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秀娘？“
“老婆子！闺女来啦！”李老爷子惊喜道。
“小妹来啦？”
“小姑好！”
“小姑你手里拿的什么？”
“还不是家里俩孩子闹着要八月瓜，死皮赖脸的磨着他们小叔去摘，也不知在哪儿找的，摘了一大堆。”
李氏说着揭开手里的提篮，全是胖乎乎，紫皮白肉个个熟裂了口的八月瓜。
”喏！我家乐乐吃了饭碗筷都不让洗，让赶紧挑些熟好的给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还有表哥们带来，我这不是跑腿来了么？”
\"八月瓜！小姑，我看看!我看看！\"
李家最小的孙子，小名李小四看见八月瓜眼前一亮，伸着脖子就往篮子里看。
“小姑提篮给我，您屋里坐。”李家长孙李永仁扒开冒冒失失的小弟，接过李氏的提篮把人往屋里迎。
众人在堂屋坐定，李氏亲热的挨着她娘一块儿，掰开一块八月瓜先递给她爹，再递给吴氏：“娘，您尝尝！您外孙和外孙女亲手摘的八月瓜！”
吴氏接过八月瓜笑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来的？俩孩子呢?”
“是呀！小妹怎么没把我们安安和乐乐一块带来？”李氏大嫂张氏端着一杯红糖水边说边递给李氏。
李氏连忙起身接过：“孩子在家呢，大嫂还当我小姑娘？每次回来都喝红糖水。”
“我嫁进门儿的时候你才桌子这么高呢！可不是小姑娘么？再说，也不知是谁小时候没喝到糖水儿就要掉金豆豆？”张氏一边打趣还一边用手在桌子上比划。
“大嫂~~”
“多少年的事儿了还翻出来！侄子们都在呢，我不要面子啦？”李氏微红着脸一把拉住大嫂作怪的手。
吴氏假装护犊子：“当着我面儿欺负我闺女，你胆子大得很！”说完自己却先撑不住笑起了场。
“儿媳妇和小闺女，娘你就说你选谁吧？”张氏搞事不嫌事儿大张口就是拱火。
“我谁也不选，我跟老头子过！”吴氏也是老人精，不踩坑。
李氏笑得都快倒在吴氏怀里：“爹！您听见了，这家还是您最重要！”
李老爷子笑着瞪了一眼作怪的闺女说道：“行了！说吧，今儿回家干啥来？可是昨个缴税家里银子不够使了？差多少跟爹说！”
一时间屋子空气一凝，众人脸色各异。
李氏见她爹误会了，赶紧解释：“爹，不是来借钱，就是来送八月瓜，顺便问问您啥时候去县城出摊，我公公想搭着咱家顺路一块儿去摆摊卖点箩筐。”
话音一落，如李氏二嫂这般暗中捏紧的手一松，屋子里气氛再次回暖。
“真不用借银子？你别不好意思开口。”李老爷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李氏连忙作保：“真不是！爹您放一万个心，您那外孙女想跟着进城玩玩儿，今晚跟她爷爷求了一晚上呢！”
“嗨！就这事儿还用求她爷爷，刚才正跟你哥他们商量呢，明儿你大哥去镇上出摊，后天一早我跟你二哥走水路去县城出摊。想进城还不简单，回头你送孩子来家住，跟着外公想啥时候去就啥时候去！”
李老爷子满口答应下来，势必要和亲家在孩子面前争个高低。
众人低头暗笑，别人家都是孩子跟大人争宠，到李家成了大人跟孩子争宠。
“爹你等着！回头进城俩孩子淘气你可别后悔！”李氏笑道。
听到这话李老爷子不服气儿地道：“嘿！老子跟我外孙们香亲香亲你管不着！进城要赶早，后天卯初你让亲家到村口码头汇合，我包了你小叔的船走的快些。”
“行！爹、娘！我这就先回去了。”李氏任务完成略坐一会儿就起身告辞回家。
这边赵家也没闲着。
赵承志不知闺女要稻草干嘛，本着多得少不得的原则，直接扛了一大捆。
“闺女，这些够不够？不够爹再给你拿！”
赵乐乐看到比她腰还粗的一大捆稻草，眼角直抽抽，赶紧打住。
“够够够！别拿了！爹麻烦您再给我找个空竹筐来。”
趁她爹去拿空竹筐，赵乐乐开始收拾今天的八月瓜。
“妹妹你要干啥？”赵安安突然冒出来问道。
送上门的帮手不要白不要，赵乐乐招手：“正好！安安你过来帮我挑八月瓜”
“说了不能叫名字，叫哥哥我才帮你！”赵安安再次强调为人兄长的主权。
赵乐乐忍住暗笑故意捏着嗓子说：“安安哥哥，可不可以请你帮我挑八月瓜呀？”
赵安安没来由的起一身鸡皮疙瘩，总觉得这话怪怪地，一时又想不明白，只好期期艾艾地说：“既然......既然你叫哥哥了，那......那我就帮你吧！”
八月瓜成熟后皮会变软自然裂开，未熟的皮硬且不会裂，跟猕猴桃似的，自然放置一段时间才能变软变熟，若要加速成熟，还可以把八月瓜放置在谷堆里埋着。
兄妹两合力先把熟裂口的挑出小心的放一旁，然后又按个头大小把八月瓜分成了两堆。
赵乐乐数了数，除去送外婆家的十来个，和自家吃掉的几个，家里现在还剩四十二个，其中熟裂口的三个，未成熟的小点的二十四个，大点的十五个。
赵乐乐把小个的八月瓜两个一组用稻草小心的扎起来，一共扎了十二组。
这时竹筐也到了，赵乐乐先用稻草在竹筐里厚厚地铺上一层，把十二组小八月瓜码在竹筐底部，最后才把十五个大的八月瓜整齐的摆放在小八月瓜上面。
完工后，看着果子连弯曲的弧度都朝一个方向，间歇性强迫星人赵乐乐起身拍拍手，双手叉腰满意地点点头。
“行啊！这收拾得像那么回事，赵老板回头准备怎么卖？”
赵承志一旁全程没插手，看着俩孩子倒腾得有模有样，等他们弄完才好奇地问道。
赵乐乐想了想不确定地说：“我打算大的一文一个，小的两文一个，若是有那买的多的酌情送一个，爹您觉得怎么样？”
赵承志想了想如实地说：“实话说，爹也不知道，不过我自己肯定舍不得花钱卖这玩意儿，但若是你俩想吃大约会花上一两文给你们尝尝。”
“有爹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就是卖那哄孩子的家长！”赵乐乐顿时信心大增。
赵承志也不打击孩子，双手拱起笑着鼓励道：“那就祝我们小赵老板生意兴隆！”
赵乐乐拍拍胸脯豪气地说：“那必须地！爹你就等着将来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说完跟父女俩一个对视，不约而同的捧腹大笑。
“哈哈哈！”
“......”
一时间赵家天花板上的灰都“刷刷刷”地掉。
“你们爷仨儿笑啥呢这么开心？”
李氏一回家就看到丈夫孩子笑作一团。
赵承志抹了抹眼角的笑泪说：“秀娘！可不得了，咱家要出个女范蠡！将来咱跟着她吃香的喝辣的！”
“什么桃子李子？”李氏没听明白。
“不是桃子李子，是范蠡，古时候一位富可敌国的大商人，咱闺女指着这筐八月瓜卖出去，说让咱吃香的喝辣的。”赵承志指了指地上的八月瓜又指了指小闺女解释道。
赵乐乐这种时候怎么能掉面子：“爹、娘你们就瞧好吧！”
“瞧啥好呢？”
老远赵正德和赵王氏老两口老远就看见家里热闹着。
李氏笑道：“乐乐这孩子说卖了八月瓜让全家跟着她吃香的喝辣的！”
“我孙女就是孝顺，有福气！我信她！”赵王氏向来宠孩子第一个点头。
“还得是我奶有眼光！”赵乐乐及时应和道。
李氏轻轻捏了捏闺女的脸：“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赵乐乐一个不查没躲过，抗议道：“娘！君子动手不动口！”
“什么君子不君子的，我是你娘摸摸都不行？”李氏笑着反驳道。
一旁的老爷子赵正德听见这话却是眼光一闪，不动声色的看了小孙女一眼。
一切就发生在刹那间，赵乐乐沉浸在跟她娘笑闹中，什么都没察觉。
“秀娘，亲家那边怎么说？”赵王氏先回过神问道。
李氏收了收笑酸的嘴角才回话：“我爹定了后天去县城赶大集，已经跟撑船的堂叔说好包船去，让咱家后天卯初在村口码头汇合就行。”
“成！明儿我还是先去镇上卖一趟，镇上杂货铺前头定了几个小簸箕做好了得送去，剩下的能卖多少算多少。\'\'赵正德点点头。
赵乐乐听见明天不去摆摊，又去找小叔：“小叔你还知道哪有八月瓜没？明儿咱再去摘一回。”
“倒是还有一处，但是有点远，靠近深山那边不能带你们去！今儿摘这么多还不够你卖啊？太远了！不去不去！”赵承勇想了想那个距离，把头摇成拨浪鼓。
“小叔~去吧~去吧！”赵乐乐和赵安安一人拉着小叔胳膊摇晃着哀求。
“太远了，不去！你先把今天的卖掉再说，回头卖不掉还得自己吃！”这次赵承勇抗住压力不管怎么求都没动摇。
兄妹俩最终只能铩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