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献给考研人的情书
第十章
/怕橙
林潋当即只想逃走，可要是这样一句话不说走出去自己肯定就被发现了。
她只好眨巴眼睛，眼神飘忽在说谎，“那个，张妈妈让我来看看你房间里的床单被罩要不要洗。”
赵小明的脸上还是挂着柔和的笑，“这样啊，我的床单前几天自己换下来了，还很干净。”
林潋如获特赦，忙不迭地回应，“这样吗？那就好。那我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溜出了房间。
林潋平常休息的时候会帮张丽干点活，这是赵小明知道的。
但是他没告诉林潋的是自己刚刚从张丽那边过来。
赵小明看着林潋离开，然后慢腾腾地关上门。
门关一寸，他脸上的表情就冷一分，直到房门完全关闭，赵小明的表情就已经变得相当地骇人。
他的目光向着地面看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好一会他才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一根细细长长的头发，被扎成了一个小小的结。
离开房间之前他把头发放在了铁盒里，这会头发在书柜旁边的地上躺着。
能说明什么问题，他的心里最清楚。
逃出房间的高中生林潋突然体验到了重获新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大口呼吸着院子里的空气，想要把还留在肺里的污浊气息完全替换干净。
在那之后的日子里，她对于赵小明能避则避，这让高考结束后本来应该带着橙色气泡的三个月假期显得格外漫长。
好在她在开始放假不久就找到了一份暑期工，无疑可以让时间更快地消磨。
终于熬到了大学开学的日子，林潋带着自己辛苦打工挣来的钱和陈虹十几年前留下的一笔教育基金走进大学。
张丽没有起错名字，林潋按照她的希望把自己的大学生活过得灿烂美好。
赵小明因为高考落榜也去了深市打工，林潋没有再见过他。
本科时林潋把陈虹夫妇留给她的教育基金进行了很好的规划，如今手头宽裕。
再加上见识到了更加宽阔远大的世界之后，她选择考研再继续深造。
备考笔试的日子很辛苦但是很充实，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放榜的时候排名前十，是非常不错的成绩。
林潋的紧迫感不知从何而来，大四的寒假一开始她就在非常紧张地备考。
张丽心疼孩子，怕林潋太累，从放榜之后就开始抽空陪着她复习。母女俩人之间的日子倒也过得融洽欢快。
在描述这段前缀的时候林潋稍微控制了一下自己，要不然把这个前因讲完她得给自己再加一瓶药的时间。
她歪着头想了想，“等我稍微措措辞啊。”
叶树点点头，“不着急，慢慢来。”
“嗯，这么说吧。刚刚你看到的那个人，就是把我吓晕的那个，其实是我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朋友。高三那年我发现了他喜欢我。但是吧，他这个人，有点偏激。”
叶树眉头一皱，“有点？”
林潋想了想自己刚刚被吓晕的场景，觉得自己的用词确实不当，顺着叶树的话往下讲，“那我们就改成比较偏激好了。”
叶树点点头，用一种“我在听，你继续”的表情示意她继续。
药液不停地灌入血管，这时候的手腕已经变得冰凉僵硬，感觉到不舒服，林潋动手搓了搓手腕。
叶树眼尖，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在做什么。
他站起来，跟林潋交代了一句“你等我一下”，然后就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正好趁着叶树离开，回到现实的林潋依靠着床头数着袋子里一点一点往下坠的药液。
她大概算了算，应该和现在的时间差不多差了一年。
林潋重新回到一年前，开始回忆起那段算得上是人生最昏暗的时刻。
本来做着自己想做的事，身边是最亲近的人，林潋应该是很幸福的。
一派平静的冰面是在临近复试的时候破的。她还记得赵小明是在那个下着雨的早晨回来的。
屋内潮气逼人，本来应该是转暖的季节，她看到眼前站着的人，还是不自然地打了个寒战。
赵小明的脸上还是挂着那种温和的笑，看到林潋之后，他显得很高兴，拉张凳子就熟络地坐在了林潋的身边，“潋潋，咱们可是好久没见了啊。”
很真诚，这是林潋给他的评价。
赵小明坐下之后久没有花更多的心思在林潋身上，而是转头对着张丽开始嘘寒问暖。
张丽对待每个孩子都非常用心，等赵小明寒暄完之后也开始询问起赵小明在深市的生活，听到他在那边吃了不少苦之后有些心疼。
林潋原来只是在旁边听着，听到这里有点好奇，开口问赵小明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赵小明转过头来回答她，“压力太大了，想着回来休息几天。过几天再走，你要不要跟我去深市玩一玩？”
当事人都还没开口拒绝，新闻发言人张妈妈倒是开了口，“恐怕不行哟，潋潋这段时间都在准备考研呢。马上都要开考了，这个节骨眼可不能考虑偷懒。”
赵小明听到这里，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真的吗？准备得怎么样了？”
张丽又开始抢答，“初试已经过了，最近在准备复试呢。复试过了就好。”
她抬头看看日历，“这不，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
赵小明“腾”地站起来，激动得搓搓双手，“那真是太好了，咱们这儿可是要出一个研究生了。”
他看起来很兴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这样吧，剩下几天我出去买菜，潋潋读书肯定很辛苦，营养一定要跟上。”
林潋觉得赵小明有点热情过头，她招架不住，连连摆手拒绝。
赵小明就像是铁了心，“不行的潋潋。你也知道我还没上过大学，现在知道你马上要成为研究生我不知道有多兴奋。反正也就一礼拜，这一礼拜我不会出岔子。”
赵小明的真诚实在是让人没法拒绝，最后林潋只能答应下来。
张丽看着原来还包在襁褓里的孩子如今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心里十分欣慰。
突然想起赵小明高中毕业之后就出去打工，他的房间虽然没有别的孩子住进去，但是积了好几年的灰尘，这会肯定是没办法住人。
再加上林潋已经坐在书桌前好几个小时了，也确实需要换换脑子，就张罗着林潋和自己收拾房间去。
一听到要去赵小明的房间，林潋感觉自己的鼻腔里还是充斥着当年的污浊气味。
正退却着不敢答应，赵小明在一旁帮她解了围，“不用了张妈妈。我在回来的时候已经在外头定好酒店了。”
张丽心疼钱，“住酒店多贵啊，不如回家来，把你的房间时收拾一下很快的。”
赵小明仍然推脱，“已经住进去了，退了也得扣钱，也花不了多少钱，我在这还担心影响潋潋呢。”
连林潋都搬出来当借口了，张丽自然没有理由再挽留。
吃过晚饭之后赵小明说是自己得去看看老朋友，再加上之前房间只订了三天，现在得和酒店续订到林潋考试结束之后，没有再多留。
林潋等赵小明离开之后，背着张丽偷偷松了口气。
赵小明的突然出现让她慌了阵脚，但是久违的赵小明看起来像是没事人一样，还是想以前那样和自己相处。
林潋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于小心眼，谁都会有少年心事的时候，现在的赵小明已经是了成年人了。
接下里的几天，赵小明果然信守承诺，全心全意投入家有考生的状态，每天承担起买菜任务，菜式丰富营养均衡。、
林潋放下戒心，暗自骂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谁能想到本该顺利进行的事情却在临考的前一天出现了偏差。
这天下午赵小明来的时候没看到林潋，就问张丽人在哪。
张丽指了指林潋的房间，“喏，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呢，明天就该去江城了。”
赵小明的脸上读出来一丝慌乱，“马上就要考试了，还去什么江城？”
赵丽笑了笑，“忘了告诉你，研究生复试的考试就去要去目标学校考的，所以明天潋潋就得出发去江城才能赶得上后天的考试啊。”
赵小明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怎么会这快？怎么要去江城？”
张丽以为他紧张，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啊，这段时间我也很紧张。我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那样潋潋就可以不用读得那么辛苦，但是我又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好让潋潋准备得更充分一点。我们都不要紧张，我们都得相信潋潋。”
赵小明喃喃自语，“对，相信潋潋，相信潋潋。”
说完就朝着门口走去。张丽看他火急火燎，正想叫住他，但是转念一想现在孩子都长大了，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索性作罢。
临近考试，林潋说不紧张都是假的。做了一晚上深深浅浅的黑白梦之后，她在早晨的六点就已经醒来，再也躺不住。
她换好衣服去了院子里。正好是春天，太阳刚刚升起，空气里都是水蒸气在缓慢蒸腾的味道。
林潋大口呼吸，觉得身体里的浊气都被缓慢地排出来。
身轻体畅之后，她的五感开始在线，林潋开始彻底享受春日早晨带来的愉悦。
但是，她突然觉得身后有一道粘稠的目光一直在跟着自己，直觉不假，她转过身之后看到了站在阴影处的赵小明。
林潋很惊讶，“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嗯，”赵小明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沙哑，“知道你今天要去江城，有点紧张。”
林潋朝他笑笑，“我也紧张，刚刚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还好多了。你也来试试。”
赵小明盯着她，“潋潋，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
林潋点点头，“咱们谁跟谁呀？你直说好了。”
赵小明的脸上没有表情，“你能不能不要去考试？你能不能就留在这里？”
林潋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话，还是在临门一脚的关键时期，她有些不高兴，“不可能，这是我的梦想。我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久，不可能放弃。”
赵小明苦笑一声，“也是，你怎么可能放弃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可是林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