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
羽见缘沉默片刻，缓缓伸出手朝那人离开的方向比了个中指，明天就去递交神经病不准上街的申请表。
菜上齐了，柯莱招招手喊人回来吃饭，点了椰炭饼和薄荷豆汤，还有一份兰巴德鱼卷。
谁知道羽见缘刚靠近她，柯莱面上有些惊惧地后退两步，那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
身体不知道为什么颤抖了一下，有着浅淡灰黑色鳞片的手臂微微刺痛，那阵疼痛转瞬即逝，快得就像错觉。
柯莱握住颤抖不已的手腕，慌乱地看向羽见缘，想要解释，“我……我不知道……”
“别哭，别哭。”看见柯莱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羽见缘心疼坏了，飞快动用脑筋，尽可能搜寻引起问题的原因。
想起提纳里说过柯莱小时候在实验室待过，她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皱起眉跑进兰巴德的后厨，染上浓重的香料味才出来。
这次柯莱没反应了，除了香料味重得有些呛鼻。
羽见缘贴贴她的小宝贝，手指轻轻摸掉柯莱要落不落的泪珠，给个亲亲，“不怕不怕，刚才有人跟我搭话，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神经，下次见他一次我就揍他一次。”
没想到看着人模狗样就算了，背地里还是个搞研究的，消毒水的味道这么重，都没碰到就染了她一身。
羽见缘咬牙切齿，“害我被柯莱讨厌了，那家伙真应该以死谢罪啊！”
柯莱捂着嘴打喷嚏，听到她这么说，噗嗤一声笑出来，立马将刚才的异常抛之脑后，拉着人去吃饭了。
本来她对消毒水的味道就格外敏感，理所当然以为是没有及时去健康之家复查出现的意外状况。
下午，纪念日顺利举行，一如五年前羽见缘听说的传闻，道路两侧摆上长势茂密的证悟树，一侧挂上用红绳串过的摩拉，一侧挂上千纸鹤。
活动摊位免费提供折千纸鹤的纸，里面可以写祝福语，活动结束每个人可以带走一只。
摩拉则会统一安排收回，用于下次活动的组织资金。
参与者里面有不少素论派的学者，也有其他学派，为了在贤者面前刷存在感，不惜花费重金捐款，树枝都被写了贤者名字的摩拉压歪了。
工作人员好说歹说才劝下来，再三强调活动跟教令院没关系，多余的钱会捐给健康之家用于魔鳞病的研究。
没关系没事，传到贤者耳朵里就行。有些学者表面看不起这种走歪门邪道的作风，实际上偷偷模仿的不在少数。
有甚者还会买通别人，四处散播自己在纪念日为某某贤者捐了多少钱，多么多么敬仰爱戴这位贤者。
“他们要是真有闲心关心这个，还不如早点退位让贤算了……”
“迪希雅小声点。”
“我说的是事实，是吧老爷。”
“这……”瞧着学者们隐晦打量的视线，沙扎曼不好接这么敏感的话题，要说贤者有什么值得夸赞的成就他实在想不出来，毕竟他是位商人，并非急需学术资源的学者。
幸亏妮露及时出现解了围，少女们笑作一团，要领着两个伙伴去结识另一位伙伴。
望着迪娜泽黛那孩子和朋友们开心的样子，沙扎曼的心也放了下来。
他挂上一枚摩拉，在树下诚恳地祈祷，“神明保佑，愿阿尔卡康玳贤者的研究早日被破解，愿我的孩子健康成长……”
另一边，提纳里赶走了导致他不断打喷嚏的人，和柯莱一起装饰好了证悟树，
在千纸鹤装饰之下的证悟树，被灯光照耀显得十分奇异，这就是来自阿尔卡康玳贤者的独特审美，放眼如今早已过时，却从未有人设想改变它。
这棵树的对面是挂满摩拉的证悟树，微风拂过时会响起清脆的撞击声。
柯莱看见有些摩拉上面整齐写着贤者的名字，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自觉抚摸自己的胳膊。
提纳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绳，递给了柯莱，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发愣了，快挂上去吧。”
柯莱点点头，按照流程挂上摩拉后在树下闭上眼睛，合上双手。
这时候本应该许愿，却不合时宜回想起儿时被愚人众当成实验品，痛苦时时折磨着她们这群患了魔鳞病的孩子。
她至今忘不了那双无机质冰冷红宝石的眼睛，和实验室永远挥之不去的消毒水的味道。
阴影笼罩的童年，无论是母亲撕心裂肺的哭泣声，还是传教士温和却背地里阴狠的做法，一切都终止于黑暗被晓光刺破的刹那。
妈妈跟在执法人员冲进来紧紧搂住她，滚烫的热泪滴落在她的脸颊上，温暖的怀抱终于……
对不起、对不起柯莱……别怕，妈妈来了……我的孩子……感谢贤者，你有救了……
柯莱抿了抿嘴，面对提纳里关心的询问，她摇了摇头，“没事师父，就是想起来我好像到了复查的时间，该去健康之家预约了。”
“唉，等你想起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上医生。”提纳里觉得自己就是天生操心的命，不管是羽见缘还是柯莱，作为师长他总要担起责任的。
“上星期我就预约好了时间，正好明天过去。”
镜头拉回羽见缘这里。
因为提纳里闻不得太重的香料味，一个劲儿打喷嚏，尾巴毛都要炸开了，羽见缘不得不独自行动，吹吹晚风再回去。
当然，重要的还是送到大巴扎的道具。
去年偶然迷路来到了大巴扎，第一次知道须弥城里还有这样放松的地方，然后就被美丽的舞者迷得不行，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混进了祖拜尔剧场的道具组。
全须弥最漂亮最温柔最善良的——羽见缘毫不吝啬的用了三个“最”来形容大巴扎的明星舞者妮露。
妮露高兴地拉住她的手，脸上绽放的笑容如同沐浴在阳光下的帕蒂沙兰，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翩翩起舞的视觉盛宴。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迪娜泽黛、迪希雅，是下个月花神诞祭的资助商，也是我的好朋友。”妮露牵着她来到两位美女面前。
一位柔柔弱弱的淑女，一位身材高挑的黑发美人，这组合谁看了不迷糊，羽见缘完全无法抵抗。
她郑重地握住两位的手，好软好有力，香气迷人。
“原来如此，命运召唤我来到这里，是为了与你们相遇！”
迪希雅挑眉道：“我记得你是素论派的学者，还懂占星术？”
“不懂，但我会编。”她说的面不改色。
迪希雅和迪娜泽黛被逗笑了，没想到对方会有这种操作，和传闻中的天才与疯子完全不一样。
妮露笑着说道，“这位是羽见缘，她之前总是很忙，你们可能没见过。”
“不，妮露，我的父亲和这位有过合作，但我们之间正式见面还是第一次呢。”迪娜泽黛无奈地摊开手，“在赚钱这方面，我的父亲可没少夸她。”
迪希雅恍然大悟，接着道，“小姐说的是老爷经常提起的那位，我刚还想说有点眼熟。昨天城里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咖啡馆的学者们都在讨论什么第十七次论文。”
羽见缘：“……”
丢人丢到学者圈外面去了，到底是谁在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