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生气,她就爽了
这一趟,谢意欢没有套出萧子衿帮她查明盛二小姐死因的理由,而且发现这个萧子衿怎么看都有点说不出的奇怪,谢意欢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心里发毛的感觉。
她心里隐隐觉得萧子衿似乎对自己并没有恶意,而一手促成自己与杜衡婚事的萧子衿似乎......对杜衡的态度也有点不是很好。
谢意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只能顺着给长公主抄书的由头继续观察。
长公主是好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和杜衡是一条战线的敌人。
按照上一世的发展陛下的身体现在已经呈现衰败的迹象了,虽然现在没有任何风声,但到了撑不下去的那一天,诸位皇子必定会采取行动。
谢家必须尽快找到一条生路。
一连十日,一本厚厚的经书都被她抄完了,可关于萧子衿的试探仍旧没有任何进展,她竟然真的只让自己抄经书,没有因为盛二小姐的事情对自己提出任何要求。
凡事有果必有因,萧子衿绝对不会闲着无聊帮她,只是谢意欢不知萧子衿到底求的是什么?
细软的狼毫笔在白玉的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满满几张的经文已经全部抄完,谢意欢落笔,朝着旁边合眼侧卧的美人说,“长公主,经书已经全部抄完。”
细长的凤眸睁开,拿起桌上半干的宣纸瞧了一眼,“有点像我的字迹了,让你劳累数日辛苦了。”
“不辛苦,长公主救我于火海,这也是我应该为长公主做的,如今经书已经抄完,不知道公主可还有其他吩咐。”萧子衿不问,就只能她自己说了。
萧子衿拎眉思索了片刻,“你也知我救了你,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应当谢我?”
谢意欢暗自攥紧拳头,萧子衿终于要摊牌了吗?
“当然是要谢的,公主不妨直说,只要我能做到自当尽力而为。”
萧子衿撑起身子,靠近过来,近到谢意欢差点触碰到她的鼻尖,妖冶的面孔在眼前不断放大,几乎没有任何瑕疵,光线从侧面穿透,照进宛如琉璃的眸子,落下稀碎的星光。
被这双眼睛凝视时,恍惚间有种被深情注视的错觉。
“你要是真心想谢我,自然要自己准备好谢礼。”这道声音很轻,如古琴轻轻拨弄的调子,丝丝麻麻钻进耳朵,直到头皮都有一种战栗感。
谢意欢偏开了头,忽然觉得耳朵有点发烫。
刚准备起身离开,又被忽然拽倒,萧子衿并没有用多大力气,但是她时常突如其来的动作,总是能让谢意欢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被惊到。
从前谢意欢根本不知道这个长公主还有把人往怀里拽的习惯,直到现在,她知道了.....
当然更觉得惊悚了。
虽然她已经极力想稳住身体了,但半个身子还是栽进了温暖带着清冽香味的怀抱,好在她的右手死死扒住桌角,没把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萧子衿身上。
但她的左手却不可避免抵在了萧子衿胸膛,触碰到对方身体后,谢意欢脑中的神经轰然崩裂,连忙撤手,可是她却有种奇怪的感觉,萧子衿的身体似乎有种不同于寻常女性的僵硬。
“......长公主?”
谢意欢语气迟疑,眉眼低垂,此刻她有点不敢看萧子衿的眼睛。
太尴尬了,而且是一种诡异地尴尬,她怎么感觉萧子衿在调戏她似的。
这个想法从她脑海里,刚冒出谢意欢就后背发凉,第一次为自己仅剩不多的节操而感到了担忧。
她知道萧子衿刚才根本就不是无意为之,她越是清楚,就越是没办法直视萧子衿了。
这时,她忽然听到头顶的一声貌似很愉悦的轻笑,是谁的声音不用多说。
谢意欢:“......”
这个人也太恶劣了!
她是不敢当面骂萧子衿的,只能在低头的时候,死死瞪着地上的地板,如有实质的眼神都要把地板瞪出个洞。
忽然,一根纤长的手指,挑起了她的脸,谢意欢干瞪眼的表情来不及收敛,匆忙挤出的微笑扭曲成了声音的干笑。
萧子衿单眉一挑,上扬的嘴角笑意更深了,“谢小姐脸皮怎么这么薄,我们只是离得近一点,就羞成这样,难不成你没和人这么近过?”
这是离得近的问题!这就是骚扰!
她不知道萧子衿平时是不是和自己男宠这么玩的,但是她真的是个正常人,实在消受不了!
“没有,我......这个人性格孤僻,不爱和人亲近。”
萧子衿像是遗憾地叹了口气,“我和谢小姐投缘,倒希望能和谢小姐更亲近些。”
真的大可不必!
谢意欢的天灵盖都要跟着发毛了,赶紧从地上起身。
“哥哥还在家等我吃饭,我就先回去了。”
也不等萧子衿回复,只装作聋子,向门口跑去,刚踏步出去就听见门内,压抑不住的笑声。
谢意欢脚步一顿,气结。
萧子衿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妖精!
明明是她来试探萧子衿的,什么都没发现就算了,还三番两次被萧子衿捉弄,她越想越气,心里忽然就有一种非要探出萧子衿底细的想法。
大概她是真的被气到了,又或者是萧子衿让她燃起了该死的胜负欲,总之,她绝不会半途而废,一定得要弄清楚萧子衿面具下的真实面目。
刚出公主府,一辆马车便随之而来,停在了谢意欢面前,门帘被水墨的袖子拨开,丰神俊朗的少年郎从马车探出半个身子。
谢意欢一见到他,刚才的那股恼火,就像被从天而降的大雨浇了透彻,从头到脚都变得冰凉。
“杜衡,你怎么来了?”
声音冷冷淡淡没有起伏,从前的谢意欢也是有些冷漠的,但至少杜衡曾经见过她笑,态度比起现在其实要温和很多。
但自从上次落水,谢意欢似乎就变了,变得更加冷漠,像是和从前的她割裂成了两个人。
杜衡想不明白,但脸上的温和依旧不变,“长公主冒险救你,又多次邀你进府,可是要你做什么事情?意欢,你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
谢意欢心里暗笑,杜衡原来这是试探萧子衿的意图来了。
看来他也不知道萧子衿想做什么,那是不是代表萧子衿和杜衡并不是一伙的。
谢意欢问,“你真能帮我?”
杜衡:“当然。”
“那可太好了。”谢意欢跳上马车,笑容格外灿烂,并且朝他的位置侧过身子,杜衡因为她忽然的热情,愣住了瞬间,接着就听她说。
“长公主因我被禁足在府中,实在无聊,又因为见不到那些娇丽的宠儿,所有特让我帮忙物色,不过我倒是不知哪家公子长得俊俏,杜衡你可有推荐的人。”
“.......”
他根本没想到,谢意欢要给长公主找男人!顿时一哽,甚至脑袋都有些嗡嗡的。
“你怎么不说话了?”
“......长公主府的男宠已经有不少了,世家公子听到长公主的名声皆是闻风丧胆谁还敢往火坑里跳。”
谢意欢点头,“却是如此,看来找那些公子哥是不行了,不过有一个地方倒是可以。”
“哪里?”杜衡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去了就知道了。”
谢意欢没有明说,她怕现在说了,杜衡会不会直接跳车跑了。
她只说了个大概的地点让马夫架马过去,过了一会儿,马车才停到了一处隐蔽的院落。
“春回坊这是什么地方?”杜衡念出牌匾上的字,又观察了周围的环境,没有辨认出这是什么样的地方。
谢意欢勾起愉悦的笑容没有回答他的话,“进去就知道了。”
“哟,有贵客来了,还是两位。”
款款身影从里面出现,细腰盈盈却是一名男子,脸上涂着淡淡粉脂,含情的眸子望向进来的两人眼神瞬间亮了,“原来是谢小姐。”
男人把视线转向她身边的男子,忍不住偷偷打量,“这位公子生的如此俊美,我们春回坊的公子加起来都不及公子半分姿色呢。”
杜衡皱紧了眉毛,他很讨厌男人说话的腔调以及对方从他身上梭巡的视线都让他感到不适,这地方总感觉不对劲,可这个男人似乎认识谢意欢。
他捏紧拳头隐忍着,决定在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再说。
“别干站着聊天,秋公子把你楼中的公子都叫出来玩点有意思的。”
谢意欢从袋中掏出一把金珠看也不看放到了男人手里,男人激动地笑出花来,“我这就叫公子们出来,谢小姐先去房间稍等。”
谢意欢来到房间闲适地躺在一旁的塌上,随后拿过方桌上的水果吃了起来,又对着站的笔直的杜衡说道,“你也别拘谨,随便坐。”
她一副主人的样子招呼起杜衡来了,对这里的一切都貌似无比熟悉的样子,杜衡沉下脸,“你经常来这里吗?”
这里全都是男子,穿着轻佻,他现在怎么能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盛京既有供男子玩乐的青楼,也有专门以男子为主供人取乐的小倌,这里怕是就是这种地方了。
谢意欢看着杜衡沉下的脸,恨不得直接大笑,杜衡不是说喜欢她吗,她倒要看看杜衡还能演到什么程度。
“这里吗?我确实常来,你也知道我是盛京纨绔吗?来这里不是很正常吗?”
上次没躲过赐婚,谢意欢就故意来了好几次了,就是为了等杜衡发现的一天,看他是不是能为了权利,忍着戴上这顶绿帽子。
反正她的心情已经足够糟糕了,焉能让杜衡好过,至于风声泄露,其他人怎么议论她,谢意欢并不在意。
景帝想让谢府的将军成为狼,为他扫平障碍,又怕这只狼养了一群狼崽子,狼崽子会咬人,但要是没有獠牙的废物就没有什么威胁了。
她要是锋芒过露,景帝岂能安心,倒不如让所有人都认定她是个纨绔废物。
“意欢,你不该如此,这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杜衡黑着脸,丝毫不掩饰地把厌恶写在了脸上,甚至有立马把谢意欢拉出去的架势。
不过谢意欢可没惯着他,“你要想出去就出去吧,我点的人还没到呢。”
谢意欢是不打算走的,杜衡只能硬着头皮坐在这里。
谢意欢见他不走,笑而不语,甚至都接下来的事情更加期待。
他倒要看看杜衡装到什么时候,虽然杜衡不喜欢她但是被人当面羞辱,恐怕也要气疯,当然杜衡真的要是气疯了,那她的心里可就爽了。
“谢小姐,人来了。”
七八位姿容清秀的男子从门口进来,有人弹琴有人抚笛,其他人则朝谢意欢围了过来,哄着谢意欢开心,众人笑作一团,只有旁边的杜衡僵硬的像快木头,要被挺得快比木板直了,脸上写着:生人勿进。
看到杜衡果然黑脸,谢意欢爽了!
像是大爷似的朝旁边躺着,和身边的人喝酒谈笑,脚尖忍不住跟着吹奏的小曲荡起来。
春回坊的公子,本就是接待一些达官贵族的男客,当然只要给钱,女客同样接待,这也是谢意欢为什么能混进来。
现在所有人都围在了谢意欢身边,冷着脸的杜衡反而让他们不敢接近了。
谢意欢勾起手指,指向杜衡,“你们怎么只顾着我,都不照顾下那位公子?”
几人看着杜衡的黑脸有点发憷,这人长得好看但是看起来并不好惹,哪有比得上每次出手阔绰的谢小姐,况且这位谢小姐每次都是过来听听曲,根本不会要求他们做其他的事情,这几乎是他们遇到过最好的顾客了,当然一有机会便往谢小姐身边凑了。
而且这位谢小姐姿容秀美,不收钱他们也是愿意伺候的,可惜,她每次都从未答应,有点亲密的动作她就走了,好像她真的只是来听曲的。
几人将念念不舍的目光转移,看向杜衡时声音弱了几分,“公子可有什么需要?”
“没有。”杜衡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的,明眼人都感受到了他生人勿进的气息。
眼瞧着这火已经烧得够旺了,就差添上最后一把柴,谢意欢往后直接靠近身边的一人怀中,语气调笑,“真是不懂情趣,不知道几位公子的妙处。”
她就着身边人的手饮上一杯酒,神色迷离,继续道,“不过没关系,我会疼惜你们。”
男子看着忽然靠近的谢意欢,激动地笑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亲近自己,在平时他就连触碰的机会都是没有的。
柔情眉眼勾起,声音柔如春水,“那还望小姐疼惜了。”
他凑近那双红唇,准备就此机会将距离拉得更近。
谢意欢也想到对方比他还要上道,暗动手指刚想抵住这人靠近的脸,就见靠近自己的人被猛得推到一旁。
“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杜衡脸色沉如乌墨,嘴角紧抿成直线,将谢意欢从那该死的男人身上拉开,用力捏住她的手腕不放。
呵,杜衡这是恼羞成怒了,受不了别人当面给他戴绿帽子,就算是演戏也受不了?
怎么就这点定力。
“我可没有闹,我只是让你看着真实的我,以免日后后悔。”谢意欢挣脱他的钳制,又要往榻上去,人还没过去,就一阵天旋地转。
“喂,杜衡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杜衡死死抱住挣扎的她,大步离开,将人带进马车里直接翻身压制住她,“你要想做那事,不如直接找我。”
“......”杜衡有病吧!说的好像真的喜欢她似的,他真要做什么,恐怕找的也是谢青禾。
他的眼神凝成一团深沉的水墨,如实质般不断朝谢意欢逼近,在压迫性的气息中,呼吸似乎都变得有些困难。
而对方的脸还在不断逼近,就在快要接触的时候,谢意欢一把将他推开,“你在说什么胡话。”
脑袋受到重力与车壁猛地磕碰,随之而来的剧痛,让他忽然清醒过来,自己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