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甩不掉的人
这片大陆有三个国家，分别是诺拉、索尔、和罗兰，国土部分相接，周边有不少小国。
这里是罗兰王国的边境。
众所周知，每一个王国的边境和王都比起来都是贫苦的，就算经济很不错的地方，也不会比王都更好。
而当边境的外面挨着魔物森林的时候，就意味着边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陷入魔物攻击的困境，而且贵族还要花钱是养骑兵，或者自己上阵清扫边境魔物。
所以边境的低级贵族如果没有一点别的营生，就只能靠王都偶尔能记起来他们，运送一些支援边境，他们才能勉强活着。
不过他们的领地也不算大，所以也没有想象中的难以养活自己和家人们。
门罗·埃墨森就是这样一个领地不太大，手里也拮据的边境贵族，但自己有点营生，有在经商，所以算是边境贵族里稍微富有一点的。
“……”奥丽薇亚远远看见了城堡，她呼出一口气，放慢速度，让马也稍微休息。
天还没有黑，正是太阳要下落的傍晚时间，时间足以让她和身后的骑兵们慢慢整顿。
天色黑下来前，一定是能安顿好的。
只是因为边境有些贫穷，奥丽薇亚看一眼城堡和周围平民的田地情况，就知道三队骑士恐怕要驻扎在周围，甚至是靠近魔物森林的地方。
……看，贵族的家人还穿着朴素的衣服，甚至还在一起种地。
嗯，就是穷成这样，需要亲力亲为。
莎莉也看懂了，她开始烦忧今晚公主应该住哪里，环境会不会很差？她带的东西够不够用？
——如果房间的环境太差了，古城堡里还掉灰的话，她宁愿让奥丽薇亚殿下驻扎在外面！
趁着奥丽薇亚殿下的速度降下来，她打马上前，小声问：“殿下，您今晚打算住在哪里？”
奥丽薇亚沉默两秒，语气难得不确定：“城堡的居住条件……也是难得一见的。”
她似乎想更委婉一点，但没忍住，低声说：“……不太好。”
这样古朴的城堡……与其说是城堡，不如说是石头屋子，建造的时候会不会有材料不够用的时候？有的地方会不会是土砖？
哪怕是莎莉，都没有办法说什么好话。
她只能说：“也许……它里面会更好？”
奥丽薇亚仗着自己在最前方领队，距离远也没有人看得到自己表情，悄悄地撇了下嘴。
虽然她是不在意和骑士们一样的待遇，但是在抱有短暂期望后失望，这样的落差太大了。
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轻轻叹了口气，很快打起精神，看上去又是倨傲的王族，就好像谁都不看在眼里。
康拉德毕竟被人类归于魔物一方，本人就算不是魔物，也与它们有相似的、属于野兽的本能。
……但是这个本能与其说是和魔物相近，不如说是和狗更相近吧。
他认真感知的话，能感知到别人的情绪。虽然不能具体，但是够用了。
所以他察觉到奥丽薇亚的失落。
然而，银发男人看了看已经不算远的古朴城堡，那城堡就连漆色都没有，他的魔力储备量的确可以撑得起整座城堡的改变，可是那只是幻象。
除去幻象外，他能做到的也只是让地面变得干净，床铺变得整洁。
……也够用了吧。
蜘蛛网这种东西，他一条龙，当然是秒秒钟就能解决！
能派上用场了！
银发青年心里雀跃，面上还看不出来：“殿下。”
奥丽薇亚没有放慢速度，只是侧过头：“有什么事？”
康拉德主动和她说话了，嘿嘿。
银发青年说：“殿下，卫生部分的问题，我可以帮您解决。”
果然，康拉德值得信任！
奥丽薇亚听了以后，双眼都要放光了。
她可以忍受环境不够好，因为野外露营的环境本来也不太好，可是她忍受不了室内的环境还是这样。
没错，她是有些挑剔，也有一点点的娇贵——但是她是公主，她觉得自己值得最好的——但是她也不会直接在埃墨森男爵面前说‘你房子真破’这样的话。
奥丽薇亚点了下头，不让自己的开心溢于言表：“很好，值得表扬。”
理所当然的，听得懂她意思，很了解她的莎莉忍不住看向康拉德。
没办法，康拉德·克里斯托弗卿在这方面是比她强一些，她做不到能把整间城堡打扫干净，而她也确实太失礼了。
就是仗着克里斯托弗卿不会在意她的动作，所以才会那样的放肆，但凡换一个愿意花时间与她计较的人在这里，她都讨不到好处。
……说起来，门罗·埃墨森男爵的营生是经营不善吗？
莎莉的手下意识牢牢地抓住缰绳，但是灵魂几乎已经飞了出去。
她的印象中是，埃墨森男爵的生意经营的还可以，而且他参与了一些高阶贵族的生意，应该不会缺钱。
看他身边的骑兵和马匹的精良程度，和一些马匹上的鞍具——应该把钱都花在这里了。
但是即使这样，也不应该那么贫穷。
莎莉觉得自己想多了，那些钱花费在骑士们的身上，好能保卫边境平民的安全，这是理所应当的。
那么剩余的钱，没有在城堡外面花功夫，那么城堡里面也应该有所体现。
只是维护城堡是很大一笔钱。
她觉得自己想法有些多余，但奥丽薇亚其实和她一样，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马乔里是情报人员，他之前在魔王大人的示意下，去确认过埃墨森男爵的经济情况，这些情况当然也一并被康拉德汇报给了奥丽薇亚。
埃墨森男爵明面上的那些生意挣到的钱很多，相比于同行的其他卖家要挣得更多一些。
那笔钱的具体数值，马乔里也打听到了。够养骑士和古堡部分的维护，如果想生活得好一点，那恐怕一个月就吃空了。
这些钱不多，但即使这样，他所有的钱都花在了骑士们的身上，真是很注重平民安全的一位贵族，多么值得夸赞！
马乔里再一次的被嫌弃情报能力，因为奥丽薇亚都要笑了。她不是很生气，但是确实感到好笑，她当时听完信息就问马乔里：“他为什么挣得比同行多？”
对阴谋和更深层次的东西，马乔里那简直是哪里都想不通，毕竟他本体只是一个乌鸦型魔物。有关这一点，魔王康拉德当然知道，但奥丽薇亚不知道。
她觉得马乔里好用，但是也是个笨蛋。
马乔里：“……我应该叫几声。”
虽然他不是乌鸦，但是他可以是乌鸦，因为乌鸦的母语就是‘啊——啊——’的无语。
莎莉：“……？”
奥丽薇亚沉思了好一会：“你想叫几声？”
马乔里的表情都控制不住了。
“噗嗤。”康拉德迅速调整表情，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也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奥丽薇亚听到都不转头了。她清晰的知道是康拉德在笑，现在她也完全捕捉不到他偷笑时候的模样，所以干脆不转头了。
马乔里差点跳起来打奥丽薇亚的膝盖，可是他又不敢对笑出声的魔王大人发火，表面身份又不能不要——他可是忠心追随魔王的！是魔王最忠诚的仆人！
所以碍于自己塑造的形象，他委委屈屈的说：“不知道……但我才不是笨蛋……”
奥丽薇亚：“很好，果然是笨蛋。”
康拉德好像叹了口气，：“殿下，马乔里只负责为我搜集信息，整合信息是我亲自来。”
毕竟菲尔·马乔里的脑仁只有松子那么大。
康拉德是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马乔里甚至还骄傲点头：“是的！克里斯托弗大人非常的优秀！”
莎莉：“……”完蛋了，这孩子真是笨蛋。
她这辈子感到没话说的时候，这样次数都没有遇到马乔里之后多。
但是不能否定的是，这样的人在王宫里很少，所以这样反而会吸引她的注意，把他当成平静生活中的调剂。
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奥丽薇亚现在再次想起来心情都好了不少。
城堡外面有人迎接，奥丽薇亚没有认真去记，只记得大致身份——她对他们不敢兴趣。
而且她也用不着去记他们，只记得是男爵夫人和男爵小姐什么的，就已经很给面子。
毕竟她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人会主动询问名字，而男爵这家人，因为贵族礼仪会主动向她告知名字，根本不用她亲自去询问。
送上门的当然不会吸引她，还是自己本不应该得到的让她感兴趣。
在真正进入了城堡后，奥丽薇亚本来拉平的嘴角顿时下撇了一点。
据她所知，埃墨森男爵的经济情况不足以在负担了这些骑士们之后，再负担起整座古堡的修缮与维护，哪怕他真的有赚钱能力都不够。
而男爵被平民尊重和喜爱，可他们贫穷，不会给男爵钱财去做慈善。
现在就下论断还是太早了。
奥丽薇亚缓缓的吸气，压下自己的不满——也许是错怪他了。
门罗·埃墨森看上去很高兴：“殿下亲临，我这里——”
他话还没说完，就有骑士进来汇报。骑士站在一边，也没有贸然打断他说话，但是因为进来的时间不太适合，埃墨森也只好停下话头：“什么事？还不快说！”
他很不高兴，但是王女在这里，他也不敢发作给骑士。
骑士伴随着铠甲的摩擦声行礼：“外面有位自称是大魔法师，名叫尔文·凡勃伦的人到来。”
奥丽薇亚：……
康拉德：怪不得直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