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少年期（一）
盛夏的蝉鸣卷来了七月熬人的暑气。 宽敞明亮的房间内,一个穿着纯白T恤的少年正趴在桌上睡觉，他皮肤莹白纤细，五官精致漂亮,半下午的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给他渡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儿。 少年睡得很熟，脸贴在桌子上，呼吸绵长。 与此同时，老宅的大门打开，一辆银顶迈巴赫从外面驶了进来,在院内缓缓停下。 后座车门打开，一个个子很高的少年从车内迈腿下来,他身上穿着一套裁剪的西服,眉毛拧着，脸很臭，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朝着家里走去。 驾驶位车门也一声开合，上面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叫道：“大少爷,您等等！” 绍熠随脚步一下都没顿,中年男人追上去语速很快的说道：“大少爷，绍总说话一向不好听，您知道的,绍总也是为了锻炼您，着急了些，说话便口不择言了。” 绍熠随已经跨进了家门，随手就要关门，周秘书站在门口,很怕眼前的少年直接把门拍他脸上，所以后仰了一下站定了。 少年撑着门，耐心已经不剩多少了：“周秘书，别再跟着我了，你回去告诉他，暑假的这两个月我不会再踏进他公司一步。” 周秘书还想说什么，少年已经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周秘书叹了口气，实在头疼。 父子俩个脾气一个比一个急，一个比一个难说话，这让他怎么沟通。 绍熠随上楼，边走边脱掉束手束脚的西装外套。 少年虽然刚过十五岁，但身量已然接近成年人，而且这个年纪正是抽枝拔节长得飞快的时候，他手长腿长，前不久刚定制的西装这次去公司穿了一趟便觉出了紧。 本就因为衣服烦躁，而且这段时间闻繁一直都在练琴，好久没来老宅了，他的脾气就更像个定时炸弹了。 他父亲说了一句：“就你那个臭脾气，繁繁愿意来家里和你玩才怪，跟个海胆一样。” 瞬间踩了绍熠随为数不多的雷区，他撂了挑子直接走人了。 少年周身气场本就凶，眉毛一拧黑着脸往外走，没一个人敢拦，哪怕上司的座机电话已经打爆了，在办公室吼得震天响让人拦住他。 谁敢拦啊。 绍熠随回家的路上就在想找个什么借口把闻繁弄来家里，他都一个星期没见到闻繁了，结果到了房间门口他也没想好合适的理由。 闻繁前几天就和他说过要忙好久，闻妈妈又教他弹琴，还带他飞了好几场演奏，前天绍熠随给他打电话他人还在港城，昨天才回了家，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 绍熠随有些烦躁，咔哒开了门。 然而脚步刚一迈进去，视线就凝住了。 他书桌上趴着一个熟睡的少年。 绍熠随怔了好一会才迈开脚步，他走过去停在桌边，俯下身看着闻繁的睡颜。 大概是有些热的，少年白皙的面庞浮起一层浅淡的红晕。 绍熠随一直紧 锁的眉头终于松开了，眼眸带上了笑意，伸出手在少年鼻尖上点了点。 没动静。 绍熠随撑在桌子上观察了一会，又用手指在他睫毛上拨了拨，少年睫毛颤了一下，皱着眉躲了躲。 “别闹……” 少年嗓音很轻，羽毛一般浮过去。 绍熠随便更想逗逗他，于是趴下来轻轻捏住了他的鼻子。 闻繁睡梦中感觉鼻子不通气，不舒服的动了动，依然不通气，直到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凑在他眼前的脸。 绍熠随松开手低声笑道：“什么时候来的？” 绍熠随这个暑假要升高中，个子拔得高，嗓音也开始变了，是正处在换声期的沙哑，不过并不难听。 闻繁懵懵的趴着，似乎还没清醒过来，好一会才嘟哝道：“下午。” “现在就是下午。” 闻繁皱了皱眉轻轻“嗯”了一声：“我和妈妈说你找我玩，就跑出来了。” 绍熠随很高兴：“想我了？” 闻繁慢吞吞的眨着眼睛，轻轻打了个哈欠：“不是，练琴太累了，跑出来偷懒。” 绍熠随伸出两只手揉着他的脸：“没良心，不能骗骗我吗？我都想死你了。” 闻繁听他这么说很温吞的笑了出来。 “知道了，我今晚在这，明天再回去。” 绍熠随：“睡好了吗？” 闻繁抬眼：“嗯？” “睡好了带你出去玩。” 闻繁连忙摇着头拒绝：“不要，我好累，只想在家里待着，好不容易今天可以不用练琴了。” 绍熠随倒也很痛快，揽住他的肩膀：“那我陪你打游戏，极品飞车，第9部。” 闻繁伸了个懒腰，点点头站了起来，他站在绍熠随身旁，是只刚到绍熠随肩膀下方一点的个子，比绍熠随矮很多。 他和绍熠随分别处在两个时期的末端和起始，闻繁十三岁了，暑假后要升初二，开始发育了但还没完全长开，看起来是个半大的孩子。 而绍熠随十五岁了，马上升高一，已经过了初步发育的阶段，个子窜的很高，看起来要比闻繁大很多。 而且绍熠随胳膊长，搭在闻繁肩侧的时候手几乎要垂到他小臂的地方，能把闻繁整个人都揽住。 两个人歪在沙发上开了一把游戏。 绍熠随早就选好了赛车，雷克萨斯IS300，这款车最适合漂移，操作起来很爽，而闻繁还在摁着手柄选赛车，虽然他和绍熠随玩了好几年这个游戏了，但其实还算新手，操作很生疏。 而且他对车也不是很了解，基本都是盲选，他看着游戏界面中那些炫酷的车型，刚打算随便选一辆，绍熠随就握住了他的手柄。 “选这辆，保时捷Carrera，GT性能全满，速度很快。” 闻繁似懂非懂的选了这辆，结果开局没一会就撞得稀烂，他有些不好意思，眨着眼睛和绍熠随对视了一下。 绍熠随示意了下没关系， 然后飞快的跑完一局， 拿了第一名以后退出界面，选了单人模式。 “这把我和你一起。” 绍熠随坐在他身后，很自然的环住他，握住他抓游戏手柄的手。 “这把……选这辆吧，高尔夫ti。” 闻繁盯着屏幕，其实并不懂哪辆车怎么样，绍熠随选什么他就玩什么。 这把游戏的赛道十分变态，转弯多，路障也多，跑起来十分费手，但绍熠随却带着他跑得轻轻松松。 闻繁在这个游戏上从来没感觉到操作这么简单过，越跑越上头，于是不用练琴的这个下午他就和绍熠随窝在沙发上打了半天的游戏。 扔下游戏手柄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闻繁伸着懒腰歪头看窗外，说道：“我今天骗妈妈说你找我玩，然后我就来你房间睡了一觉，然后又打游戏到现在。” 又说：“从小到大都没骗过妈妈，今天说了谎……但是我好累，练不动了。” 少年的嗓音带起了些许郁闷，轻轻打了个哈欠：“明天还是和妈妈说实话吧。” 绍熠随觉得眼前的少年实在太可爱了，忍不住伸手捏他的脸：“哪里算骗，我本来就想找你玩，要不是你练琴，我每天都把你拐来。” 闻繁还是很郁闷。 绍熠随：“要不明天我陪你练琴？” 闻繁慢吞吞的抬起头：“你有时间？绍叔叔不是让你去公司吗？” 绍熠随：“不去了。” 闻繁蹭的一下坐起来了，表情很认真：“为什么？你和绍叔叔吵架了吗？” 绍熠随挑眉：“你猜这么准？” 闻繁：“还用猜吗？一想就是。” 绍熠随又低下头问他：“我明天陪你练琴？晚上你跟我回家？怎么样？” 闻繁想了想，然后摇头。 “不要，多麻烦啊，你还是回公司吧，我再练一段时间，再练一段时间也能放假了。” 绍熠随：“你练完琴不上预科吗？” 闻繁愣了愣：“是哦。” 绍熠随：“闻姨给你找好家教了吗？” 闻繁：“还没有。”他顿了会，说道：“绍熠随，要不你给我上预科吧？我来找你。” 绍熠随就在这等着呢，巴不得是这个答案。 但还兜着圈子逗了闻繁一句：“我？我很贵的。” 闻繁才不信：“骗人。” 绍熠随笑着捏住他的脸：“真聪明，什么都知道。” 晚上闻繁留在了老宅，绍熠随刚开心了半天，第二天闻繁就又要走，临走还让他乖乖回公司。 绍熠随当然不，他根本就没打算再回去，结果闻繁很乖的说：“你就去吧，我不想练琴，我也要回去的，你就当是为了……嗯，为了过段时间我们的假期提前吃点苦头，现在难熬一点，到时候才会更开心。” 绍熠随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于 是绍熠随第二天又自己回去了， 绍霆本来在气头上， 但是儿子不招他不理他，开会的时候坐在他旁边安静的撑着下巴，不怎么说话，但一开口就能说到点上，会议室里不少高层的视线都含着赞赏。 绍霆的气又没了。 这臭小子比他还阴晴不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要是心情不爽快哪会安安静静在这开会，所以说明他心情很好。 绍霆想了一圈，除了闻繁也想不到有谁能这么快就治好他的脾气。 时间过得很快，闻繁练了半个月琴，成功在八月份拿下了钢琴十级证书，然后闻徊隐给他解放了。 而公司那边绍霆本来打算开学前再放绍熠随走，但闻繁放了假，绍熠随哪还能待住，借口自己要回家学习高一的内容，不学不行。 绍霆听他鬼扯，但也知道留不住人，很干脆的放了手，不过并没忘记给他留工作留任务，周秘书会把绍氏每天的高层会议记录和一些重要的决策文件复印件整理好送回老宅。 然后绍霆每晚会留出两个小时的时间，把绍熠随叫到书房和他商谈。 绍霆虽说脾气大性子急，但在培养儿子这方面却没松过神，所幸这混小子混是混了点，这方面却很有天赋，每次都能给他一个出其不意的惊喜。 离开学还剩十五天的时候，闻繁开始上初二的预科了。 其实绍熠随给他上过不少次预科，幼儿园升小学的时候就是绍熠随教他认识的123加减法，后来每次升年级绍熠随都或多或少会给他讲一些知识点，零零总总算起来也不少。 所以绍熠随很懂他的习惯，知道他早上七点起床，八点的时候会打一会盹，也知道他上午十点的时候习惯吃一些点心，不然胃不舒服，还知道他喜欢上午学理科，下午学文科，睡前要看会书。 绍熠随都安排的很妥当，唯一的问题是，闻繁不愿意和他睡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了。 因为这件事，第一天两个人就僵持到大半夜。 闻繁抱着枕头嘀咕：“宋姨都给我收拾好房间了。” 绍熠随堵着门：“房间当然要收拾，你什么时候来都会给你收拾房间，但是又没说你一定要过去睡。” 闻繁：“都收拾好了为什么不能过去睡？” 绍熠随：“收拾好房间和你过去睡有什么必要的因果关系吗？” 闻繁还是抱着枕头不动。 绍熠随凶巴巴的：“不许走。” 闻繁抬起眼睛：“你凶什么？” 凶？他当然是…… 绍熠随顿住了，安静了一会，把坏脾气收回去，说道：“我没凶，我的意思是你以前都没和我分开过，为什么现在要分开？” “当然是因为我们都长大了呀，你都要上高中了。” 绍熠随还是不理解：“为什么我上高中你就要和我分开睡？” 闻繁也是一知半解，解释道：“就是……人长大了就要自己睡觉呀，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和爸爸妈妈睡在一起了，你 也是啊。” 绍熠随脾气又起来了，伸手抓住他的枕头：“胡说八道。” 闻繁：“……” “那我又不是你爸爸妈妈，你小时候不和闻姨闻叔睡在一起，你不还和我睡在一起吗？现在有什么不一样的，为什么一定要分开？” 少年个子小小的，被他堵在身前，抱着枕头只穿着一件睡衣的身形也很单薄，抬头看他时头发软软的搭在额前，眼神里有困惑和不解。 绍熠随被少年湿漉漉的漂亮眼眸看的有些心虚，而且莫名生出一种自己在欺负人的错觉。 尤其是当少年听了他说的话后，眨着眼睛若有所思，绍熠随就更心虚了。 闻繁想了一会：“我觉得……要有自己独立的空间。” 绍熠随：“什么独立的空间？” 闻繁也不知道。 绍熠随直接把他的枕头抢走了，肯定道：“我不需要。”然后在闻繁回他之前先一步问：“你需要独立的空间吗？要独立的空间干什么？” 闻繁更不知道了。 他从小就和绍熠随待在一块，每次来老宅住都和绍熠随睡在一块，完全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只是突然就想到了这件事，一时兴起，觉得他们是不是该分开睡觉。 哪成想绍熠随反应这么大。 怀里的枕头被抢走了，闻繁背着手低头看脚尖：“那就不去了嘛。” 绍熠随听到了，他低下头又问：“你再说一遍让我听听。” 闻繁觉得，绍熠随有时候还是挺无聊的。 他伸手一把把枕头抢走然后往回跑：“我说那就不分开了！” 绍熠随很满意的一把把闻繁捞起，带着他往浴室走。 “走，跟我去洗澡。” 闻繁：“你先洗吧，我等会再洗。” 绍熠随挑眉：“这样多浪费时间啊，上次我说我陪你练琴晚上带你回我家你还嫌浪费时间，现在洗个澡就不浪费时间了？” 闻繁被他堵的没话说。 他觉得绍熠随歪理好多。 绍熠随揉着他的头发：“乖乖听话，你小时候我还给你洗过澡呢，又不是没见过。” 闻繁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真是的，理由好多。 闻繁心里嘀嘀咕咕，但还是乖乖跟着绍熠随进了浴室。 六岁已经是记事的年纪了，所以闻繁一直都知道小时候绍熠随给他接了一澡盆的水洗澡，还在水里放了很多毛绒小鸭，湿了水以后全沉底了。 现在他长大了，当然不会再用澡盆洗澡，而是跟着绍熠随规规矩矩的站淋浴，倒是也有浴池浴缸，但有点浪费时间，都是恒温的，进去就不想出来了，闻繁试过。 绍熠随洗澡很利索，脱衣服也利索。 闻繁就慢一点，他害羞，想等着绍熠随进去了，他再慢慢的脱，结果绍熠随要等他，站在旁边盯着他问道：“怎么不动？” 闻繁抿了抿唇：“要不你先 进去吧。” 绍熠随单手撑着腰，看他站在角落里。 “怕什么？” 然后一伸手说道：“我帮你脱。” 闻繁连忙摇头：“我自己来就好了，我可以的。”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可以的，他赶紧把自己的T恤脱掉了，然后抬头看着绍熠随，眼睛睁得圆圆的。 绍熠随被少年可爱的样子逗笑了。 “那我先进去，快点，晚上看电影。” 闻繁点点头：“嗯！” 每周六晚上看电影也是他和绍熠随保持了很久的习惯，记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不再看加菲猫欧迪了，只印象里有很多很多电影，都是绍熠随和他一起看的。 闻繁也不再拖拖拉拉，把衣服脱掉叠好放好，然后乖乖走了进去。 见他进来，绍熠随还帮他试了试水温，正好。 绍熠随：“等下洗的时候注意别把泡沫弄到眼睛里，弄进去了也记得及时和我说。” 闻繁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闻繁又开始害羞了。 他觉得……嗯……他觉得他以后还是不要和绍熠随一起洗澡了。 闻繁动作很慢的揉着头发，在满浴室迷蒙的水汽里，他的视线忍不住朝着绍熠随投了过去。 有些好奇。 绍熠随和他不一样……很多地方都不一样。 闻繁看了一眼，还什么都没看清就急急忙忙收回视线，假装自己在认真洗头发。 他想起初一的时候生物课上老师讲过一节关于青春期发育的内容，他有认真做过笔记，虽然现在也记得不太清楚了，但是…… 但是闻繁还是很好奇，为什么绍熠随和他不一样呢？ 他们只差两岁，为什么差别那么大？ 闻繁呆呆的洗了会头发，把泡沫冲掉，可能是冲头发的时候在胡思乱想没注意，泡沫一下子就进了眼睛。 他赶紧捂住眼睛求救道：“绍熠随，泡沫进眼睛了。” 闻繁闭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靠近。 “毛巾。” 闻繁伸出手试探，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然后胡乱的拿着毛巾擦了擦眼睛，世界总算恢复了光明。 他抬起头准备说话，却注意到绍熠随早已经走开，背对着他飞快的洗澡。 闻繁头顶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绍熠随，你还用毛巾吗？” “不用了。” 怎么声音怪怪的。 闻繁也没有多想，继续把自己的头发冲干净。 洗完澡以后闻繁换上了干净的睡衣，在床上找电影，顺便等绍熠随。 明明绍熠随比他进去的早，洗的也比他快，结果出来的还比他晚，不过闻繁也不问，趴在床上，一下一下晃着脚，翻了一页又一页的电影，把感兴趣的都加进片单里，等绍熠随回来再一起筛选一下。 绍熠随出来的时候，闻繁已经选好了一堆电影，正拿着平 板玩消消乐。 见他出来，少年抬头说道：“我选了好多电影呢，你和我一起看看，哪个好看。” 绍熠随上床，在闻繁选好的电影里筛了一下。 不知道怎么，他筛着筛着走了神，闻繁凑过来问：“绍熠随，你选好了吗？” 没选好，不过画面正好停在了一部恐怖电影的界面。 闻繁托着腮，沉思了一会。 “我没看过这种的，就加进来了，你喜欢吗？” 绍熠随都可以，不过他觉得他需要看个刺激一点的电影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否则脑袋里老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点点头。 闻繁看起来很感兴趣：“我都没看过这种的。” 电影很快开始了，前奏音乐阴森缓慢，在房间内3D环绕。 闻繁往被子里缩了缩，感觉有点吓人，不敢看，但又很刺激，忍不住抬起眼睛来。 这是闻繁第一次看恐怖电影，又紧张又期待的等着恐怖的画面出现，结果电影越演越奇怪。 闻繁眼睛睁大了，看着电视上的角色脱掉衣服，捂了下眼睛，然后又听到了电视里传来的声音，他又往被子里躲得更深了，脸红扑扑的。 他歪头去瞥绍熠随，绍熠随绷着脸，看起来特别淡定。 闻繁又觉得，是不是他太大惊小怪了，于是又偷偷摸摸的从被子里出来一点，也假装自己很淡定的继续看。 电影还在演，闻繁又耐着心看了会，结果越看越看不懂。 明明前面渲染的很吓人，到后面怎么都是这些画面。 闻繁憋了会，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小声问道：“绍熠随，这个电影，演什么呀？” 绍熠随沉默半晌，说了句：“不知道。” 闻繁和他对视，小声说了句：“哦。”过了会，又补充道：“我也不知道。” “那还看吗？” “不看了吧。” “嗯。” 绍熠随换了一部最近新上映的动画大电影，房间里很快想起了轻快悦耳的音乐声。 闻繁看得很认真，刚才的事情很快揭过了，但他却有些看不进去。 其实闻繁问的问题他都知道，因为十五岁，早已到了了解这些东西的年纪。 只不过有时候不知道三个字也可以换一种叫法，那就是秘密。 和他浴室里多待的那二十分钟一样，叫做青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