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狱抢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何盈贞这是怎么了,竟然会一大早来家里找她。
辛容想着,开口说道:“何姑娘,外面天冷,先进屋吧。”
坐在书房,看到何盈贞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直接问道:“何姑娘,找我可是有事?直说无妨。”
她很纳闷,这没认亲的表姐,怎么会来找她。
“多谢辛大人。听闻大人近日要巡街,天气寒冷,这些人参还请大人收下。”
“好,本官正需要,多谢何姑娘。”
何盈贞坐在对面,忍着眼泪说道:“辛大人,陶源初已经三天不见人了。你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三天不见人?是下职后没去墨宝斋吗?是不是直接回家了啊?”辛容最近还真没见过陶源初。
何盈贞起身施了一礼,着急说道:“他也没有回家。陶伯母还来问过我,有没有见过他。大人,你可知他最近在做什么吗?为何突然消失不见了?”
辛容看着何盈贞心急欲泣的模样,心道:还是笑起来像娘亲。
“此事交给我,何姑娘先回去。不管有没有找到陶源初,每天傍晚我都让人给你说一声。”
辛容带着石青和金来出门的时候,吩咐石青去司隶校尉府,向原来在她手下当值的卫兵,打探一下陶源初情况。
一个时辰后,她在街道上带着绣衣使者巡察的时候,看见石青远远地跑了过来。
走到一边僻静无人处,她听石青气喘吁吁地说道:“人没丢,应该是在洛京狱。”
“应该?这是不确定?就算在洛京狱,为何还要保密?”辛容疑惑问道。
“好多人根本不想理我,更不会跟我多说什么。我在司隶校尉府附近,将那个被你在右扶风冒险救过的卫兵拦下了,只有他透露了一点。”
“陶源初犯事了?”
“他去给康大人送什么文书,后来就被卫兵带走了。”
辛容带着石青继续在街上巡察,心中却在分析此事的前因后果。
陶源初作为功曹从事周慎的书佐,确实经常去给司隶校尉送文书。
从一开始,她向周慎推荐陶源初,就是让他代替自己编写暗语的。
陶源初消失两天,却没有官差去往他家里通知。
这说明,他犯的事很大,而且绝对涉密了。
今天是第三天了,他该不会已经被处置了!
辛容带了三名绣衣使者,直接去了洛京狱。
陶源初有时爱絮叨,但从不扯到自己的差事上,他给康大人送文书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被罚巡街了,但辛容的绣衣使者令还在。
她顺畅地进了洛京狱,以监察为由,找到了被严加看管的陶源初。
“兄弟大人,兄弟大人——”
辛容听到陶源初的喊声,还没靠近那间牢房,就见几名狱吏出手制止陶源初乱喊。
“住手。其他罪犯没什么人看管,怎么这边这么多人?”辛容平静地问道。
“辛大人,这是重犯,司隶校尉康大人要求严加看管的。”一名狱吏恭敬地回道。
辛容和陶源初对视一眼,只见他欲言又止,两手抓着牢房的栏杆,抿着嘴不再说话了。
她很快就转身走了。
陶源初还活着,也没被用刑。
看他自己的样子,知道不能多说。
最大可能,他接触到了机密文书,却被及时抓住了。
康承谦未免泄密,将他关到这里。
要么康承谦正忙着泄密一事,要重新布局,来不及处置陶源初。
要么就是在等,看谁会与陶源初接头。
所以,陶源初刚才看见她什么也没说,是对的。
但陶源初是故意还是有意看的,是仅仅接触了还是全都看了,她就不知道了。
在司隶校尉府,官吏最重要的做派就是威风和保密。
辛容知道自己不能随便插手,否则影响康承谦办案。
出了洛京狱,她和石青继续巡街去了。
傍晚的时候,她按照约定,让石青去云织记告诉何盈贞,陶源初活着。
乐东城远远地看着辛容踩着积雪一步一步走着,突然很想暴露她的身份。
放着悠哉惬意的生活不过,来受这罪做什么呢?
昨夜,辛容离开那个破旧的院子后,他就将卧房中放了点东西的灯油倒掉了。
乐阴险对辛狡诈,上次他败给了她,这次是他胜了一筹。
他认为辛容现在应该很希望他开口去要好处提条件。
从昨夜她的反应看,她很担心他不愿帮她保守秘密。
不过他不着急,让她精神更紧绷一些,他才能提更高的条件。
况且,想到昨夜浴池中的旖旎风光,他有些不想这么快见她。
昨夜,他进了浴室,放下药碗,按照计划脱了辛容的外衣和甲衣。
那时,她坐在浴池中昏睡了过去,臂弯以下的身体都浸泡在水中。
湿透的里衣,紧贴着缭绕雾气中若隐若现的完美弧线。
他双臂撑在浴池沿上,困住睡相瑰丽的人,等她醒来。
眼神如游丝,描绘着修眉俊眼,红晕面容,莹润粉唇。
身体似跳崖,经历着心脏骤停,浑身紧绷,脑识放空。
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瞬间控制着他,让他猛然俯身低头。
不行,算着时辰过来的,辛容睫毛轻颤已经睡得很浅了,很快就会醒。
他从来喜欢及时行乐,尽早享受。
但他知道,忍,是为了得到更多。
辛容倒是希望乐东城提些条件再为她保密,否则她的心总是悬着。
不过很快,她可没时间想这些了。
翌日例行巡街时,她被司隶校尉府的卫兵围了起来。
康承谦派都官从事,带着卫兵前来逮捕她回去审问。
“审问?”辛容看向都官从事,反问道。
“辛大人,进过洛京狱见过陶源初吧。这是司隶校尉康大人签发的逮捕令。”
辛容知道了,这是怀疑她去见陶源初,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谁没做过都官从事呢!
重大牵涉高官的案件,哪个不是要有一定有效证据才能抓人的。
否则只是白白打草惊蛇,若是让人反咬一口,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是看见陶源初牢房外有六人看着,才稍稍上前看了一眼问了句话。
总不会,这六个人和陶源初都指证,她就是陶源初的“接头人”吧。
“都官大人,当时那么多证人看着呢。这逮捕令上的涉密从何说起啊。”辛容试探地说道。
“辛大人说得没错,就是有那么多证人,下官才能逮捕你。”
辛容带着十二名绣衣使者,和三十多名卫兵对峙着。
这个都官从事他不了解,然而康承谦可是很厉害的。
她在洛京狱根本就没有和陶源初说话,在众目睽睽下更加没有接触。
以司隶校尉府的手段,若是那六个人作伪证,怎么可能审问不出来。
康承谦怎么会签发逮捕令,让都官从事当街这么做。
难道还有别的什么证据?
或者这是个借口,将她控制住才是目的。
可是控制住她做什么呢?
“本官没有和陶源初说话,不过站远些看了眼就走了。那牢房外六名狱吏,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辛容明显拒绝配合。
那都官从事指了指逮捕令,说道:“辛大人,可看清了,这是司隶校尉康大人的印章,麻烦你跟我走吧。你也是做过都官从事的,没什么事也就出来了。”
“本官就是因为做过都官从事,才想不明白,你怎么能被六个狱吏给糊弄了呢?”辛容轻蔑地说道。
“辛大人,他们说得是真是假,你去跟他们对质一下不就清白了吗?”
“那你将他们带过来吧。本官还要巡街呢,这可是圣意。”辛容正色说道。
“你——辛大人,哪有在大街上审问对质的?你不要为难下官。”
“我不为难你,你回去再好好问问,认真审审。”
“辛大人,这逮捕令只是一个必要文书,下官收起来,请你随我去洛京狱问询,总可以吧。”
为了让她去洛京狱,倒是懂得低声下气,避重就轻。
逮捕令都下了,进得去还出得来吗?
她看起来很傻吗?
“好。这样,我带两名绣衣使者过去,不为过吧。”辛容无奈得说道。
“可以,多谢辛大人体谅。那六个狱吏敢污蔑大人,下官定要他们好看。”
洛京狱门口,辛容和那都官从事闲扯,就是不肯进去。
“辛大人,我们还是进去问询吧。大人做都官从事时,可是名声大噪。下官还想不耻下问,多多讨教呢。”
“连用两个贬义词,你可以啊。平时康大人周大人没提点过你吗?”
若不是此人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说话,辛容真会觉得,这人就是在讽刺她。
她没生气,哈哈笑着继续说道:“曾经有人对我说,书读得少就别乱用典,这句话送给你。”
“多谢辛大人提点,下官就是一个没怎么读过书的武吏。这快要下职了,早些问清楚,辛大人可以早些回家。”
辛容不经意地,往四周环视了一圈,很配合地跟着进了洛京狱大门。
到了审讯室,听那都官从事厉声说道:“来人,将那六名狱吏带过来。”
没多久,卫兵来报:“大人,那六名狱吏被人带走了。”
那都官从事愣住一下,怒道:“谁那么大胆,带走本官要审问的证人。”
辛容轻快地说道:“是本官,让人——抢走的。”
“什么?你——辛大人,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