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小叔！小叔！等等我！"
赵承勇挑着水桶正准备出门打水，闻言停下脚步：“我去挑水你跟着干嘛？”
赵乐乐在家等了半天才抓到小叔落单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从屋子里小跑出去拉着小叔挑着的水桶沿说：“我陪你去挑水！”
“挑水有啥好跟的？随你吧！”赵承勇摇摇头想不通小孩子的想法。
小河村的村民平日里洗衣服浇地都在河边取水，但是河水直接吃用却不够干净，为了解决饮用水，村子南北两岸各打了一口水井，赵家住在北岸，平日里都在距离家门口两三百米的北岸水井取水。
赵乐乐顺利地跟着小叔出了门，走到水井边，看着四下无人，她对着打水的小叔低声问道：“小叔，上次你跟爷爷打的八月瓜在哪儿打的？还有没有？”
赵承勇手里打水的动作不停，回道：“还想吃呀？就田边附近小山坡上摘的，我记得那坡上还有几颗树，没人摘的话应该还有不少。”
听到这话，赵乐乐眼睛一亮，急忙说内心真实目的：“小叔你明儿得空不？得空明儿带着我一起去摘行不行？上次的八月瓜香香甜甜地怪好吃的！”
赵承勇闻言打水的手一顿，忍不住调侃道：“合着你就是为了这事才跟着我？我还以为我们乐乐是多喜欢小叔才寸步不离呢！哎哟！原来是小叔自作多情了，真让人伤心呐！”
赵乐乐又不是真的六岁小孩，哪里怕这点小场面，双手抱臂回道：“本来是怕小叔一个人打水路上无聊陪陪你，这不是顺便问问八月瓜的事儿么？小叔你就说明儿带不带我去摘瓜吧？”
说完学着赵安安平时撒娇卖萌的动作，故意微鼓着脸颊，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对方看。
“去！去！去！我怕了你兄妹俩，别盯着我了，明儿上山要多少摘多少！让你吃满意可行？”赵承勇最是吃软不吃硬，每次小侄女、小侄子撒娇卖萌就招架不住。
心愿达成！赵乐乐背着手悄悄比了个“耶”，立马收了做作的表情，正了正脸色才对小叔解释：“小叔不是我想吃，我这是有个小生意想跟你商量呢！”
赵承勇听到这话稀罕的问：“做生意？你？”
“哼！我怎么就不可以做生意了？你先听我说完呀！”赵乐乐毫不意外被质疑。
赵承勇停下打水的动作转身作洗耳恭听状笑着说：“行啊！我就听听你赵老板的致富经是个什么样？”
赵乐乐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说之前我有几个问题问小叔，你先回答我。”
“你说呗！”赵承勇点头。
“这八月瓜随处都有么？产量大么？”赵乐乐问道。
赵承勇思考片刻回应：““倒也不算多，咱们村附近的山坡我知道的也就两三处，东一颗西一颗的，有得还长在荆棘从里，不好摘的很，少有人去摘，深山里估计还有些，不过谁为了这玩意钻深山呀？”
“下一个问题，爱吃糖的人多么？镇上的糖多少钱一斤？”赵乐乐接着问。
“嗨！你这问的什么话？哪有人不爱吃糖呢？至于价格......一般最便宜的农家自制饴糖少说也得二十文一斤，若是蜀地或南边来的冰糖可就贵了，一斤至少五十文，不过镇上冰糖卖得少，一般得去县城的铺子买。怎么？想吃糖了？求求小叔，叔待会儿带你去河对面糖婆婆家买块饴糖吃？”
赵承勇暗自摸了摸腰间的荷包，估摸着给侄女买半斤饴糖的实力还是有的。
此时民间饴糖多是百姓自制，平日里做得多了就去乡间集市售卖。
小河村南岸有位姓唐的妇人尤其善作饴糖，村里人想买饴糖的时候都会先去她家问问，她家没有再等赶集的时候去镇上买。
村里的小孩子，平日里若难得有个一文两文的，转身就拿着钱去她家。久而久之，这位唐姓妇人慢慢就成了全村人口中的糖婆婆。
假装没看见小叔摸腰间动作，赵乐乐心里暗自一笑，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想吃糖，我是想摘了八月瓜回头带去镇上或者县城卖！刚才听爷爷说后天要去镇上赶集卖箩筐啥的，我想跟着去大集卖果子。”
赵承勇乍一听，下意识的反驳:"这山里的野果子又不值钱，乡下人谁乐意花钱买这个？这东西全是籽，又不当粮食又不能吃饱，也就甜甜嘴哄哄你们小孩子！有那钱不如买两斤粮食呢！小孩子家家地一天净瞎想！"
赵乐乐被反驳也不急，耐下性子给小叔算经济账：“小叔我问问你，既然世人大多嗜甜，尤其是小孩子，几十文一斤的糖没几家舍得天天买，一文两文的买个甜嘴哄孩子的人总不少吧？”
见对面好似听进去了，赵乐乐接着说：“这八月瓜既然产量不大，在乡下也不是常有的，那不靠山不靠水的城里人就更难得一见不是？且这瓜熟透了甜甜糯糯，不光孩子爱吃，喜欢的大人应也不少，上次我可看见你一口气吃了三个呢！反正山里长的又不费钱，咱放集市去卖有一文算一文，总有那手头宽裕的又宠孩子的家长愿意花个几文哄孩子吧？哪怕就卖十文钱也能买几斤米不是?纵然卖不掉也就费点儿脚力，大不了带回家自己吃也不亏呀！”
听了小侄女儿的一番话，赵承志心下一琢磨：“咦？好像有点儿道理，孩子这么喜欢，卖出去就给孩子当零花钱，卖不掉就自己吃，费点功夫也不值得什么。”
等了片刻不见小叔吭声，赵乐乐使出最后的杀手锏：“最近家里开销大，半夜起夜的时候我都听见爷爷奶奶在叹气，我还偷听见我爹想过两天去码头做工挣钱，我娘不想爹爹去，背地里抹了好几次眼泪，所以，我也想替家里挣钱，没准爹爹就不用去码头干苦力了，小叔你能不能帮帮我？”
说完为了加强效果，赵乐乐暗地里还掐了自己一把，疼的眼框瞬间一酸，顶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就抬头盯着小叔。
赵承志万万不想才六岁的侄女尽然懂事至此，一边感动之余一边暗恨，既恨这不太平的世道，也恨自己不争气，还不如一个孩子会动脑子。
想明白了的赵承志这便低头伸手，嗯......侄女大了不喜欢别人拍头，方向一转改拍了拍侄女的肩膀说：“行！明儿一早小叔就带你去摘八月瓜！这家里挣钱的事且轮不到你一个小孩操心呢，小心操心多了变小老太太！咱家养你和安安两个仔总是养得起的。走吧，回家去！”
“Yes！小叔是天下最好的小叔！”高兴地赵乐乐原地一跳！一不小心把前世的口头禅都冒出来了。
“什么眼屎？我没眼屎啊？”赵承志迷惑地搓了搓眼角，现在小孩怎么说话稀奇古怪的搞不懂。
赵乐乐暗笑一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背着手蹦蹦跳跳地就领先一步往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