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题
讲座开始。
羽见缘和阿巴图伊换了位置，博士[15]缓缓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引起全体师生瞩目，对此，学了艾尔海森三分强大心理素质——羽见缘冷静地翻开笔记本。
她的回答冷酷，“不喜欢你的味道。”
这小鬼？
哈？！她是真敢说啊！！！
博士[15]简直不明白自己捏造身份过来干嘛来了，难道就是为了听这小鬼怎么嫌弃自己？
太不像了，他怎么会看走了眼把对方当做秘书长，秘书长要是这个态度跟他说话，北国银行的报销单就等着年年超额吧。
他这次观察果然发现了匆匆一瞥没注意到的东西。
羽见缘的眸色和发色都是偏暖的橙灰，除了一张脸哪哪儿都不像。
他的目光落到少女的腰间，一枚风元素的神之眼，不可能是同一个人，秘书长拥有的神之眼是受到至冬热烈追捧的冰元素。
但是，她怎么敢……！
博士[15]咬牙切齿盯着她，浑身怨念几乎要实质化似的。
羽见缘顶着身侧隔着一个人的阴沉沉的视线，记笔记的手速不可避免受到了影响。
她仅凭想象都能猜出猩红如同犯罪现场枯涸鲜血的双眸充斥多少深沉的怨念，侧着头直直地盯着她。
那态度就好像面对出轨的前妻，怒火时时刻刻在爆发边缘徘徊。
……他是真的神经病啊。
夹在中间的阿巴图伊惨兮兮地埋头苦读，他既不明白阿缘学妹讨厌什么味道，也不明白借读生抽什么风，明明讨论学术那会儿还挺正常。
讲台上的维克拉姆有意无意瞥过来一眼，显然他们这里的骚动都被他看在眼里。
阿巴图伊不方便提醒借读生注意形象，只能默默祈祷对方自求多福了。
讲座结束，阿巴图伊的脑子都要神游天外去了，什么内容都没记住，幸亏他这次主要目的不是讲座。
他约了羽见缘去咖啡馆，两人在二楼的角落坐下放低了音量讨论实验的最新进展，羽见缘翻阅笔记本，时不时沉思点头附和，最终敲定追加投资的事宜。
阿巴图伊接过服务员端上来的帕蒂沙兰布丁，放到羽见缘这边。
“呃……”阿巴图伊接过千层酥酥放在自己这边，神情犹豫，“阿缘学妹，你真的不认识多十五？”
他们的讨论会刻意忽略掉重要的词汇，以免内行人听得懂，不然是万万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商讨起被教令院严令禁止的机械生命。
讲座遇到的那位借读生独自坐在斜对角的位置，顾客陆续散去，他靠着椅子盯着这边，桌面那杯咖啡没有动过。
丝毫不掩饰自己在跟踪他们，这都追到咖啡馆来了。
“不认识。”羽见缘不假思索吃起布丁，虽然这么说，但阿巴图伊学长的话确实提醒到了她。
托上两次梦境的福，系统下载进度来到了11.5%，根据[阿希娅·布雷德罗德]的梦境，不难猜出她和账号们似乎有着相同的容貌。
借读生是哪个账号的故友？
这听起来就跟大风纪官发誓不讲冷笑话一样荒谬，就算是她某个前世，眼光也不能这么差啊。
甚至比不上阿巴图伊学长，是非常勤奋的工具人，她就指望他的研究赚一笔大的了。
阿巴图伊趁着学妹吃甜点的空闲，苦哈哈抄写她的笔记。
羽见缘的笔记很有特点，若是讲座课堂等等的公开内容记录相当全面，与课堂无关的题外话都会记下来。
至于其他内容，阿巴图伊根本看不懂是哪国的语言，面对看着就觉得惊为天人的笔记，问她的话阿缘学妹会吃惊的回视，那表情仿佛不理解他在说什么：“艾尔海森不是说，每个年轻人学会至少二十种语言不是应该的吗？”
那是每个年轻人毕业前。
阿巴图伊：说的好像差不多呢，多少有点扎心了，唯独这点不要学书记官啊。
“这是什么？上面的语言好像不是上次那种。”他说不清上次是哪种语言。
羽见缘看清他说的是夹在笔记的草稿，语调轻快：“赤王时期的古文字，地脉提取机的逆向操作，你可以理解为我推算了一下地脉永动机的可能。”
“地脉永动机？”阿巴图伊动作一顿。
羽见缘的21%知名度绝大部分取决于她在学术方面的成就，但涉及到以元素作为其理论核心、元素反应变化的研究，以及炼金术、元素学、地脉学——这些，她就一窍不通了。
“就是收集能量补充给地脉，后面涉及到我的知识盲区就放弃了。”
怪不得是提纳里学长的妹妹。阿巴图伊默默闭嘴继续抄，过了一会儿，闲聊般提起一嘴，“对了，最近你休假可能不知道，多十五刚来听课这几天没少出风头，元素反应的论文都发表过一篇了，还开了实验项目，等下我们还是过去打个招呼吧？”
他对至冬的研究资料还挺感兴趣的。
刺啦一声，阿巴图伊惊愕地抬起头，学妹拉来椅子站起来，眉头紧蹙，“阿巴图伊学长，我们怎么能排斥新同学呢。”
等阿巴图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借读生旁边落座了，羽见缘坐在借读生对面，点了一份枣椰蜜糖三杯热茶，亲自将枣椰蜜糖推到借读生面前。
博士[15]：“……”
他的眼里罕见地冒出点疑惑。
羽见缘仿佛不记得嫌弃他以及上次被使唤的事情，“同学，我们陪陪你聊天吧，听说你的论文是元素反应？”
博士[15]：“……”
因为资金紧张被赶出实验室，无聊蹭教令院资金和实验室的博士[15]：“……”
他意识到这小鬼大概率是有求而来的，毕竟在得知秘书长前年去世，这个相同容貌的冒牌货资料就呈了上来，十七次论文不及格很难不知道她主动找上来的原因。
“……啧，所以呢？”
羽见缘又亲自接过服务员送来的热茶端过去，从善如流地开口道：“大佬，菜菜，带带。”
博士[15]：？
……什么逼话，这是须弥人创造的新型嘲讽方式？
在羽见缘这儿没受过温和待遇的博士[15]一时脑子转不过来，第一时间竟然不是想怎么利用优势拿捏羽见缘，而是这人的态度有问题。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当然，这么流行的语言你没听过？”
那副震惊的脸令自从来到须弥就扎进实验室的少年天才产生了些许自我怀疑。
阿巴图伊硬着头皮解释这是自嘲自己菜，想要他带他们做实验的意思，随即表示他平时很忙，就不参与了，迅速收拾东西道别。
元素反应和机械机关没什么关系，比起借读生的研究项目，他更想潜心研究他的卡卡塔。
羽见缘捏起一块枣椰蜜糖吃，她问道：“教令院规定课题至少要有两个人，你找到合适的小组人选了吗？”
听到她这样说，博士[15]有些烦躁地拧起眉啧了声，碍于隐藏身份的缘故，一个人就能进行的课题，他不得不遵守要求寻找合作搭档。
他不明白，更是无法理解教令院的学生质量日渐下滑，都在考虑随便找一位听话的负责打扫实验室卫生好了。
“你似乎没有自知之明，十七篇论文。”
羽见缘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你对我这么关注，难道不是决定搭档选我？”
“你想太多了。”
博士[15]冷眼哼了声，对方没转专业前，在因论派的论文的确称得上有些价值，但跟他即将开展的元素反应实验毫无干系。
简而言之，既然选谁都一样，选她也无伤大雅，晾一下，看看她会怎么求自己。
博士[15]冷眼旁观这个冒牌货皱了皱眉，有些不愉快地反驳他的话，“那你一直在盯着我，是在透过我看着谁？”
“怎么可能，就你这蠢货。”他脱口而出，“一点都不像。”
“哦，一点都不像。”羽见缘重复道。
就说她的前世的眼光为什么会差成这样，美妙的误会，管他是不是误会，都决定当成误会了。
博士[15]不明白她想做他的课题搭档，怎么一直没有眼力见地吃吃喝喝，刚才在那边就吃掉帕蒂沙兰布丁，当着他的面吃掉千层酥酥、蔷薇奶糊，枣椰蜜糖也进了她的肚子。
解决两杯热茶之后，羽见缘站了起来，对着博士[15]说道：“不好意思，同学，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少女没有继续争取的意思，步履欢快地离开了，独留他坐在这里的咖啡馆二楼，一下显得冷清起来。
博士[15]沉默了。
看看时间，约了人见面详谈课题内容分配，倒不如说他随意通知了地点，因为没通知时间被放了鸽子。
无所谓，左右不过是来个蠢货。
他忍着不耐烦下楼，心里莫名其妙闷着一股火气，然后在看到账单后他的怒气值飙升。
“这些我都没点。”
代理店长恩忒卡点点头解释道：“离开的那位客人说是您请客，还让我替她转达多谢您的款待，不会计较您身上消毒水气味过重的事情了。”
我身上有消毒水的气味关她什么事？！
博士[15]咬牙切齿盯着账单，这小鬼怎么敢的。
然后还打包了一份蜜金泡果。
关键还打包了一份蜜金泡果。
她怎么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