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少年期（五）
绍熠随心跳如雷,怀里还抱着熟睡的闻繁。 少年什么都没察觉到，白皙漂亮的面庞陷在柔软的枕头之间，呼吸均匀绵长,而绍熠随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因为他发现自己不只是触感异常,而且似乎又有了感觉。 少年睡梦之中翻了翻身,像小时候一样窝到他怀里搂住了他的腰,绵软的呼吸一下下喷洒在他的颈间，带起干净清甜的柚子果香。 绍熠随知道那是闻繁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但是偏偏嗅到鼻腔里又有些微的不同,他不知道这些不同是什么，只知道自己被这个味道撩拨的浑身上下都是火。 惊醒前的梦境记忆像是刻在了脑子里一样，到现在还不停的回荡着那句话。 “绍熠随，我喜欢你。” 明明昨晚睡之前少年也被他逼着说了句“我最喜欢你了”,明明是差不多的话,但意思却相差万里。 绍熠随惶惶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闻繁呼吸的频率突然有些不稳，像是要醒来，嘴里嘟哝了一句什么,绍熠随一个激灵,猛地翻身下床脚步匆忙的去了浴室，逃也似的。 闻繁被他的动静吵醒，睁开眼睛看了眼。 怎么了？ 云城初夏的早晨阳光明媚,车窗外徐徐吹进清爽的凉风，闻繁手里捧着一张昨晚做完的数学试卷，正在认真的检查着上面的题。 前面都没什么问题，只有后面的一道选做应用题闻繁有些迟疑,他拉了下旁边绍熠随的袖子：“绍熠随，你帮我看……” 绍熠随本来手里捏着一杯豆浆，正走神似的慢悠悠拆着吸管，从上车时就开始拆了，也不知道拆了多久。 闻繁突然伸手碰到他，他浑身一抖，豆浆一个没拿稳，“啪”的一声滚到车座地下。 瞬间，车内豆香四溢。 闻繁伸过去的手愣在原地，不知道该继续还是该收回来。 “怎么……了？” 绍熠随也愣住了，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把豆浆捡起来，然后抽了些纸巾去擦，收拾好以后才接过闻繁的卷子。 “哪道题？” 闻繁还眨着眼睛看他，好一会才指着题说道：“这道。” 绍熠随手肘撑着膝盖，低着头认真看题，而闻繁的视线却有些控制不住，看一会题，又时不时瞥向绍熠随。 然后他发现，绍熠随的耳朵……好像红了。 - 绍熠随从小到大不知道脸红两个字怎么写，今天却频频被人提醒你怎么脸红了怎么耳朵红了。 提醒一次他就想起来一次，满脑子萦绕着梦境里眼眸晶亮向他表白的少年，还有自己身体难以启齿的反应，以至于绍熠随现在面对闻繁总觉得心虚，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昨天还耍着无赖要闻繁答应他睡一张床，今天他就一声不吭默默回了自己房间。 晚上闻繁来他房间问物理题，少 年乖乖的趴在桌上听他讲， 侧脸精致莹白， 又长又翘的睫毛忽闪着，绍熠随多看了一眼就觉得脸上温度又升高了。 他心跳突然加速，一瞬间打乱了他的讲题思路，在草稿纸上写公式的手也停了下来：“是……” 闻繁等着下文，等了五六秒钟旁边的人都没说话，他抬起眼睛有些疑惑：“是什么呀？” 绍熠随脑子里那道题的解题思路已经越飞越远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正打算重新看一遍题，就听到闻繁问道：“绍熠随，你耳朵怎么这么红，怎么了？不会发烧了吧？” 绍熠随整个人的温度都在急剧升高，和发烧也差不多。 闻繁其实有些担心，他的心思也不在卷子上面了，认真的看着绍熠随，打算伸手试一下他的额头。 手还没伸过去，绍熠随就猛地一下躲开了。 闻繁愣住。 今天第二次了。 好奇怪。 他声音很轻的问道：“绍熠随，是不是昨天晚上我……我睡觉不太好，让你睡的不舒服？” 闻繁问出来也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他想遍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也只能想出这一个理由了。 绍熠随：“不是。” 他回的硬邦邦的，也躲躲闪闪的，又把卷子拉到手下开始看题。 闻繁看着他奇奇怪怪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他觉得绍熠随现在的样子有点像是恋爱了……或者说，有点像是有喜欢的人了。 难道是要和他保持距离吗？ 也不是没有可能呀，闻繁盯着绍熠随写公式的手走神，这么一想的话好像就能想通了，今天绍熠随奇怪的表现也不奇怪了。 闻繁默默的挪了挪椅子，和绍熠随拉开了一丢丢距离。 这道题讲完以后闻繁就拿着卷子离开了，房间门关上之前，闻繁下意识想说一句“晚安”，但是想了想，晚安会不会有点太亲密了，于是改了口，说：“绍熠随，谢谢你给我讲题。”这样就显得有距离一点了。 绍熠随表情已经恢复了冷静，然而门关上的一瞬间，绍熠随就背靠着门低下了头，两手捂着脸，整颗心都在沸腾。 太可爱了。 和梦里对他表白时的场景一样，眼眸亮晶晶的，好像盛着小星星一样，声音也好听，尤其是叫他名字的时候，怎么那么好听。 好可爱。 绍熠随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但效果甚微，一直到睡着前他还在想闻繁，于是毫不意外，那个梦境如约而至。 只不过比昨天的梦更离奇，他不再是第一视角接受闻繁的表白，而是转到了第三视角。 而且他梦到的似乎是……长大后的闻繁？ 青年成熟温柔，脸上挂着笑意，伸着胳膊搂住了他面前的男人，两人爱意浓重，互相拥吻着。 绍熠随第一反是闻繁长大以后和哪个男人在一起了，第二反应才意识到，那个男人似乎是长大后的他 。 就在这样混乱旖旎的场景中， 绍熠随第二次在身下粘腻的状态中惊醒。 窗外天色尚且暗着， 他坐在床头撑着膝盖，满脑子的想法都是，为什么闻繁会和以后的他在一起？因为以后的他比现在的他好吗？ 于是心里生出一些莫须有的嫉妒和醋意，心说凭什么？明明是他一直照顾闻繁爱护闻繁，凭什么和以后的他在一起？那现在的他呢？ 凌晨四点，绍熠随和一个梦较劲到天彻底大亮。 最后实在忍不了了，翻身下床。 他一点都不觉得现在的自己比以后的自己更差劲，这梦太假了。 绍熠随去健身室跑了几公里的路程，然后回房间冲澡洗漱，去楼下给闻繁装早餐。 他时间卡的很正好，装完早餐以后闻繁也收拾好了，他并没有在楼梯口等着，见闻繁开门出来，直接几步跨上去拉住闻繁。 “我装了你爱吃的蒸饺，还有肠粉，路上吃吧。” 闻繁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再次陷入了疑惑。 难道他猜错了？ 车子在宽敞的大道上行驶的很平稳，绍熠随拉开面前的小桌，上面摆着蒸饺和肠粉，他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正在很仔细的挑着里面的香菜。 闻繁不爱吃香菜，他挑干净了才用勺子舀着馄饨喂他。 顺便吹了吹皮薄陷大的馄饨，吹走上面的热气，提醒道：“小心烫。” 闻繁乖乖吃了，绍熠随又喂他蒸饺。 “你吃吧，我差不多已经饱了，吃太多容易犯困。” 绍熠随最后喂他吃了颗盒子里装的车厘子，然后把水杯递给他：“喝点水。” 闻繁点头，抱着水杯靠后了。 绍熠随开始吃他吃剩下的早餐，半点都不嫌弃，闻繁的视线有意无意的放在绍熠随身上，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也不是说以前绍熠随不这样，而是经历了他昨天那么奇怪的反应后，闻繁刚以为他有喜欢的人了，他就又恢复了正常，所以看起来就更奇怪了。 闻繁试探着问了句：“绍熠随，昨天是不是……有人给你递情书了呀？” 绍熠随手顿了下，挑眉道：“怎么这么问？没有。” 闻繁手里捧着水杯，慢吞吞的用吸管吸着水，含糊道：“我随便问问。” 他随便问问，绍熠随却没有随便揭过。 说道：“你不知道吗，我从来不看那些东西，下次我也让你检查我的书包？” 闻繁一愣，忙摇头：“不要，我检查你书包干嘛？” 绍熠随叼着蒸饺转头：“为什么不检查？” 闻繁很疑惑。 看着他的表情，绍熠随恨恨把蒸饺吃完，然后收拾好餐盒放到一边，撑着头看他。 “第一，因为我经常检查你的书包，所以礼尚往来，第二，你都不关心给我递情书的人里有没有不正经的人吗？” 闻繁呆呆的：“不是你说… …你从来都不看别人的情书吗？” 绍熠随拧着眉想了会，好像也是。 他伸手揉了揉闻繁的头发：“说得对，我从来不看别人的情书。” 闻繁垂下眼睛，边喝水看看着水杯肚子里剩下的水。 总感觉……绍熠随哪里不对劲了。 闻繁不太能猜得透绍熠随的心思，但是他也不为难自己，猜不透就不猜了，所以这两天绍熠随的不对劲并没有影响他继续备战中考。 时间悄然来到六月份，蝉鸣嘶声震天，闻繁毕业了。 漫长无聊的暑假近在眼前，因为刚结束了繁忙疲惫的初三，闻徊隐并不逼着闻繁暑假高强度的练琴，所以他便待在老宅每天和绍熠随在一块。 夏天是西瓜的季节，闻繁趴在绍熠随房间的床上吹着空调看漫画，绍熠随从楼下端上来半颗冰镇西瓜，上面插着一个勺子。 绍熠随坐在他旁边，接着他看的地方看了两眼，然后挖了西瓜最甜的地方喂给他。 闻繁吃西瓜的时候会一点一点的咬，像个小仓鼠。 绍熠随喜欢得不行，认真的盯着他的嘴巴，问道：“甜吗？” 闻繁点头，然后停了嘴，最甜的那一大块西瓜他吃了一小半，伸手推了下勺子：“你吃吧。” 绍熠随特意把西瓜转了方向，转到闻繁咬过的缺口，然后吃了下去。 闻繁眼睛眨呀眨呀，看了一会，又收回了视线继续看漫画。 绍熠随又喂他吃了几口，他就摆着手说太凉，吃不下去了，绍熠随便把西瓜先放到了桌上，等闻繁想吃了再拿来。 他趴在床上，明明房间里有手机有电脑有游戏，但他偏偏就爱和闻繁挨在一起看这种无聊的漫画书。 闻繁翻一页他看一页。 有时候闻繁看的慢，他就压在闻繁的肩头玩他的头发，闻繁耐心的很，也不理他在旁边捣乱。 “繁繁，晚上来我这边看电影吧。” 闻繁垂着头：“什么电影？” 绍熠随：“前段时间新上映的一部惊悚电影，评分很高。” 闻繁翻了一页：“好啊。” 绍熠随搂住他，继续低头看新的一页。 这段时间那些梦境的内容和感觉其实他有些忘了，但还是心有余悸，所以并不敢和闻繁睡在一块，怕哪天自己又有什么意外和反应吓着闻繁。 但谨慎归谨慎，现在的绍熠随盯闻繁盯得比以前还紧，一方面是觉得少年实在太可爱了，控制不了自己的视线，另一方面是把闻繁当眼珠子一样护着，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周围的人，不允许有任何人觊觎。 那天梦境之后，绍熠随的醋劲越来越大，他脑子里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但潜意识没有捅破那层纸。 这是他精心爱护的小树苗，别人碰不得，他自己当然也舍不得碰，更舍不得让闻繁沾上乱七八糟的脏东西。 绍熠随：“晚上早点看吧，早点看完早点睡觉。” 闻繁应声，扭头看他：“八点开始？” 绍熠随：“嗯。” 于是晚上八点闻繁便抱着枕头来了绍熠随的房间，巨大的曲面屏观影电视打开，散发着幽幽的亮光，闻繁依然是那个熟悉的位置，怀里抱着小时候绍熠随送给他的欧迪小狗。 尽管他现在已经不看加菲猫了，但那些大大小小的玩偶依然是他最喜欢的玩具，睡觉时要抱着，玩游戏时要抱着，看电影的时候也要抱着。 欧迪小狗呆呆的坐在他怀里，闻繁的下巴蹭在欧迪头顶，认真看着电影屏幕。 房间里回荡着诡异的3D环绕音，突然，一声巨大的声响在最高处戛然而止，闻繁心里没有防备，没想到屏幕上突然出现一张巨大的恐怖血腥的人脸。 这一下实在太突然，闻繁惊了一跳往绍熠随身边躲去。 绍熠随立马低下头，把他搂过来说道：“怕就不看了。” 闻繁其实也还好，他从小到大都没怕过虫子老鼠一类的东西，一个人睡一个人走夜路都没问题，所以按理来说一部电影他也不会怕到哪里。 而且看了一半就关掉实在有些难受，这部电影的剧情确实很精彩，制作也很精良，所以闻繁摇了摇头：“看完吧。” 只不过挨绍熠随挨得更紧了。 绍熠随能猜到闻繁的心思，也依着，同时还贴心的紧紧抱着他，欧迪小狗放在他怀里，绍熠随还把自己身旁的一个软枕也放到闻繁身边，给他围出一个结结实实的安全结界。 电影两个小时二十分钟，看完时是十点多，绍熠随用遥控器关了电影，房间的灯光大亮，闻繁却还没缓过神来，靠着绍熠随不动。 绍熠随捏捏他的脸：“繁繁，还不困吗？” 闻繁眨了一下眼，欲言又止。 见绍熠随盯着他看，他终于慢慢挪了一下：“有点困了，就是还没洗澡，我先……回去洗个澡。” 绍熠随脑子里莫名开始想各种画面。 闻繁两条腿又白又长，他一直都知道，也见过，就在不久的之前，闻繁还不抗拒和他在一张床上睡觉，每次洗完澡出来少年都又干净又漂亮，湿漉漉的头发搭在额前，看起来无害又柔软。 绍熠随特别喜欢抱着刚洗完澡的闻繁在他身上乱嗅，那股味道特别好闻，独属于闻繁的独一无二的香甜味。 绍熠随越想越歪，耳根烫得起火，赶紧打住，把闻繁放走了。 少年离开时还朝着房间里看，绍熠随怕自己又忍不住缠着闻繁睡一块，等闻繁一转身就把门关上了。 闻繁：“……” 他视线在走廊和楼梯处看了看，后背凉凉的，一秒钟都没有多待，飞快跑回了自己房间里。 然而房间里安安静静，巨大的落地窗玻璃前还没有拉上窗帘，黑洞洞的，闻繁硬着头皮按了下遥控把窗帘关上，然后脚步艰难的挪着往浴室走。 那部电影里有个场景就是在浴室里拍的，闻繁控制不住的回想着电影的各处细节， 站在浴室门口怎么都不敢进去。 他有些懊恼。 懊恼自己非要和绍熠随看恐怖电影， ?()?， 现在自己不敢睡，也不好意思张嘴。 他在浴室门口站了足有三四分钟才推开门进去，他想着洗快点洗快点，同时还想睁着眼睛洗，结果泡沫弄进去，刺激的他两眼通红，像哭了一场似的。 好容易才洗完，闻繁换好睡衣缩进被窝里，结果又不敢关灯。 他抓着被子角望天花板，望了十几分钟都没有睡意，总觉得房间里很热闹。 翻来覆去了一会，闻繁认命的坐起来。 算了。 他抱起自己的枕头，踩着拖鞋又飞快的跑出房间，飞快的跑到绍熠随门口，抬手敲门。 此时的绍熠随正坐在床上翻手机相册，百无聊赖的看着闻繁的照片，说不想抱着闻繁一块睡是假的，绍熠随都想了好多天了。 但是因为自己有“前科”，所以想着还是暂时离闻繁稍微远一点比较好，尽管他已经很久没做过那种梦了。 就在他撑着下巴走神的时候，房间门突然被敲响了。 这个点来敲他房间门的只有闻繁，果然，门外传来了少年有些犹豫的声音：“绍熠随？” 绍熠随几乎没有反应时间，飞身下床去开门。 门“咔哒”一声打开，绍熠随看清了门口的人。 少年穿着夏天单薄的睡衣，身形纤细，怀里抱着一只欧迪小狗，似乎刚洗完澡没多久，头发还没有完全干透，半湿的状态，整个人都香喷喷的。 绍熠随看呆了半晌，然后突然注意到他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 然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少年声音闷闷的，脸红道：“绍熠随，我能和你一起睡觉吗？” 绍熠随以为自己听错了。 闻繁：“我……我有点睡不着。” 说完后，少年湿漉漉的眼眸就看向了他。 绍熠随感觉自己麻了半个身体，整个人昏头胀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人进来了，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把人裹在被间搂在了怀里。 闻繁很安心的靠着他，小声道：“绍熠随，晚安。” 绍熠随想，自己大概安不了，他鼻腔涌进来一阵阵清甜好闻的气味，心跳越来越快。 就在快到他觉得闻繁能听到他心跳的异常时，闻繁又睁开眼睛，想起了什么：“我没关房间里的灯。” 绍熠随如释重负的起身：“我去关，你睡吧。” 他俯下身给闻繁掖好被子，然后离开了房间，出去走了一趟心跳才渐渐平息下来。 等到他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少年已经埋在枕间睡着了。 绍熠随在床边站了一会，小心翼翼的上了床，他尽量让自己不挨着闻繁，所以躺下的动作很轻。 没想到闻繁似乎睡梦中也有雷达一样，他刚一躺下便靠了过来。 绍熠随身体僵住，闻繁嘴里嘟哝着什么，抱住了他。 绍熠随呼吸都忍不住变轻了：“……” 闻繁的脸枕在他肩头，轻轻蹭了蹭。 绍熠随完全没了睡意，浑身发软发麻。 他心想着这样不行，于是又往旁边挪了挪，轻手轻脚拿开闻繁的胳膊。 谁知刚拿开没一会，绍熠随正要翻身，闻繁便又跟了过来，睡梦中眉头紧蹙，似乎睡得很不踏实，也好像是做了噩梦。 绍熠随不动了，闻繁很快钻进了他怀里，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他垂眸看着怀里人熟睡的脸，放弃了挣扎。 轻轻叫了声：“繁繁。” 闻繁睫毛颤了颤，迷糊中轻哼了声。 绍熠随也搂紧了他。 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记得自己中途醒来时浑身燥热，他控制了又控制，还是忘不了梦境里那道充满蛊惑的声音。 梦里的人说：“绍熠随，我想你亲亲我。” 绍熠随知道，不是梦里的人想让他亲，是他自己想亲。 否则怎么会三番五次的出现这样的反应，怎么会看着闻繁便气血上涌浑身燥热。 他感受着这痛苦又美妙的时间，心里在想。 他完了。 他好像……喜欢闻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