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可惜你也只能想想,你的绾姐姐再怎么好也是山鸡变不了凤凰。我的位置谁都抢不走。”
说话的人正是大摇大摆闯进殿内的陈阿娇。
一抹难堪快速在窦绾的脸上闪过,又迅速消失不见。窦绾用一如平常的神态和声音道:
“阿娇表妹。”
凌月却不乐意道:“坏阿姐,绾姐姐就是比你好。月儿才不想让你做阿姐。”
陈阿娇一把拽过她也讨厌的妹妹道:“你以为我想让你做我阿妹。别自作多情了。”
“既然你不想看到我,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凌月反问道。
“当然是来兴师问罪。”陈阿娇一点也不客气地坐下,还顺手将凌月扯到跟前。
凌月挣扎着反唇相讥,“月儿自是不知做了什么惹得阿姐不快,但阿姐此番举动实属无礼。不仅未通报一声就擅闯,还出言不逊。月儿要告诉外祖母,让外祖母再给你增加一个,不,两个女师,好好纠正你的礼仪举止。免得失了我馆陶长公主家的颜面。”
本就心情不愉的陈阿娇这下更是气的直接伸手扯住凌月的两边脸颊,“叫你伶牙俐齿,还敢去和外祖母告状。我看该让外祖母给你请两个女师才对。”
被扯的生疼的凌月眼冒泪花,含糊不清道:“你...唔...放手。”
一旁的窦绾见凌月眼泪汪汪的委屈模样,也顾不得陈阿娇对自己的刻薄,心疼地赶紧拉下陈阿娇的手,将凌月抱在怀里。
“阿娇表妹,月儿还小,你这样会弄疼她的。”
陈阿娇斜睨了她一眼,轻嗤道:“她哪有这么娇弱了。”
凌月只想快点将人打发走,直接问道:“你到底过来作甚?”
陈阿娇这才想起自己屈尊过来的目的,火气再次蹭蹭地往上涨。若不是凌月被窦绾护在怀里,铁定要将人揪过来打一顿。
“你给各个殿都送了东□□独漏了我那里?你是不是故意让我难堪?”
“东西?”凌月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坏阿姐说的是她让人做的送给各个殿的梅花糕。
要说故意,她的确是故意没给她送。她可还记得坏阿姐故意用梅花糕馋她,却不给她吃的事情。她如今也就是报复回去而已。
只是话却不能这样说。
心念电转间,凌月作出一副委屈状,“我以为阿姐看不上这小小的梅花糕,才没有给你送。莫不是阿姐甚为喜欢吗?”
一句话弄的陈阿娇说喜欢也不是,说不喜欢也不是。
不过陈阿娇也不是多纠结的人,一拍案桌,简单粗暴道:“我便是不喜欢,你不知悌恤长姐,难道你还有理了吗?”
哪想凌月不慌不忙道:“阿姐此言差矣,若我送之阿姐不喜之物,才是不知体恤长姐。”
“狡辩”
“阿姐霸道”
就在姐妹两个针锋相对,谁也不肯退让之时,殿外忽传,“馆陶长公主到”。
传至殿内两人耳中,两人脸色都为之一变。一个颇有些坐立难安,一个咧着小嘴,迫不及待地扑进馆陶长公主的怀里。
“阿母,月儿甚是想你。你呢,有没有想月儿?”
馆陶长公主倒是没想到小女儿会这么热情,愣了一下马上将小女儿抱在怀里,嘴里却抱怨道:“既是想我,怎么上次没随你二兄一起回来。”
原来是景帝见自己的外甥,又是未来的女婿读书骑射都是不错,人也稳重,便让他入了光禄勋属下,封了中郎将,宿卫宫中。
陈蟜特进宫来向景帝谢恩。舅甥两个说完正事,景帝便携着外甥一起来给窦太后请安。
陈蟜也趁此看望了留在长乐宫的两个妹妹。
走时得了窦太后的一堆赏赐,还有凌月特意让带的两盒梅花糕。
如今凌月正有话分辩,“可我让二兄带了月儿亲手制的梅花糕孝敬阿母呀。”
馆陶长公主爱极了小女儿的娇态,也不戳破她亲手制的这几个字有多少水分。
只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嗔道:“我看你就是在你外祖母这里乐不思蜀了。”
凌月依赖地蹭了蹭馆陶长公主的脸颊,“哪有”。
这边,看着在一起亲亲热热说话的母亲和妹妹,陈阿娇心里的酸意翻了又翻,终于忍不住道:“我还在这里呢。”
馆陶长公主这才发现长女也在,“啊,阿娇啊,你们姐妹在一处啊,刚刚玩什么了?”
馆陶长公主还是乐见两姐妹融洽相处的,是以有此问道。
却不知陈阿娇多少有些心虚,她是来兴师问罪来的,落在母亲眼里,恐怕又是欺负她的宝贝小女儿吧。
一时间,陈阿娇不知该怎么回答。
没想到,凌月替她解了围,“阿姐来看我。”当然也不忘暗戳戳坑她一把。
“说要把那副玉制六博棋送我。”
一下子就像戳到了猫尾巴一样,陈阿娇炸毛道:“谁说要给你了。”
众所周知,长罗翁主爱金银玉器,且只收,万没有送出去的时候。
凌月歪着脑袋,疑惑道:“难道不是吗?阿姐真小气。”说着冲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气的陈阿娇到底没忍住对她挥了挥拳头。
凌月则是一脸怕怕的窝在了长公主的怀里。
馆陶长公主看的很是觉得有意思,虽然看起来是长女在欺负人,实则被小女儿牵着鼻子走。
最后还是馆陶长公主出面打断了姐妹两人之间的官司,“好了,阿娇你回去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出宫。”
陈阿娇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馆陶长公主不愿多说道:“新岁陈氏宗祀,你当在场。”
。。。。。。
昏昏欲睡的凌月感到马车停了下来,便睁开眼睛喊了一声,“阿母”。
馆陶长公主拍了拍她以作安抚。
凌月好奇地掀开帷幔,发现马车停在了一处宅院前。还未等凌月细看,只门匾上的堂邑两个字在眼前一闪而过,就被馆陶长公主拉下了小手,“天凉,当心受寒。”
凌月只好乖乖窝在馆陶长公主的怀里。
一旁的陈阿娇见状,忍不住撇了撇嘴,掀开帷幔,也不等侍女来扶,就自己跳下了马车。
不一会儿,凌月就听到一声“阿父”以及“见过长公主殿下”从外面传来。
结合刚刚那一闪而过的两个字,凌月很快就猜出这是自己的父亲堂邑侯在外面。若说不好奇那是假的。自她出生似乎只在宫中赐宴宗室外戚的时候远远见过两面,私底下却是一次都没有。
只记得给人一种敦厚温和的感觉,再多却没有印象了。
凌月仰头看向馆陶长公主,小声道:“阿父......”
馆陶长公主摸了摸她的头,却一点都没有让她下车见人的打算。她自己也没有出面的打算。
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阿娇这几天就交给你照顾了。等宗祀过了,我再派人来接她。”
随即又对陈阿娇道:“听你阿父的话,有事就找你两位兄长。”
“殿下,月儿......”外面之人还要说些什么,馆陶长公主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让车夫驾车离开。
路上,见凌月还在眼巴巴地看着她,馆陶长公主好笑道:“眼睛睁这么大,不困了吗?”
凌月只道:“阿父......”
“你没必要见他。好了,不说这个了,给阿母说说,这段时间你在宫里都做了什么?”
果然凌月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和自己的母亲叨叨起了这个那个。
“外祖母给了我两个宫灯,可大可漂亮了。还有珍珠玉饰,阿姐不知道......表兄让我给他做香囊,月儿才不给他做......舅母喜欢月儿,想让月儿去她宫里陪她住几天,月儿有点盛情难却呀......”
馆陶长公主含笑听着,虽说是为了转移小人儿的注意力才这么说的。等听着小人儿的童言童语,心中越发爱怜。
“你这小小人儿,比你舅舅这一国之君都要忙。”
“舅舅教月儿写字了呢。”
“那月儿会写什么了。”
“好多好多呢......但是没有表兄会写的多。月儿一定会努力超过表兄哒。”
而被凌月念叨的某人看着人去楼空的长秋殿,正对着自己的伴读沮丧地碎碎念,“月儿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就出宫了。”
薄未央只能安慰他道:“翁主很快就会再进宫了。”顺道提醒他道:“殿下,窦太傅布置的课业您都完成了吗?若是惫懒松懈,当心翁主识得的字超过您。您可就被翁主比下去了。”
他可是知道这两个谁都不肯认输的小家伙正为谁识得的字多而叫着劲呢。目前看是有年龄优势,进学早的小皇子拔得头筹。但小翁主聪慧,若是小皇子躲懒松懈,说不得哪天就被小翁主比下去了。
果然,事关男子汉的尊严问题,小皇子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充满了斗志道:“表兄,我们回猗兰殿读书。还有我要书信一封给月儿,你出宫时替我带给她。”
“诺,殿下。”
为了让这封信快点送到凌月手中,小皇子还特意给自己的伴读放了一天假好为了他的信使早点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