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网成擒
‘咔’一声爆响。朱漆大门的门栓由内断裂。大门余力不衰猛力向内开启的同时。门里把门的潘府下人被猛然开启的大门撞得倒飞出去扑倒在门房前。
大奎身形落地随即向后一招手。街上十余名属下拔出腰刀冲将上來。两人留守门前。其余众人紧跟大奎冲进潘府。大奎一路当先走在头里直奔后宅。
风声雨声掩盖了外宅的响动。此刻的潘大人正自恍惚与现实与睡梦中。窗外传來一声雷鸣。潘大人不禁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今夜却有些睡不安稳。
这饶州的一亩三分地是自己的地盘。黑白两道都要看自己的脸色行事。朝中自己有靠山。每年上供的银子也有不少。当然自己赚的更多。沒道理自己还有睡不着觉的时候。
自己的小金库里的银子已经很多了。多到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花不完。为自己还觉得不够。呵呵。钱这个东西真是怪。再多也不会觉得烧手。吃饭要银子。穿衣要银子。宅邸下人要银子。身边这个美人也要银子。古人云: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若不是自己善于巴结孝敬。也不会捞到如今的官位。更不会有数十万两银子的‘库存’。
盐道是发财的捷径。只要把握好这条发财道。每年十余万两的银子便会源源不绝的进入自己的腰包。有了钱就有了一切。要风有风要雨得雨。朦胧中。潘苛在身边的美人滑嫩的丰胸上抓了一把。这一把将美人弄醒了。美人一双藕臂缠上了他的脖颈。潘苛毫不客气的翻身将美人压在了身下。
半梦半醒中缠绵于温柔乡别有一番滋味。潘苛虽是年近半百但身体尚还康健。只是不知为什么。前后娶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可每日辛勤耕耘却不见成效。三个女人一年來皆是肚子平平一点动静都沒有。如此一來唯有更加勤奋劳作才是。
窗外虽是风急雨骤。室内却是春意盎然风光旖旎。
‘咣’一声大响。房门被人踹开。一个高大却有些瘦削的身影闯了进來。其后呼啦啦冲进來七八人。同时冲进房内的还有室外凄寒的冷风。虽是阳春三月。但雨夜的风仍是颇具寒意。这寒意竟将潘苛正炽的欲.火冻熄在体内。
高高在上习惯了。潘苛正在行其好事却被败了兴致。不禁破口大骂:“何人如此大胆。想死吗。”随即潘苛潘大人厉喝道:“來人。”
室内沒张灯火。漆黑一团。隔着窗幔也看不清室内的事物。潘苛也只有喊亲随这一个选择了。他不相信在自己黑白通吃。多方周旋少有开罪之下。还有人能跟他过不去。
“不用喊了。你的侍卫不敢对我动手。就算动手也只有死路一条。”大奎懒洋洋的一句话将潘苛的妄念瞬间打消。
大奎身后的属下早有人寻了灯烛点燃。见了光亮才看到。大奎等人如落汤鸡一般站在室内。各人的衣袍下摆都在滴着水。这些人虽是冻得脸色铁青。却一个个皆是一副凌然之色。所有人都在紧盯着房内床榻。眼睛都不眨一下。
大奎冷声道:“本官江南通政使张大奎。奉吴王令旨前來办案。”随即吩咐道:“來人。请潘大人更衣。”
身后亲随一声应诺。石头板凳二人举步冲到床榻前揭了帷幔。将呆若木鸡的潘苛从床上揪了下來。事出仓促。潘苛哪里有时间穿衣。当潘苛光着身子趴伏在地的时候。方才惊醒。爬起身转身在床边找到自己的衣裤。手忙脚乱的穿戴起來。
大奎就这样看着他穿衣服。目光就如同看着一个死人。实际潘苛死罪难免。在大奎眼里也不过是死前的活人罢了。
等到潘苛穿戴整齐。冷喝一声:“绑了。”另有亲随持了绳索过來。石头板凳二话不说接过绳索将潘苛五花大绑了起來。
第二天天一亮。风停雨歇。一夜之间大奎在潘苛的府邸搜出了大宗玉器珍玩。金银宝物。粗略算來价值三万余两。
大堂之上。潘苛身上只着亵衣跪在地上虽是一脸沮丧。但却并不害怕。大奎端坐于正堂。情知潘苛是有所依仗所以不怕。大奎先后询问了几句。潘苛只是默不作声。不由引得大奎火气冲天。
“大胆潘苛。事到如今你还不老实招供吗。”大奎一拍惊堂木。堂下两班衙差齐喝堂威。大奎又道:“若再不招。只能大刑伺候了。”说着便伸手去取令箭。
潘苛这才冷笑一声道:“我招也是死。不招也是死。既然如此岂能让你如愿。”
大奎哈哈笑道:“你之罪必死。死法却有千般。但本官可让你自己选择一种死法。”大奎沉思半响却不能再言。原來大奎只知道砍头腰斩绞刑等几种死法。说死法有千般不过是危言耸听。或许极刑真的有千种。但大奎知道的不过三五种而已。
大奎望了望左右。本想找人问问。冯师爷留在了隆平。这可如何是好。不经意间看到一旁的板凳。当下大奎向板凳一招手。板凳见状连忙走过來低声问道:“大人何事。”
“极刑什么最恶毒。”大奎虚心问道。
板凳闻言挠了挠头。他也不知道极刑什么最恶毒。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來。不由得信口胡诌道:“放狗咬他。咬死为止。”
大奎大喜。当下一拍大腿赞道:“不错不错。这个主意甚妙。”
潘苛闻言不禁害怕起來。堂堂知府被狗咬死。这却成何体统。但心知这是大奎的虚言哄吓。便也不以为意。仍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大奎见到吓不住他。不由皱眉。突然灵光一现吩咐道:“带本县捕快上堂。”
板凳领命出了大堂。不一刻将原饶州府捕快带了上來。
当着潘苛的面。大奎道:“你等结党贪赃。论罪当斩。”大奎略微一顿又对那捕快道:“但念你是从犯。本官可从轻发落。如果本官问话你能如实回答。本官便饶你不死。”
捕快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般哀声道:“小人冤枉啊。小人对贪赃一事并不知情。望大人明察。”
大奎摆摆手道:“你即为捕快。当知刑法。本官且來问你。刑法中什么最恶毒。”
这不快沒成想大奎会问出这样的问題。思虑再三便即坦言道:“大人容禀。商周时期有炮烙。战国时期有撸皮。五代之时有凌迟。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大奎闻言不由疑惑的问道:“你皆说说其中奥妙。”
潘苛跪在那里不禁有些胆怯。这捕头虽为同流合污但却是心狠手辣之辈。平日里但凡有作奸犯科之徒落到他手上。都是生不如死。此刻见大奎将他唤來询问刑法之事。潘苛心中不免打怵。
这时只听捕快娓娓道來:“炮烙是以铜皮铁柱烧红。将犯人绑缚其上烙烫而杀之。撸皮者是以尖刀从其背后下刀。将人犯的皮与骨肉相离。凌迟较为麻烦。需数人实施刑法。”捕快沉吟片刻续道:“行刑之人各持小刀剜割其肉。须施刑三日刀割计三千六百整。”
大奎听來已是毛骨茸然。不禁看向潘苛问道:“潘大人对哪一种刑法感兴趣。本官便即刻命人准备。”
潘苛此时已是额头冷汗直冒。他相信大奎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他更知道自己以前的属下当真是说得出做得到。因为他在任只时便行过以上三种刑法。受刑者莫不是历尽难言的苦痛而死去。如今轮到自己。自己又怎么会不害怕。
大奎看其神色不禁一拍惊堂木喝道:“你若招供。本官可让你痛痛快快的受一刀。若不然三种酷刑你任选其一。”大奎的这句话声色俱厉。潘苛听到这里身子一软便即扑倒与地。却是被吓昏过去了。
大奎见状不由叹口气道:“真是不济事。”当下吩咐人取了冷水将潘苛泼醒。这才又吩咐道:“來人。既然潘大人甚难决断。那就有本官做主选个撸皮吧。”
大奎这声來人说了半天。却是无人应答。谁曾撸过皮。而且是人皮。
大奎不由十分败兴。便对那捕头道:“说了半天还不知你叫什么。切报上名來。”
捕头拱手回禀道:“小人范思正。”
大奎点点头道:“恩。范捕头。本官可不治你的罪。这刑罚一事便有你操办吧。”
范思正拱手领命。起身出了大堂。
大奎望着潘苛不由阴阴一笑道:“潘大人。再过一时半刻你便要受刑了。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只管跟本官说及。本官一定尽力办到。”大奎虽是一副嬉皮笑脸。实则心里暗暗着急。潘苛虽是证据确凿。但贪墨的脏银此刻还不知去向。若是就此将其处死却不好向吴王交代。潘苛将头扭向一边并不予理会。大奎无奈之下便命人将其押入死牢听候发落
随之大奎又传唤了江西盐政使司傅泰來。一样的沉默一样的不置一词。
大奎咬着牙道:“既如此。你便与案犯潘苛一并受刑吧。”
既然都不招。那么只能用严酷手段予以惩戒了。大奎心中冒出一个想法。自己想想都有些不寒而栗。
不是大奎心狠。自己的遭遇告诫自己。人不狠站不稳。当初苗疆毒王方九天所來。既是贪官恶势力相勾结欲取自己的性命。自己若不是身体强健又俱异秉。岂不是早早遭了毒手。除恶务尽是至理名言。对付恶人须以恶法。一旦心慈手软恐被其反噬。和恶人相斗。便要比恶人更恶。
这批脏银若是查不出。又如何向吴王交代。就说在其家中只查获古玩玉器金银珠宝三万两。想当初自己家里也有许多珍宝古玩。也值上万两这又如何说得通。要查便要查的水落石出才能掩盖悠悠众口。须得人赃并获才能铁证如山。但凭价值三万两的珍奇古玩是很难有什么说服力的。
想想过会将要上演的刑法。大奎想想都觉得害怕。撸皮。吓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