“哥哥可是帮了你个大忙啊。”
沈鸣鸢没有回话。
下一刻,她一掌挥出,直打在祺王的右脸上。
“啪”!
江东见状,利剑瞬间出鞘,沈鸣鸢却冷冷看他一眼,指着自己的脖子说道:
“江东,你若是有种,你就朝这里砍。”
江东拿着剑,却终究没有下一步动作。
鲜血从祺王的唇角流了下来,他用手背擦去,忍着疼痛说:“江东,你退下。”
沈青枫的眉头绝望地拧在了一起,练武之人动手,还是不要掺和了……
他轻轻叹一口气。
——终究是走到这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