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真相意味着痛苦
她极其虚弱的躺在了病床上，即便看见我进来，也没有什么动作。
我看了吴小楠一眼，然后悄悄地走到了她的床边...
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所以我只能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
“你不用这么早回来的，我没有什么事，就是最近没休息好而已。”
‘没，踏空那边本来就不需要我在那里那么长时间，正常也是这个时间回来...没事的，我回来就有人陪你了。’
她有些颓唐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说了一句
“陈凡，你真不用这么担心我，我没什么事的。”
“你已经说了两遍了。就算是普通的压力大，也需要休息休息，毕竟之后还有一些很劳累的事，你需要调整调整状态。”
说完这句话之后，吴小楠倒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她好像确实挺糟糕的，也好像确实有些疲惫了，总而言之她就这样在我的注视下睡着了。
我知道，她很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情况了，现如今她的病床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急救措施，这种措施我只在电视剧里看过。心电图的声音让我的心情变得有些紧张，我甚至怕她撑不过去。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抽出一根烟走出了病房。我刚一出门，就碰到了我妈。
“陈凡，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回家吧，没什么事的，我现在回来了就好了。”
“陈凡，出什么事可千万要跟我说，你不要对我隐瞒什么，那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有什么困难咱们都可以一起面对，这没有什么的。”
“我知道。”我冲着我妈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跟她说什么，我妈看我没有告诉她的意思，也就识趣的离开了。
我在卫生间一连抽了三根烟之后才回到病房，而吴小楠还在熟睡，她确实被大家照顾的满好的，我拿走了放在床头的包，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
包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一些化妆品，一些纸巾湿巾，还有几块糖。我本想把包就这么放回去，抬手的时候，吴小楠突然睁开了双眼。
我们的眼神在空气中对视，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我立马就察觉出了这个包的秘密，于是赶紧收了过来。
“陈凡，你干什么？”
“我看一下。”我很平静的回复了一句，然后就想继续翻找着什么。
“什么都没有，别闹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她的眼睛极其不协调的动了一下。
“你跟我说实话，你早就知道了对吗？”我直接放下了她的包。
“什么早就知道了？知道什么？”
“知道你的病...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到底多久了？”
吴小楠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疲惫的把目光移到了别处。
气氛变得冷漠起来，心电图的声音也越发清晰，我不知道我该如何继续这一场对话，也不知道这场对话后的结局到底是什么。
明明所有都在按照我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每一次都是到这里结束。赵思思是，现在又来一次。
我艰难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还是看着她，她终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然后在挣扎或是犹豫之中张开了口
“我只是知道自己的身体或许出现了问题，但是我并没有进行什么系统的检查。陈凡，我好不容易才放下戒心，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有些东西不是我没有察觉，是我不想去知道那些真相。因为每次这种想法出现的时候，我都会经历一些非常惨痛的事情。”
“真相有时候往往意味着痛苦...所以陈凡，你现在是后悔之前做的决定了吗？如果你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我没后悔，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后悔，即便有些东西我早已经有感觉了...吴小楠，你知道你的病是什么吗？”
“什么？肝脏问题？心脏问题？或者是肾脏问题？”
“肝脏，你的各项指标都非常高，再严重下去，甚至有可能发展成别的病。”我还是没有选择告诉吴小楠真相，毕竟她的这幅表现让我觉得她其实并不知道一些事。
“就这点事？”
吴小楠的眼神明亮了起来。
“当然就这点事，不然呢？”我笑着对她说了一句。
“那你干嘛大费周章的，我还以为我得了什么绝症呢。”吴小楠笑了一下，然后伸手碰了我一下。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她笑着。
“陈凡，我有点困了，我先睡一会。”
“好，放心吧，我在这边一直陪着你。”
“好。”
吴小楠说完便迅速的闭上了眼睛，她似乎真的很累了，没过两分钟就睡了过去。
我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也没有在想什么，只是听着心电图的声音发着呆...然后泪水就不知不觉的流动了下来，我根本无法控制，哪怕用尽了身上的所有力气。
我知道，吴小楠是在用一种类似于自欺欺人的方式让我们两个人好一些，这种方式并不解决什么问题，但是我却不忍心再去拆穿她了。
若生命只剩下了最后的几天时间，我们到底该如何度过呢？
斑驳的日光会透过树叶的间隙照耀在地面，清风会渐渐抚摸起我们的面庞，一切都会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很多美好都不会因为你的悲伤痛苦而消逝。
在这个充满了血与泪的地方，生命也在这里被无限的放大了。很多人在这里知晓了生命的意义，很多人在这里经历着死别。
我或许又要经历一场真正的离别了，那种无论我如何努力，最终都会失去的离别。
走出了病房，默默地站在了医院的走廊里，烟蒂燃烧在我的指尖，心脏跳动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清晰。
这时候，手机铃声把我从落寞中解救出来，我接通了电话。
“陈凡，到盘锦了吗？”关莹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到了。”
“吴小楠到底怎么了？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很严重，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可能没有多长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