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夏油杰在看到那双月牙的时候下意识将视线错开，而理子在一边说：“甜品师小姐的眼睛真好看，和悟一样哎！”
硝子似乎也被提醒了，赶紧伸头过来看，然后咋咋呼呼的说：“对哎，不过颜色比悟更深沉一点呢！”
五条悟在一开始就在观察这位小姐，但遗憾的是她只是个普通人，他感兴趣的只有这位小姐头巾下面露出的一点点白色发丝。
和自己一模一样...
他索性直接将自己的墨镜摘掉，然后顺手就被硝子抢过去戴着，五条悟往后一靠单手挎在椅背上，问：“小姐的甜品是真的很好吃呢！还有那个糖果，是怎么做出来的呢？”
“悟，太失礼了！”
莫名其妙被指责失礼的五条悟看向夏油杰，这才发现杰又对自己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了。
哈？？？
叛逆小子五条悟在今天已经被硝子和杰指责两回了，叛逆小子气气！
夏油杰瞪完玩心大起的五条悟，对吉野无说：“请不要生气，因为我很喜欢这个糖果，所以作为我的挚友，悟也会有点在意。”
吉野无倒是没有生气，她回答说：“没事的，这颗糖果其实也是我和我的挚友研究出来的。”
“我们共同的另一个挚友因为一些事情出现了厌食症，他的嘴巴内常常感觉到苦的味道，就像这夏天一样，总让他觉得苦夏，所以这颗糖果就是为他而生的。”
吉野无垂下了头看向夏油杰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狐狸眼，口罩下的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如果你也喜欢的话，那就太好了。”
“啊，杰！！！你快说啊好不好吃，我和硝子在实验室额额额...在厨房捣鼓了好久才做出来的夏油糖糖哎！！！”
“在你告诉我咒灵球的味道之后我和硝子关于糖果制作的材料连脑袋都想破了！”五条悟扯着夏油杰的袖子摇来摇去。
硝子在一边边翻白眼边抽烟，咒骂道：“五条悟，以后再有这种麻烦的事情你不要来找我啊混蛋！”
五条悟马上泪唧唧的抛弃夏油杰，扑到硝子的怀里做作的哭泣，还抹着不存在的泪水，说：“昨晚在床上你不是这么说的，硝子，你果然已经厌倦我了，是吗？”
“喜欢。”
哎？硝子和悟两个女生停止了互相的打闹，看向夏油杰。
他本来面无表情的脸因为糖果生动了起来，或许也有感觉到了同期认真关心他情绪的暖意，他说：“我很喜欢。”
很喜欢。
原来你两总是缠着我问咒灵球的原因就是为了帮我压制那个味道吗？
有她们在身边捣蛋的苦夏，似乎也没有这么苦了。
“是的...我，很喜欢，那...冒昧问一下，你的那个常常觉得苦夏的朋友呢？”夏油杰问吉野无。
只见甜品师小姐简单的说道：“死了。”
·
在这个世界上，许多事情是不讲道理的，包括人也是。
突然的出现在你的生命中，又突然消失。
就好像因为一次上层错误计算而导致的咒灵任务，直接夺走了灰原雄的生命，夺走了七海建人的精气神一样。
那时候的五条悟看着只剩下半截的灰原雄，她在想什么呢？
在想怎么报复上层，在想怎么样才能让上层付出代价！
可是夏油杰阻止了她。
“悟，没有用的。”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可没有用就什么都不做了吗？
对于上层来说，这个世界只是少了一个咒术师，后面还有万万千千个咒术师胚胎在等待着发育，长大，然后被上层割韭菜。
就算是夜蛾正道，也会说出咒术师就是很容易死亡的职业这种话。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死呢？
老天给了她五条悟共情的内在能力，却没有给到她拯救世界的外在能力。
明明她已经足够强了，足够能震慑整个咒术界，足够支撑起千年五条家的荣耀。
但是在面对后辈的死亡时，得到的是一句“没有用的”，她不足够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在五条悟十七岁的生命中，没有一天在此刻的一秒内，感觉到自己的人生是多么可笑。
叛逆的逃课，不上学，到处玩，逞大小姐威风，被所有人当做白发神明捧在云端，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象征。
原来她还没能叛逆到长出推翻整个咒术界的骨骼...
“悟，还好吗？”硝子坐在她的身边，担忧的伸手扶着她的左肩。
“没什么，只是在苦夏。”
那个夏天太漫长了，真的，漫长到她老是想起理子妹妹，老是想起灰原的半个身体。
可是苦夏从来都不会结束，就像四季永远在一年之内轮转一般。
在看到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时候，从来没有体会到极致苦难的五条家大小姐，却无端的觉得眼前一黑。
原来人到了极致情绪的时候，眼前发黑是真的。
五条悟讨厌正论，但是她阅读过一本记载思想的书籍，其实也算正论，但是笔者有趣的书写让她可以正常的看进去。
所以当年的一场见面，九十九由基的话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她觉得九十九由基其实是个理想主义者，但是现实主义者才能干成更多的事情。
这么想着的她，开始了残忍的屠杀，这也是她第一次一次性杀掉这么多人。
五条悟于满身的血污中打开牢笼，拥抱了菜菜子和美美子，也拥抱了自己未来可能会进入牢笼的生活。
她叛逃了。
在高高的云层中回过神来的吉野无用六眼观察着地面的两个小黑点，那是七海建人和灰原雄。
他们正在执行祓除一个二级咒灵的任务，尽管此刻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一躺送命的旅程，对面其实是一个一级咒灵。
一级咒灵的体量，完全不至于让二年级的两人去碰，但是废物老橘子们连咒灵等级都能估算错误，还能指望他们什么呢？
其实在两人来之前，知道灰原雄死亡地点的吉野无就已经将土地神祓除了，此时还站在这里不过是看看故人。
看七海稍微有点强迫症的性子漫山遍野寻找咒灵却没有找到的样子，吉野无会觉得有点好笑。
看灰原兴致勃勃的劝导七海想开点时的开朗神色，吉野无会觉得欣慰。
至少这回我对得起你的妹妹了，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