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7章 道
南疆，十万大山，无名山脉。
一个身着鲜艳丝绸衣衫，面容英俊的几乎是带些妖艳的少年，静静坐在石桌面前，面对二人一猫，以及桌子上堆的满满的果壳，水果皮，缓缓诉说曾经的过往。
原来，不管是谁，哪怕是混世魔王，心中也有一丝最后的温暖。
当然，若是彻底没有人性，那就是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怪物，这样的存在，又何德何能被哪位巫术通天彻地的大能创造出来呢。
可惜了！
一直说到最后，少年长长叹一口气，眼中甚至有一点泪珠滑过，心中似乎被什么堵着，难以描述。
他虽然只是玲珑创造出来的生灵，但不知何故，就如神话传说中那些天生地养的天生圣灵一般，实力和智慧每一日都在不停地增长。
以他的聪慧，很多事情就算没经历过，也能轻而易举分辨出真相。
比如：从玲珑一直以来的种种巫术和行为，他早就知道，那样一个钟灵毓秀的女孩，对自己从来只有利用和操控。
但，他自己甘愿！甘愿忍受各种各样秘药、巫术给他带来的痛苦。
只要能看到玲珑对自己表示歉意，对自己微笑，那于他来说那好几天都能幸福地安眠。
然而，真正到最后一刻，玲珑突然说爱自己的时候，他真的茫然了。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原来自己本来就拥有着一切。
沉默一会，兽神又感到无尽痛苦和悔恨。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当时自己忍受不住内心暴虐，亲手杀害屠戮南疆的子民。为了报复，更是引导妖兽变异，将南疆十万大山从原本的青山绿水变成现在这样的污浊不堪，瘴气四溢。
自己做的这一切，可都是杀害玲珑的子民，破坏她的家乡。
当时得知真相的时候，那些所有的事，都是她亲手创造出来的孩子做的时候，玲珑的内心会承受什么样的痛苦呢？
但他没办法，有时候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就仿佛，仿佛他的力量，他的身体不受自己所操控。
他讨厌，厌恶那些人看他的目光，害怕、畏惧、恶心、丑陋。杀，只要把所有人都杀光，那就再没有人会那样看自己，伤害自己了。
哎！
不管什么原因，有些事，做了，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自己和玲珑，已经永远不可能在一起，除非，死了！
那远处的夕阳如同一个疲惫的旅人，缓缓走向大地的尽头，它的余晖映照出一抹金黄的色彩，洒落在大地上，仿佛给这个世界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兽神默默喝酒，心中充满了感慨万千。
他的心情像那即将落山的夕阳一样，充满了无尽的苍凉和感慨。低头看着脚下的大地，那是他曾经走过的路，也是和玲珑共同战斗过的地方。
那些岁月仿佛就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兽神抬头看着那抹夕阳，仿佛看到了玲珑的身影。
她曾经说过，夕阳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之一，因为它代表了希望和新生。然而现在，那夕阳却让他感到了无尽的悲痛和失落。
他知道，自己和玲珑之间的那些美好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也许我该追随黄昏而去，而不是期待明日的清晨！咕嘟，咕嘟，咕嘟～”
小黄猫眼睁睁望着这家伙，一把端起自己一瓶好不容易从山里捡来的猴儿酒，一直喝，根本不停。
他有点怀疑这狗东西就是在坑自己的美酒！
连喝三大瓶，兽神这才长出一口气，神色坦然。
“我能不能问你们几个问题？”
碧瑶微微颔首，顺便伸出素手遮住正恶狠狠瞪着大眼睛的小黄猫，脆声道。
“问吧～”
“这世间是否有长生不死？”
“有！”少女确信回道。
到了她现在的修为境界，炼虚合道，餐风食气。就算世间末法，灵力断绝，太阳、星辰、日月的光芒也能被转化为消耗使用的力量。
所以，除非整个世界宇宙，漫天星海都被毁灭，否则她当然能与世长存。
天地不朽，而我不朽！
想到能和乐乐打架、玩乐，一直这样下去，千年，万年，万万年，少女心中都是满满的幸福感。
兽神眼前一亮，随后似乎想起什么，满怀期待望着碧瑶，小心翼翼问道：“那修为到一定的境界，能否起死回生，复活一个人？”
这个修为通天盖地的少年，此时的模样就仿佛一个小孩子，向父母讨要最爱的糖葫芦一般，眼中瞳孔放大，里面充满着希冀的光芒。
碧瑶一怔，想了想道：“若是死去不久，灵魂肉身还在的话，以我的手段可以复活。
但若是死去太久，血肉不存，那就牵扯到天地轮转，命运轮回之事，这怕是要问我家乐乐了。”
兽神眼中光芒大盛：“乐乐，乐乐是谁？不管是谁，只要能帮我复活玲珑，我愿意为他做一切能做的事。
哪怕是献出真灵，被种下禁制，为奴为婢，永生永世失去自由，我也在所不惜！
你们应该知道，我禀天地戾气而生，这天地间只要有生灵存在，便会源源不断产生戾气，而我就不会死。
但你们这等修为在这世间应该不会待得太久，早晚会因为想要更进一步，或是进入虚空遨游，或是沿着前人先贤的脚步走上飞升之路。
到时候我可以为你们看守保护亲族、宗门、子嗣，万年，十万年！”
碧瑶心中一动。
修为到达她这等境界，有些事还未发生，她就能有些许感应，甚至有时候未来的一角偶尔都会在灵识中闪现。
秋风未动蝉先觉。
就比如，这些天父母经常彻夜畅谈，互诉衷肠，再过不久，自己就会多一个妹妹，多一个弟弟。
而乐乐呢，他是在那一个自己最需要的时间，莫名出现，拯救了自己母女。
虽然过程中可能有些疑惑，比如以乐乐的修为、实力、神通，为什么不直接将母亲和自己带出去，反而在山洞里和她们母女两个吃喝拉撒整整七天多。
但那些小细节不用在意。
主要还是乐乐是莫名出现的，那会不会有某一天，他会就像完成使命一般，再一次莫名消失呢？
到时候自己会怎么做？
和这兽神一样，形单影只，一个人孤独、寂寞，默默喝酒？
还是逆流而上，进入无尽虚空之中，甚至世界之外的混沌，寻找那个将自己带出深渊的伙伴、朋友，更甚至道侣呢？
呵呵，这还用选吗？
抓回来，打断腿！
到那时候，这兽神刚好可以担当保护家族宗门的底蕴，自己也能心无挂碍去寻找自己真正想要的。
小黄猫莫名一冷，连忙警惕看向四周。
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感觉似乎有人想要针对他？
但想想也不可能啊，小猫咪是如此的可爱、迷人、好看、高义薄云、慷慨解囊、乐善好施、不骄不躁、不矜不伐......这么迷人的存在，怎么会有人要揍他？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碧瑶伸手将小黄猫搂到怀里，抱紧，淡淡道：
“等闲情况下，玲珑仙子去世后，真灵一般都会在此方世界之内流转，所以等我修为到一定程度，穷搜天地，可以收集所有的灵魂碎片，和真灵拼凑到一起，帮你复活。
而若是真灵因为种种原因不存，那就只能让某位盖世大能出手，回溯时光，从过去的时空中将玲珑仙子带回现实。
当然，此种情况下，一来要抵抗干扰时空所造成的时空动荡之力，二来还要为玲珑仙子对抗这数千年来的时光流转，代价很大。”
兽神眼前一亮，连忙起身，后退到一旁空地上。
少年的锦袍在微风中飘荡，银冠在夕阳的余晖中闪闪发光。他凝视着远方的夕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扬起双手，口中喃喃有词，诵念古咒。
“******”
古咒由一些古老的、神秘的词汇和音节组成的，常人根本无法听清。
随着咒语声的响起，兽神开始舞动四肢，他的动作如同流水般流畅，仿佛在跳着一段神秘的舞蹈。
远远围观的兽妖们跟着他的节奏，一起舞动起来。
片刻后。
兽神仰头望着天空，张开了双手。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是，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坚定地承受着一切。
片刻后。
点点光芒在其周身流转，身体渐渐开始发生奇怪的变异，变得更加柔软，凹凸有致，皮肤也变得更加白皙。
小黄猫湛蓝的大眼睛一亮，小嘴渐渐咧开。
好玩！
半晌。
那少年竟然变成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女，胸怀伟岸，皮肤白腻，长发披肩，韵味十足。
“嗡～”
少女眉心光华一闪，从中飞出来一团黑气。这团黑气望之不凡，表现来看就是一种五彩斑斓的黑，幽深神秘。
青龙单单只是看一眼，心底就升起一阵怒火，想要毁灭一切，手中青光戒甚至不知不觉抬起。
“喵～”
一声轻柔的喵叫，青龙才回过神，连忙将手背到身后，若无其事抬头看天。
“砰～”
灵魂离去之后，那变异而出的少女缓缓悬浮，飘到碧瑶面前。黑光静静漂浮到少女曼妙的躯体之上，传出一道精神意念。
“仙子，这副躯体本就是玲珑的血肉骨骼，而她的最后一点灵识，也一直在正南方向一千五千里镇魔古洞外的石像之中。
复活她，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走狗！”
小黄猫傻眼。
坏了，怎么抽个空过来看热闹，莫名其妙，自己的地位受到很大的威胁！
沉思片刻，苗乐从相比于这玲珑略显单薄的胸怀里挣扎出来，爬到桌上，直立而起，负爪，装高手。
“喵～”
【哼，如此小事，何须我家铲屎的出手！】
装完，小黄猫低头，用嘴直接在腰上炫下一根金色毛发，随后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将金毛卷来卷去，不一会就将其编制成一个神秘的符文。
符文一成，如同一个璀璨的星辰，从无到有，瞬间成为世界的中心。天地间所有的光线都聚集在这道金符上，熠熠生辉，耀眼夺目。
接着，金符飘飞到空中，开始旋转，就像一个无尽的漩涡，吸纳着所有的目光。它释放出的能量如同一圈圈涟漪，扩散开来，周围所有人顿时心旌摇摇，不能自拔。
“唰～”
金符旋转一圈，风开始怒吼，云开始翻涌，空气中充满了风的呼啸声和云的翻卷声。
金符再转一圈，紧接着，雷电交加，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划破了天空。大雨倾盆而下，如同天地间的瀑布，瓢泼大雨淋湿了整个世界。
这瓢泼大雨淋在身上，冷冽而沉重，每一个雨滴都像是石头般砸在身上，给人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而那雷电的能量则在空气中跳动，带来一种令人战栗的压迫感，风在身边呼啸，仿佛要撕裂一切阻碍。
“轰轰轰～”
大雨之中，无尽雷霆不停击打在那金符之上，但那小小的符文却如一个无底洞一般，岿然不动，反而将暴虐的雷霆之力全部吸收，金光越发璀璨。
青龙站在雨中，仰望着天空中的金符，脸上充满了敬畏与惊奇，还有，震撼。
如此伟力，真难以想象前些天，乐爷还让自己看着那周一仙的踪迹，然后他偷偷跑去找周小环洗澡，结果浑身湿漉漉，被那位从院子里丢了出来。
小黄猫：？？？
半晌。
云消雨散，阳光明媚。
金符的光芒逐渐减弱，天空开始变得晴朗，阳光重新洒满大地，给世界带来温暖和光明。
而那道金符单单只是立在半空，所有人虽不认识这道符文，但又明白这枚金符所代表的含义：道！
兽神所代表的黑气全身一颤，有些激动地对着负爪的小黄猫方向：“前...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小黄猫歪嘴，抬头望天。
“喵呜～”
【朝闻道，夕死而已，这道金符可以让你满足愿望。】
“真的吗？”黑气颤抖得更加剧烈，甚至周身放出七彩的气泡光华。
“喵！”
【爱信不信！】
碧瑶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