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
艾尔海森：“……”
羽见缘：“……”
不愧是小时候结下的孽缘，相当默契的同时沉默住。
不该对她的狗嘴抱有期待。艾尔海森像往常一样冷静自如，收起了实体书没有说话。
破罐子破摔的羽见缘无理重复要求：“你要拒绝我吗？”
艾尔海森双手抱在胸前，语气淡淡地说道：“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就谈谈别的吧。”
“你刻意躲着我走，只是因为我打算把你的异常告诉提纳里？”
没想到艾尔海森会主动戳穿，羽见缘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脸，视线恰好对视。
好问题。羽见缘酝酿着言辞，她和艾尔海森的矛盾其实简单至极，甚至疏远都是她单方面的行为，并不影响艾尔海森极其严格的健康作息。
只是在平静的日常生活突兀地少了一个围在身边叽叽喳喳的小青梅，艾尔海森从来不会对别人的选择感兴趣。
羽见缘选择了躲避，去当他认知当中的那位“别人”，原以为事情就会这么过去，事实证明躲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接受了艾尔海森重提旧事的诉求，“所以呢，你现在是准备答应我了？”
艾尔海森没有否认，“我不说，提纳里迟早也会知道，赛诺替你瞒不了多久。难道到时候你要找卡维打掩护？据我所知，他同样被你蒙在鼓里，到现在为止还以为是你受不了教令院繁重的课业。”
见鬼，他怎么什么都知道，被猜中心思的羽见缘再次看向艾尔海森的胸，被有力的肱二头肌挡得严严实实。
想要比对和姐姐们谁大的想法落空，她“嗯”了一声，暗骂小气。
“说出来了。”艾尔海森的书毫不留情砸在了她的脑门上，羽见缘哭嚎一声，捂着脑门下意识就要蹲下。
那一下有多用力艾尔海森在清楚不过，他没有给少女得寸进尺的机会，抬起手按着她的肩膀，动作轻巧的往前推。
想法又一次落空，羽见缘只好乖乖的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好像刚刚哭嚎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跟上艾尔海森的脚步，拽了拽他的衣袖，语调轻快：“因为卡维是笨蛋嘛，他会无条件信任我的。”
“他不像你。”羽见缘扬起的笑容无辜又任性，整天就想打我小报告！
邦——
喜提二次敲脑门，羽见缘幽怨地光明正大竖起中指，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两只眼睛，偷偷朝他竖中指都知道。
“那边玻璃反射。”
她把心里的想法都写脸上了，艾尔海森假装看不见都不行，然后无比冷漠衡量这份友谊的价值，轻轻松松打了零分。
但不可否认的是，友谊的价值不单单是分数能够衡量的，他在单方面绝交期陷入了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坏心情里。
由生理机制引发的情绪确实可以产生不可抵抗的影响，干扰他一向杰出冷静的判断能力。
从小到大的情分比他想的更加重要，不，或许还有什么，隐藏至深，使他无法立刻察觉到。
艾尔海森调整了降噪耳机的位置，“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但有要求。就在两天后，我会安排健康之家给你做全方位的身体检查。”
羽见缘欣然答应艾尔海森，她知道医生是不可能检查出什么毛病来的。
她无故昏迷的原因跟系统有关，每次梦到前世零散的记忆后，就在游戏系统左上角的下载进度条就会增加0.1%，现在已经下载到了3%。
每次增加都在苏醒之后，说明她得到的游戏系统是不完整的，想想也是，哪有玩家连自己以前姓甚名谁都不记得。
就是恢复时突发的副作用有些棘手，她不想让小提担心。
羽见缘惊讶艾尔海森的行动力，“一般你这么说都是已经安排好了。”
“没错。”他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可我们才绝交了五天。”
“……”
“健康之家半个月前通知，季节交替病人增加，身体检查要提前一周预约。”
艾尔海森叫她闭嘴。
他真的，我哭死。羽见缘得寸进尺，“我要吃萨布兹炖肉！”
艾尔海森没有回答。
但从艾尔海森改变的路线来看，羽见缘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她笑嘻嘻挽住大竹马的胳膊，顺带给卡维带了一份餐。
卡维在家焦急等待了很久，差点以为两位朋友，不不不、艾尔海森那个冷血的家伙还是叫他学弟好了！
不会没找到阿缘吧？还是在路上吵起来了？不然怎么磨蹭了这么久，这可不像他的风格。
他的头脑疯狂运转起风暴，玄关处终于传来开门声，刚要说点什么抱怨，出现的一幕让他立刻闭上了嘴，主动上前搭把手。
心心念念的人靠着艾尔海森的胸膛睡着了，呼吸很轻。
卡维心疼地忙前忙后，“怎么又累在外面睡了，当年我们的课业也没有重成这样吧。”
“原来你还能想到这一点。”艾尔海森说的云淡风轻，语气毫无起伏像是没有感情的机械，丢下生气但不敢大吵大闹的卡维转身回了房间。
虚空无法提供未知病症的具体情况，答案最有可能就是在书里，随着昏迷次数增加，他没时间浪费了。
卡维瞪着艾尔海森的房门，苦恼又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刚刚是讽刺他吧！艾尔海森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妙论派天才以及教令院优秀毕业生不是蠢蛋，他不是听不懂艾尔海森的言外之意。
但她又不想他知道……卡维嘟嘟囔囔的泄了气，去厨房热了下料理，端来一杯水。
打包的料理在路上受到了颠婆，看到糟糕的样式，艺术细胞与浪漫活跃的建筑设计师忍不住重新做了摆盘。
料理端上桌，香味弥漫，羽见缘窝在沙发上迷迷瞪瞪的伸出一只手。
卡维任劳任怨地将餐具塞进她手里，“快吃吧，不然等下又要凉了。”
羽见缘看着眼前的料理静默了一瞬。
晶莹剔透的稻米被摆放成宫殿的模样，萨布兹炖肉在下面铺了一层，幽绿色和白色、鲜嫩多汁的肉块巧妙的搭配，形成一道视觉盛宴的美食。
卡维得意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然后看见羽见缘塞进嘴里一大勺，无情破坏了这份料理的美感。
羽见缘盯着虚空网络——游戏系统下载进度3.5%，下载进度不稳定，就这种状态，她不敢想象艾尔海森当时脸色有多难看。
幸亏晕倒前达成了一致，他会不会反悔啊。
羽见缘神游天外，选择胡言乱语的说话方式，“阿巴阿巴，真好吃，我和艾尔海森和好了。”
没来得及为逝去的作品心生伤感，卡维率先为后面那句话宕机了整整三秒。
这……就因为他通宵整整三天三夜，一早上又爬起来去港口取货，听到有人说阿缘找他，实在没精力去接，实在没办法只好在睡死前拜托了艾尔海森……然后他们就和好了？
妥协速度未免太快了。卡维表情复杂，这五天他看艾尔海森面不改色的准时上下班，还以为他根本不在乎呢。
兴许是想最后看个乐子，卡维托着下巴说道，“那你最好的朋友现在是谁？”
羽见缘斩钉截铁回答，“艾尔海森。”
卡维：？
卡维：“你前天还说最好的朋友是我？”
“你自己都说了是前天。”羽见缘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小嘴不停叭叭好似能夸出花来，“我和艾尔海森的友谊天长地久，天下第一，他孤僻多年，我不离不弃，足以证明我对他是一心一意……”
卡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神色郑重地示意她看看是否收到了新邮件。
这房子的隔音一般，艾尔海森就在一门之隔，只要不是故意无视，很有可能听得到他们在说什么。
羽见缘打开新邮件，艾尔海森叫她闭嘴。
羽见缘瞬间抛弃了天下第一的友谊，面不改色改口道，“卡维学长是我最好的朋友。”
“有事学长，没事卡维。”卡维早就习惯了，认真倾听坐直了身子，他端起了水，“说吧，什么事找我。”
“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了。”羽见缘深深的叹出一口气，在短暂的有卡维吐槽哪儿学的卖惨文学的沉默作为铺垫之后，认真地说道，“为了毕业论文，我想出国考察。”
卡维的声音戛然而止，被水呛到侧过身子猛咳，连忙抓了纸巾掩饰自己的失态。
简单的擦拭过后，他的表情十分震惊又古怪，“不可能！不是，你怎么能出国呢，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艾尔海森不会答应，他也不会。
毕竟羽见缘现在的情况单独在外太危险了，如果是前年根本没有病发这回事，卡维一定双手赞成，并张罗衣食住行，去港口买票亲自把人打包送走。
赛诺知道，提纳里不知道，答案显而易见，可他猜错了。
“居勒什老师。”羽见缘没想到卡维会反对，好奇地眨了眨眼。
手里的勺子将稻米和炖肉搅拌在一起，完美的艺术品毁于一旦，卡维看得直心痛。
一想到他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蛋，卡维更是有些头疼，勉强镇定地继续说道，“提纳里要是答应，我倒是没意见……”
羽见缘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她叼着勺子，“小提是第二个答应的，笨蛋卡维。”
第一个是赛诺，大概是想让她去丽莎师姐那里看看病症有没有解决办法。
提纳里可以做她的课题担保人，但书记官是艾尔海森情况就不一样了，他确实可以公事公办同意申请，但也意味着会将她的异常告知提纳里。
即便艾尔海森答应帮她保守秘密，也是在她不打算出国的前提下，这样来看，她随时面临暴露的风险。
这不是羽见缘想看到的，所以找上卡维的最终目的——
“帮我说服艾尔海森。”
这怎么可能？？？
卡维觉得她有点痴心妄想、异想天开！
虽然他是艾尔海森的学长，但也不能把他给神话啊！
“艾尔海森那家伙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卡维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不如这样，我现在手里正好有个沙漠的课题，你跟我一起去沙漠，有我陪着你，我想提纳里也会同意的。”
然而，他的提议遭到了拒绝，以“狐狸都不去沙漠”的理由，当然，主要是因为……
羽见缘吐舌，“我花了三十万委托了镀金旅团。”
卡维直面了有钱人的奢侈之风，他不由得想起少女成为一名学者的理由：多莉说我应该将天赋发挥最大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