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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獠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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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弟弟。”

晏主站了起来,扔下手中第二版的律令起草册子,咬着手指来回走动。

申修明眼珠子就跟着她来回动,平静地询问道:“可要把南离王女抓回来严刑拷打一番?”

晏主侧头,“她都说了还要拷打什么?”

申修明锲而不舍:“那要不要把她弟弟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

晏主:“……”

晏主扭回头,神情严肃,认真嘱咐道:“你……不对,你让贺正卿去请那伽莲进宫,就说是阁首找她。”

申修明抬眉,“妄传阁首之令,要被处以极刑。”

晏主:“……”

最后晏主还是亲自去找了刘命长。

这些时日都泡在北宸殿,以修订律令之事避免了与东方策见面,也顺便躲了躲刘命长,现在几日不见,晏主还有些忐忑。

平日里刘命长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明日就是上元节,刘命长说了会带她出宫,那今日就算他不在宫里,也不会离开京城。

几番打听传唤,晏主没曾想刘命长去了死牢。

死牢里除了她的皇叔晏玉书,还能有谁?晏主有些胆怯,万一在里面听见什么不能听的,自己会不会被杀人灭口。但她又担心晏玉书会被杀,自己的身世在晏玉书口中变得奇幻起来,父亲到底是谁,她还是有点好奇。

这也许是唯一能联系上母亲的线索了。

再三犹豫,晏主还是独自进了死牢,万一听见什么不该听的,那也不会波及到其他人。

皇宫内的死牢,只关过宗亲,而犯了死罪的宗亲,一般是当即就斩了的,故而这死牢其实不太用的上。

晏主走在湿冷的地面上,握紧手给自己一些前行的力气,锁链微微晃动的声响引起她的注意。

“……陈度怀…月羯……青山道人……”

锁链忽然响动地厉害,说话人的声音变得微弱,晏主加快脚步,踏踏的声音回响,锁链又是猛地一阵响,一个人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紧接着晏主感到一阵风吹了过来,她预感不妙,忙先发制人大叫了一声:“阁首!”

红影一瞬间抵达了她的眼前,晏主紧张地深呼吸,凌乱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她怯怯地看着眼前的人,低声重复了一句:“阁首……”

刘命长的手用力成爪状,还悬在半空中,一张戾气纵横的脸叫人看一眼就害怕,他冷冷地盯了晏主半响,才放下手开口道:“陛下又来找死了。”

晏主知道自己安全了,这才松了口气,卖乖道:“朕是来找您的。”

刘命长低头看着她,“找内臣做什么?”

晏主探头探脑:“有点复杂。”

刘命长伸手挡住她的脑袋,扣着她的后脑勺就往外走,“地牢阴冷,陛下出去说话吧。”

晏主踉踉跄跄地跟着,心里琢磨着应该怎么将君后一事告知他。

“阁首,礼部将第二版律令草稿递交上来了,您有看吗?”

“都是些废话,陛下觉得哪些比较值得一看?”

晏主盯着他苍白的后颈,按照刘命长所想,那定然是增大军费支出比较重要,但她自己所想,每一项都是迫在眉睫。

“其一为贵族食邑。每至逢年过节,都要大批封赏王侯,每月还要固定支出一笔巨额赡养他们。其二为科举,朕亦觉得科举放款至庶民可行,但因循序渐进。其三为玄学道术,不论是朝中还是民间,这一学术到底霸占了兖华大地太久,忽然禁行讨论,反而会让人心生抵触。其四……”

刘命长忽然停下步伐,回头看她。

晏主眨眨眼,“朕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他忽地一笑,正身继续往前,出了地牢,才转身对她道:“内臣以为这些时日里,陛下都在与你那准君后谈情说爱呢。”

晏主皱眉,对他这番奚落有些不满,心中憋着一口气,勉强笑道:“其四是关于君后,朕觉得东方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不知阁首意下如何?”

刘命长微微眯了眼,提醒道:“北越侯府无实权,不会存在外戚干政,但没有实权也就没有支撑,谁会因此来依附陛下呢?玄甲军不过是一支小军队,就算在中央有点威慑,但北越候府多年不练兵,这些良莠不齐的士兵又有多大助力呢?”

晏主随着他的思维想下去,却并未有豁然开朗之感,她抬起下巴,目光凛然,清晰地解释道:“朕无心腹军队,即便玄甲军现在良莠不齐,也是个有名号的正规军队,往后,这会是一支只属于天子的军队。”

“哦?”刘命长意味深长,“陛下为何这么自信,东方策会心甘情愿把兵权交给你?”

晏主对上他的眼瞳,凤眸中藏着野心与算计,“后宫不得干政,他若真想做那垂帘之人,那文官自会声讨他,朕也不好叫臣子寒心不是么?”

刘命长笑了一声,目光沉沉,“难得见到陛下露出獠牙,到底是长大了藏不住了,还是想狩猎了?”

晏主没有移开眼睛,只是反问道:“阁首本来想养的,就是一只长獠怪物,不是吗?”

“……”

难得见刘命长说不出话,晏主心情好多了,越过他随意找了一处坐处,看着放晴后的天,露出抹笑来,“昨夜朕夜观天象,发现北斗黯淡,这定然是上天告诉朕,要节俭。”

刘命长站在她旁边,没有抬一下头,缓声道:“玄学道术提倡清谈,饮食清淡,穿衣寡素,减少欲念。”

晏主思索片刻,点头称是,“那就红鸾伴帝星,宜娶嫁,国喜之事。”

刘命长盯着她似无忧无愁的脸庞,似乎对自己的婚姻之事全然不关心,一时心中不知有何情绪在蔓延。

愧疚?怜惜?

这是他该有的情绪吗?刘命长微微皱了眉,阴郁的脸与晏主从容的笑形成鲜明对比。他顿了顿,还是开口了,“陛下如今是帝王,帝王身在后宫,为国家开枝散叶也是义务之一。如今陛下年岁还小,若不愿,暂且放宽一两年也可。”

晏主有些惊奇地望了过来,“朕记得原先阁首说,朕这个年纪早就该嫁做人妇了?”

刘命长不太高兴地扫了她一眼。

晏主:“大约是朕记错了,朕还只是个孩子呢。”

这话不知触动了刘命长什么回忆,他嘴角勾起一丁点笑,“陛下还是小时候更听话可爱。”

晏主微微瞪大了眼,什么意思?

刘命长话说一半,又切回正题,“农税可以不增加,但北方粮草不可少一分一毫。”

晏主有些摸不着头脑,北方诸国近来还算乖顺,原以为刘命长备军是为了攻打东曜,现在看来好像不止如此。她只能顺着他的话点头了,“说起北方,那金发的异族少年是南离的皇子。虽然在预想之中,但真的也要一并纳妃吗?”

“陛下是想和南离交好,还是和月羯交好?”

“月羯?朕记得南离与月羯都是原先大部落出身,算是同源,他们有什么矛盾吗?”

“草原之上,资源匮乏,你争我抢是常事,如今南离内政混乱,月羯必然会有吞并之心。”

晏主在脑子里构想边境地图,若月羯吞并南离,再南下就是北昱地界了。

“陈度怀。”刘命长忽然说出这个名字,他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纸。

晏主站起来忘了过去,还没太看清内容,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陈祀念”。她双瞳紧缩,伸手想拿过来看得更仔细,刘命长就已经将信收起来了。

“阁首!”

刘命长垂眸看着眼皮子底下气鼓鼓的人,像钓鱼一般优哉游哉地说道:“陛下知道陈度怀吗?”

晏主气得眉毛飞扬,还是一板一眼回答了他的问题:“是叛军。陈度怀勾结月羯,举兵叛国,陛下想说太妃与叛军勾结?”

“陈祀念与陈度怀都姓陈,陛下不会联想到什么吗?”

“天底下姓陈的人这么多,更何况陈家在那时是最大的望族,太妃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子,高攀不起。”

刘命长冷笑了一声,不知想到什么,神情越发冷酷,“那陛下大可展开联想。”

晏主胡搅蛮缠道:“朕不明白一封信怎么就和叛国之军扯上联系,若只是信,那与叛军勾结之人想有就会有。”

她面上装傻,心里却已经是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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