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8、晦诡(1/2)
. 「待到救出师妹以后,我等设下法坛,为你传度授箓。 之后你便可以开始「符箓法体」的修行了。 也算是为将来修行《魔身种道大法》打下基础。」茅山几位道长商议定了以后,玄玦紧了紧怀中自制的墓碑,身形在颠簸地马车里摇摇晃晃着,声音却没有丝毫变化,稳稳地传进了苏午的耳里。「身僵而心不僵,血如汞浆意如丹火——其实是魔身种道大法修行中的几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要点在于「心不僵」。 自身被安葬于山川龙脉极阴气息汇集之地,肉身必遭阴寒气息侵蚀,自身血液将会逐渐停止流动,心脏也会跟着停止跳动。 此时要做的,便是想尽办法令心跳放缓,但不至于完全停止跳动。 犹如狗熊冬眠一般。 唯有心脏一直保持跳动,才能调集周身血液。 以血液与阴寒气息交融,反过来洗刷周身骨骼血肉,令阴寒气息充盈周身的同时,血气亦始终保持活络,自身就此进入一种「类诡实非诡」的状态。 此乃「魔身种道大法」修行的第二个阶段, 炼成以后,「血如汞浆」。 如此,只要体内血液一直保持流动,即便自身被埋葬于阴寒之地、乃至厉诡鬼蜮之中,亦能长久存活。 而想要令「血如汞浆」,能够与阴寒气息交融,继续聚集在体内周流不休,而不是在山川龙脉气息的周流之中,被带走一身血气,弥散于外—— 其关键就在于「意如丹火」。」 说到这里,玄玦微微停顿,给了苏午思考的时间。 苏午坐在马车车沿上,抬眼看了看前方沉默拉车的茅山大师兄-玄清,当时把玄清从乱葬岗里刨出来之时,玄清棺材周围的泥土多为暗红之色,那些暗红土壤甚为寒冷,使得周围温度陡降。 在玄清「苏醒」以后, 其就收拢了附着于土壤上的暗红气雾于自身。 现下对照玄玦所言来看—— 那些浸润土壤,使土壤变得阴寒无比的暗红气雾,就是与山川龙脉阴寒之气相交融的「血气」! 玄清没有完成第二步「血如汞浆」, 血液不能一直长留于体内,在自身周流不休, 而是被山川龙脉气息携裹着,散溢在了身体之外——一个人的血液海量流失,因此而死却也不是甚么怪事! 「意如丹火。 是将意修炼得犹如炼丹炉下的烈火一般, 能炼化血液,为血气,使之与体内长久周流。 又能聚血液如密度极大的汞浆一般,令之不被山川龙脉气息掠夺出体外?」苏午思虑过后,开口向玄玦问道。 玄玦木然的面孔上,第一次浮现出笑容。 他点了点头:「你既懂得这个道理,那我便不必多说什么了。 我只告诉你——「意如丹火」的成就极其困难,需要修习诸般经典,锤炼自我的「意」,何时能「自我意动」即能为人所知, 乃至扭曲、改变他人的感知。 「意如丹火」也就不在话下!」 「原来如此。」苏午点了点头。 依玄玦的话看来,他可随意修成「意如丹火」的境界! 他的「意」,早就可以「意动即可为他人所感,如附他人耳畔言语」,更能「扭曲、改变他人的认知」,甚至抹去他人的记忆! 今时苏午「意」的积累, 经过《大日如来本尊法》的道次修行,极可能已近似于「如来藏」,甚至已经成就「如来藏」! 在他成就第五重道次「心王生灭赤 . 见持」以后, 他的意可以充斥周身血肉之中, 哪怕受到致命损伤, 只要意不灭,他就依旧能如常操纵身体,近乎不死! 而今,他已成就第六重「一念婆娑」道次,比之第五重道次下的自己,更添神异,甚至能凭意鼓动自我已死的尸身体内五脏循环,消化食物,促进血肉生长。 若是受到如被割断动脉这样的致命伤时, 他甚至可以在消耗海量意能量的情况下,瞬间鼓动血管自行弥合如初,将「必死」的结局扭转回来! 「前辈所言的「身僵而心不僵」、「血如汞浆意如丹火」,即是「魔身种道大法」修行的全部难关了么?」苏午向玄玦问道。 玄玦笑了笑,道:「非是只这两重难关,而是今时我辈茅山弟子不肖,天下山川龙脉更易,明廷气数已尽,如此种种原因相加之下,已然导致无人能完整经历「魔身种道大法」「一生一死」的一重轮回, 而「血如汞浆意如丹火」、「身僵而心不僵」仅仅是这第一重轮回里的难关。 第二重轮回中, 亦有诸多难关,你若想了解,待你传度之后,可将完整的《魔身种道大法》都颁给你,你自己慢慢去看就可以。」 「大师兄可以教你如何「身僵而心不僵」,我可教你如何炼成「意如丹火」。 个中秘诀即是——研究符箓真文,从中领悟天地道纹运化之理。 如此,自我的意可时时得到锻炼, 不过这个过程也颇凶险,可能会感知到「天地意识」,进而染污了自身的符咒法体。」玄玦毫不吝啬地向苏午传授了自己的经验。 玄照也是认真倾听。 假若以后他得机会可以再修「魔身种道大法」的话,此下二师兄所给的经验,便弥足珍贵了。 玄清在这时停下拉车,转头向苏午说道:「我尚且不能完全保持「身僵而心不僵」,不过,根据我的一点心得体会,想要「己心不僵」,除了自我的意要修行有成以外, 还有两点,一为「抱金丹」。 一为「胎息」。 在下葬以前,自身就须着手积累种种资粮,补充自身能量,能在意的观想中,抱成一颗金丹。 此后下葬,能在墓穴中运转胎息,如此心脏放缓跳动,肉身与天地龙脉气息相互抗衡——在此过程中,肉身难免消耗过大,这时,便需自己抱住的那颗金丹,来为己身提供能量了。 我胎息成就太差,也就导致「身僵而心不僵」的修行难以贯彻始终。」 玄清看向了玄玦、玄照两个师弟。 二人俱是苦笑。 前者玄玦说道:「我仓促修炼魔身种道,都未能抱金丹,全凭自身的体悟与山川龙脉阴气相抗,凭着自身与符咒法体的那点牵连,在无知无觉中进入胎息之境。 然而这胎息的修炼心得,我却是一丝也无。」 玄照挠头道:「我一直还活得好好的,却是并不曾用过胎息这种手段,本门有「先天胎息功」一书,可以让李午到时候翻阅一下,说不定能有所得。」 「若是翻书就能学会胎息,我们岂不是早就学会了?哪里需要别人来传授经验?」玄玦瞪着玄照斥道。 玄清也是默然了一会儿, 他转过身去,继续拉着缰绳往前去:「说不定三师妹已经领悟此中关键,到时候可以让李午去向三师妹请教。」 「也只好如此了……」 剩下两位茅山道长纷纷点头。 苏午在旁欲言又止。 他可以「时轮寂静密咒」、「时轮愤怒密咒」相合, . 自身归入「时轮坛城」之中,如此,其实也相当于是一种另类的「胎息」了, 但他不好开口与几位道长提及这些。 反正那位玄照老道的「三师姐」,也是他们此行必须要去带回来的人。 …… 暮色四合,苍苍群山只剩淡淡轮廓。 一处背风的所在,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后就是斜着向下的一处山壁。 山壁与地面形成夹角, 那夹角正好能容数个人在其中避风歇息。 篝火在山壁下熊熊燃烧着,一只腊猪腿被架在火上炙烤着,腊红色的猪腿不时滴落油脂,引得下方的火焰竞相舔舐。 玄照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向在场众人说道:「贞景师伯祖已然经历「三生二死」,其有感于自身受山川阴寒气息侵染过甚,再无法活化浑身血肉,所以带着一只厉诡到了阴间, 将自身与那厉诡一同埋葬在阴间中。 供后辈弟子请召降真,借用他的威能。」 「贞字辈的师门长辈,大都生在明廷气数浑厚的时期,他们那时修炼「魔身种道」,比我们现下少了许多阻碍。」玄玦闻言感慨了几句,接着示意玄照继续说。 玄照把烤得泛黄的猪腿转了转,换个位置继续烤,然后道:「玄璧师姐请召降真的,就是贞景师伯祖,贞景师伯带入阴间的那个厉诡,曾在人间酿成数次大祸。 而那一场场大祸,初开始时,仅是起于一个个微不足道的小事件。 譬如京城「元宵花灯」案, 于「永定门」至「钟鼓楼」这一路上,因一盏花灯起火,进而引致数百千人为火烧死、为其他人践踏而死。 譬如「救溺水孩童」案, 「康河」边上八个村子的人都为营救最初一个溺水的孩童,纷纷落水身亡,死尸堵塞了河道。 ——因此案颇不寻常,最终引来贞景师伯祖的注意,在调查之中,发现了其中厉诡的存在。 他将这个可以将一系列小事挑惹成令人瞠目结舌的大灾难的厉诡,带入了阴间。 这个厉诡,被茅山道取名作「晦诡」。 玄璧师姐招来的贞景师伯祖,已然为「晦诡」侵染,二者同时复苏,好在玄璧师姐当时是在深山老林之中请召贞景师伯祖,倒未曾殃及无辜。 为防止贞景师伯祖到处走动, 玄璧师姐便主动将自身安葬在了他的鬼蜮之中。 以此定住他的鬼蜮,防止他走出深山老林,带着厉诡危害众生。」 玄照抬眼看向周围的三人,接着道:「我们此次需要进入贞景师伯祖的鬼蜮之中,将师姐从中带出来——如此,如何继续定住贞景师伯祖,使之不能脱离深山,危害众生? 以及,如何通过「晦诡」的鬼蜮,便是当下需要筹谋的两件事了。 只要我们进入那鬼蜮之中,立刻会遇到「意外」之事,极可能在自我都料想不到的种种意外之中,就此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