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薄荷味的迸发
经贸的房卡并没有那么好拿。颜润在前台就耽误了一通电话的时间,等她再赶去4127,电梯里已经有跟着一起往上涌的媒体了。
她心头一跳,攥着房卡做着最坏形式的解决方案。
“颜颜。”一直到站在4127门外,看着尚还空荡的走廊松了一口气。她扶门,扣过几声后尝试着喊了句。
门内自然没有人应她。
将房卡贴上感应区,攥着把手猛地推门进去,又反身带上了门,她甚至在闯入的那一刻直观感受到了室内空气的湿潮。
“颜颜?”
她是在大床上看见的颜润;彼时窗帘敞开,阳光打下,他吐息急促,双腿纠缠,全身泛开红潮,五指死死攥进被面的布料里。
僵白的软布缠绕进嫩生的手指,可以看清关节的粉嫩,也可以分清指腹一圈因为过力印出的青白。郁礼跪到他的身边,伸手将他一把捞起扶进怀里,强制掰开他又准备掐进掌心的五指,指腹抹过眼下试图唤他清醒。
“别...别碰我,走开,你别碰我!”然颜润大概听不清了她说的什么,甚至认不得了她是谁,只是拼命的在扇动着眼帘试图清醒,又踢蹬着双腿想要逃离郁礼。
郁礼搂着他的肩头,紧紧捆住他的双臂,又伸手一下下拍上他的脊背安抚,“不怕,不怕,是姐姐。”
她呷着自己最轻柔的调子,忍着心口一下一下泛起的躁郁;尤其在接触到颜润之后,她甚至感觉浸身在了一片水汽当中,包裹自己的尽是粘腻的情潮。
这感觉让她难受,怀里人不停挣扎的动作也叫她难受;Alpha的天性是掠夺,而不是在这里憋屈着烦躁轻手轻脚。
“放手...你,你放手......”
颜润的声音沙哑,又因为情潮的浸润而潋滟出魅色,像来自玫瑰的舔/舐,柔软而馨香。
“颜颜,你乖。”郁礼的回答开始变得无奈,她压不下腹中欲/火,也浇不灭满脑子的躁气。
她害怕会因为冲动伤到颜润。
“...不要,不,我...我要姐姐,姐姐...”
因为挣扎不开,他的调子开始染上无措的哭腔。绷紧的下颌是唯一仅剩的清高,其余的,好像连嗓音都学会了娇气流泪。
郁礼的舌尖抵到上颚,手掌慢慢上滑,指尖流连在颜润粉白的后颈,然后一阵轻轻揉捏;突然间室内迸发出了一股浓郁的冰薄荷味,死死的把两个人笼罩到一起。也就在那甚至抓不住的一瞬,她低头,尖牙扎进了颜润的颈后。
“唔...呃啊——!”
怀里人软倒了在了她的颈侧,呜咽由开始的颤抖变成了惊呼,且在一步步靠近绵长的婉转和颠簸的喘息。
惊叫和舌尖的血腥味让郁礼有了片刻的清醒,却抑制不下池妄来自远古的吮吸欲。她扣紧颜润的肩头,埋在他的颈间抓住这被撕咬开的唯一豁口,大股的吮吸起血液的刺激粘稠。
“姐姐...我,我怕。”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呢喃,轻轻浅浅,又下砸的狠狠重重。
郁礼愣住了,停在半空费尽了好久的思索,才猛的从这玫瑰的蕊心、从这一片鲜红里昂起头。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支被带出的镇定剂,颤抖而迅狠的扎进了手臂。
“...颜颜不怕,我在,我在。”
她同样沙了嗓子,说着哄人的话,却不敢靠近。只是克制着把人放回了床上,掀起被子给他搭上,然后起身去了外间沙发上沉默。
她需要冷静。
“叩叩——!”
“郁总,是我。”
没多久又有敲门声响起,这次是白年齐。
郁礼揉了揉眉心,起身去开门放他进来,“新诚的隔离病房准备好了吗?”
“谷院长已经准备好了。”
“谷映有没有说,他给我的镇定剂能管多久?”
“六小时。”
“够用了。”郁礼抄起沙发上遗留的钥匙跟手机揣进外套口袋,抬脚又进了里面床铺,“我带颜颜去新诚,你打电话给经贸的负责人找一下沈宵的位置,把他安全带回去。”
她把外套脱下兜头罩在了颜润身上,打横抱着他出了房间,只留给白年齐一句甚至没等个回应的吩咐。
新诚
郁礼赶到的时候谷映已经带着两架移动床在门口等着了,看见郁礼怀里抱着人,随机就支使了两个小护士去帮她把人放上病床。
“这是怎么了?”谷映问。
“中了药,应该是催情类,剂量未知。”
“那你呢?”
他们一路小跑着进去,把人推进了专用电梯,谷映转头问起她的情况。
“我没事,你到时候再给我开两支镇定剂备着,在隔离病房待几天就好了。”
“是基因病吗?”
“算是吧,以前都过来了,你放心,只是看起来可怕。”她安慰着谷映,眼神却全在正躺于病床的颜润身上,“你给他把那个药解了,再多做几项检查,尤其激素方面。”
“婚检?这就是之前白助理说的另一位先生?”
“算是吧。”郁礼撑着病床的围栏,觉得上支镇定剂的时间大概是快到了,“你明白我的意思,给他检查做仔细了。”
“知道,你无非想检查他会不会受激素状态影响,能不能承受的了你现在的身体进行交/配。”
他话说的直白,却是凭郁礼目前精神状况最乐意面对的一类交流方式,“我的隔离病房在哪,我自己过去。”
而郁礼同样也没有跟他弯绕。
“1109。”
电梯门应声而开,正好是十一层。颜润仍半晕半醒的难受哼哼,郁礼伸手轻攥了攥他温热的指尖,没抬头,抽身前对谷映留了一句,“照顾好他。”
等到一路跑进1109,反锁上门,她都恍惚感觉掌心的余热还在。背靠着森白的金属门滑坐到地上,心底好像被狠狠砸碎了一块,会倒灌进凉飕,深暗而空落异常;她慢慢握紧拳头,抵死了刺寒的地板。
怎么可能会有易感期的Alpha舍得离开自己的Omega,但郁礼真的害怕颜润会出事。
她从没有经受过医疗仓外的易感期,没办法轻易做需要付出代价的荒唐决定。
礼:“年齐,近期紧急的文件都在办公桌上,我会住院一段时间。”
礼:“明天小叔就会赶到池全,你先代处理一部分紧急的事情,有问题也可以先找澄哥说。”
礼:“还有,等颜颜醒了要是问起来,就说我还在池全忙。别跟他说我住院了。”
寒气开始透过米白色的瓷砖攻破她的皮肉、渗进她的骨缝,她掐着仅剩的正在倒数的几个小时理智,布置着近几天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
白助:“好。”
白助:“你放心,我在,会处理好的。”
白年齐的回复也送达的很快,这让她暂时输了一口气。举着手机,她又点开了颜润的界面。
礼:“颜颜,池全最近的事情比较多,这几天就先不回家了。”
礼:“你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原本是准备发语音的,但她又怕自己现在尚还嘶哑的调子会暴露什么,最终也只换成两行寡淡的文字。
易感期总还是要解决的,但不是现在。郁礼当然知道Alpha的易感期需要什么,也知道颜润一定会乖乖听话,但她没把握自己能确保一切顺利。
她慢慢躺倒床上,等待着镇定剂的药效过去,等待着信息素爆发的倒计时,等待着满屋子充满狂躁和窒息;她又想起了舌尖的淡淡血腥。
不论如何,颜颜要干干净净。
经贸大楼
白年齐找到沈宵房间号的时候,记者已将在同楼层的不远处一间房围堵满了。他站在房门前远看着那些人进进出出,心里也大概摸清了,这又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伎俩。
“叩叩——!”
“沈少爷?”
实际他已经拿到房卡了,但是他不好贸然打开。
依颜先生的状况,他不敢肯定里面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沈少爷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小孩,恐怕也不会愿意叫他看见什么。
“沈少爷?”敲门和喊声没能得到回应。
他又试了一次,手上同时也在给提前联系过的医生发信息催促。
“白助理?”
身后传来一声问候,然是他此刻最不想看见的人。
“嗯?是杭总啊。”白年齐回头,委以周旋。
“您怎么在这?实在是溯风的消息太过闭塞了,最近似乎也没听到过池全在经贸有什么事情呀。”
他好像是不经意过路,瞥了眼上方的门牌号,又展开了一张笑脸去询问白年齐。
“抱歉杭总,不便多说。”
白年齐用词周到,语气却自然的透着几分轻慢,浑然一副虚伪的客气,“这样啊。我刚才看您好像进不去,需要我帮您吗?”
但杭宇风不会也不敢对这轻慢有什么意见。
“不用,”瞥见不远处拥堵着的迟迟没有散去的媒体,白年齐即使事先没看到杭宇风从哪蹿过来的,也能猜的大差不差了,“里面的人你得罪不起。”
他笑,给了杭宇风第一抹直视。
“是这样吗白助理。可我刚在楼下查过,这是我的员工用身份证开的房间,是否有可能是您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