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喜得贵子
大奎很急。急到嘴上起泡。算算日子应该到了。可黄莺哪里竟然一点动静也沒有。依然是能吃能睡。人家都说酸儿辣女。可黄莺竟是百无禁忌。酸辣不拒。自从黄莺被接到应天。大奎便是天天盼夜夜想。满天神佛求个遍。事到如今却是风平浪静。
为求稳妥。大奎请來了十里八乡五六个稳婆。轮流伺候时刻准备着。谁知事到如今。黄莺竟然还能独自四处溜达。听郎中说临盆前的女人要多走动才行。每天看着丫鬟婆子护在黄莺左右在院子里踱步。大奎简直是望眼欲穿。
这里虽是客栈。但这后院收拾得倒也算干净。大奎与镇上的郎中便在院子边上设了桌椅。品着茶慢慢叙谈。大奎就黄莺肚子里的孩子。详细问了些事情。
当从郎中口中得知。女人生孩子便是渡天劫。十个女人总有三两个因为难产而成了一尸两命。大奎心中当时便怕了。他知道郎中的话绝非戏言。更知道女人若是身材纤细羸弱。虽是好看但生孩子却是十分凶险。
大奎连忙求计。郎中捋着须冉道:“若要生产顺利。须得早开骨缝。只有髋骨之骨缝全开。方能有惊无险。”郎中沉吟片刻又道:“女子生产常有血光之灾。须得备办良药以备不时之需。”
大奎急问道:“是何药物。”大奎好歹是三品朝官(实际是堂下官不用上朝的朝官)。所需之物及该注意的事情早已打探准备停当。如今问及这郎中不过是怕有什么遗漏罢了。
郎中答道:“若是单就止血而论。当是鹿衔草为最。”这郎中都是据实而言。大奎心中倒是非常感谢这郎中。可喜的是郎中所言及的事项。大奎已经早有准备。连稳婆都准备了六个。其他所需怎会遗漏。
如此又过了三日。到了傍晚黄莺总算是走不动了。并一劲的道:肚子疼。
大奎知道时候到了。心中不禁忐忑不安。但女人生孩子。男人只有干着急的份。
听到房内黄莺撕心裂肺的叫喊着。大奎在院子里急的直转圈。身边的众人皆是百般的规劝。大奎心中烦乱却哪里听得进去。这时房门一开闪身出來一个稳婆:“热水~。”
店家小二老远的听到。急忙将早已备好的热水由前堂提了过來。那稳婆提了水进房。大奎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门前想一看究竟。‘咣当’一声房门关闭。大奎只得再次回到院中转圈。那提水过來的小二见到大奎急成这样。不禁失笑。
旁边的吴涯喝道:“再笑。再笑把你牙掰喽。”
笑声立止。可这小二也很精灵。转瞬对大奎道:“大人。小的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大奎平易近人。沒有一丝一毫的架子。当即道:“说吧说吧~。”
小儿笑道:“离此桃花镇向西五里有座三清观。观里香火极盛。据说有求必应。大人不妨去上柱香祭拜一下。”
这小二话音刚落。吴涯厉喝道:“去你奶奶的祭拜。这里忙成这样。我家大人哪里有闲工夫去祭拜。你且去忙。休在这里添乱。”小二闻言哪里还敢多嘴。连忙去了前堂。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小二年龄不大。怕是口无遮拦。但大奎不禁想到。自己杀孽甚重。也该去祭拜一番。当年在天台山上。自己虽是道家弟子。观里也供着三清老祖。可自己除了打扫的时候却很少拜过。此刻莺儿正临盆。自己在这里干着急也帮不上忙。何不去祭拜一番也求个母子平安。
大奎想到这里。吩咐众人在此守候。便转身去了前堂。问明那三清观的去处。出了客栈一路向西疾奔而去。行了五里有余果然见到一座道观。此时天色并未全黑。道观的山门犹自大开着。大奎进了道观早有道童迎上前來。
“施主是來上香的吗。”这道童年纪在十一二岁。听其声音清脆悦耳。大奎不由想起了大师兄的徒弟。也就是自己的师侄慧清來。
“是啊。敢问小道长。这里有香烛卖吗。”大奎弯下腰來问道。
这小道童倒是机灵。忙迭声道:“有有有。施主请随我來。”说着当先领路行去。
大奎跟在道童身后向观内的三清殿行去。既是接受民间香火的道观。香烛之类自然是有的。大奎拿出十两银子作为香火钱。引得小道童一阵的惊呼。
三清者。即玉清、上清、太清。乃道教无上尊神。既是居于三清仙境的三位尊神。即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即通天教主、太清道德天尊即太上老君。总称谓是“虚无自然大罗三清三境三宝天尊”。位于玉几下三宝景阳宫。不过这些都是神话传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信或不信只存乎一心。
到了三清殿。只见迎面三清尊神宝相庄严。脚下供桌上的香炉中香火极盛。供桌前的地上。一字排开三个蒲团。这便是供香客祭拜所用了。那小道童得了十两银子。欢快的跑到后殿去请了师傅來。回到前殿便乖巧的给大奎点了檀香。
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这道童的师父便是这三清观的观主。观主走到大奎近前单手打个问询。问明了來意后便亲自在一旁为大奎诵经祈福。
大奎接了檀香。撩袍服屈膝捧香跪在了三清脚下。心中默念道:“弟子张大奎。生性愚钝徒造杀孽。今在尊前忏悔祈福。若能保我妻儿平安。弟子定当为三位尊神从修庙宇再塑金身。”大奎心念已毕。便郑重的拜了三拜起身将檀香插入香炉之中。
这三清观的观主见到大奎礼毕。这才出声道:“天色已晚。施主请到后堂用斋饭吧。”
大奎此來只是为了拜一拜三清求个心安。客栈里黄莺还不知如何了。却哪里有心思去吃斋饭。当下拱手道:“在下还有事。告辞。”不等道长出声。已自回身出了三清大殿。按着來路疾奔而去。
拜了三清。施了香火。大奎心中却是坦然了许多。不到片刻。大奎已经回到了客栈。刚一进后院的门。便即听到一声嘹亮的婴孩啼哭声。
大奎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了产房门前。心中却是急切万分。过了盏茶时间。一个婆子出了门來。见了大奎便一连声的道喜:“恭喜张大人。母子平安。夫人为您生了位公子。”
仿佛身周的一切皆是那么的美妙。看到谁都是一脸的菩萨像。大奎想蹦起來。想告知天下所有人自己做了爹。想告诉所有人自己有了儿子了。
强压住心中想蹦起來的喜悦。大奎抬步便要向产房闯。他想看看黄莺。看看自己的儿子。谁知那稳婆伸手拦道:“此刻房内正在收拾。大人且稍安勿躁。”
“哦哦哦。我等会。”大奎一顿见这稳婆还在这里站着。不禁心中疑惑。不禁道:“去忙吧。”那稳婆闻言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奎身后的刘宗巨在一旁轻声提醒道:“大人该打赏。”
大奎不由的一拍脑门。怎么把这茬忘了。大奎呵呵笑着由怀中取了钱袋出來。这钱袋还是黄莺绣的。大奎自然不能送人。
“手伸出來。”大奎笑着道。那稳婆连忙双手掌底合拢虚捧着伸过了双手來。大奎将钱袋中的银钱尽数倒在了这稳婆的手中。一时间银豆子。铜钱等满满堆在了稳婆双手中。虽皆是散碎银钱。但也足有十余两。稳婆脸上笑成了花。连忙躬身道谢复又转身进了产房。
大奎等了盏茶时间。才有稳婆來唤。大奎进了房。急急走进内室。却见到床榻上的黄莺脸色煞白。显是失血过多。就在黄莺的身边襁褓中。便是大奎的宝贝儿子了。
大奎走到床前。丫鬟小红端了圆凳放在床前。大奎轻轻坐在了床边。看着黄莺一脸的憔悴。大奎不禁心疼万分。拉着黄莺的手轻声道:“夫人辛苦了。”
黄莺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夫君放心。我沒事。”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是明显的底气不足。大奎点点头示意黄莺不要说话。
站在身后的小红笑道:“老爷。看看公子吧。长得很像夫人呐。”
大奎不由的满心好奇。站起身去看襁褓中的小家伙。可真是漂亮啊。小脸粉嘟嘟。却正睡的香。俗语有云:新生孩儿丑似驴。但大奎怎么看自己的儿子都漂亮。看脸型眉眼还真是像黄莺。长大必是一个美男子。说不准便是个小什么安。大奎一时间竟忘了黄莺说的那个傻子都知道的美男子‘潘安’。
在稳婆的指点下。大奎抱起了自己的儿子。乐的在房中來回走动。竟是不舍得再放下。房中众人见到大奎如此。均是替他高兴。
大奎一边抱着孩子玩。一边吩咐丫鬟去厨下端了参汤來。
太祖皇上闻之大奎即将为人父。特赐了两只天山雪参。此刻正好为黄莺补身。
黄莺喝了参汤后。便因体虚早早睡了。稳婆劝道:“大人。孩子身子骨太嫩。不宜久抱。还是快放下吧。”大奎闻言这才警醒。依言将孩子又放回了黄莺身边。
“你等今夜在此小心伺候。本官令有赏赐。”大奎此言一出。房内众婆子皆是满心欢喜各自躬身道谢。大奎转身出了房來。院子里众人齐來道贺。大奎开怀笑道:“來來來。众位且到前堂随本官喝酒。不醉不归啊。”
院内众人齐声叫好。拥着大奎去了前堂饭厅。
刘宗巨。吴涯。狗剩。石头。扫帚。簸箕。板凳加上大奎。八个人围了一大桌子。
席间石头问道:“张大人。公子叫什么名字啊。”
大奎呵呵笑道:“还沒起名字。”
众人不禁起哄道:“大人给公子起个名字吧。”所有人都知道让大奎胸无点墨。如此说却是有些恶作剧。
大奎身边的侍卫。叫什么他记不住。但是却各自给取了名字。你看看在座的狗剩。石头。扫帚。簸箕。板凳五人这名字起得。朴实无华简单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