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严冬尽一行人飞到高出眺望,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个宅子。
宅子围墙很高,墙内有着很重的迷雾,看不太清内里。
他们悄悄落在内墙边之时,恰好有人经过。
“谁?”来人警觉。
严冬尽还未来得及反应,已经被人塞进假山缝隙处按住。
鼻尖传来淡淡的松木香气。
她灵机一动,伸手小心翼翼沿着前人的腰线探去。
刚碰到青雉剑,便被人一把握住手腕。
力道之大,差点疼得严冬尽喊出了声。
假山外还有人在走动,严冬尽只能把声音咽下去。
实在太疼了,不管不顾一口咬上了罪魁祸首的手臂。
应当是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力度过大,松开了手。
严冬尽想再次找青雉剑,却发现自己被禁锢得死死,动弹不得。
暗自挣扎了几番,丝毫未动。
她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算了,机会多的是。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外面的脚步声终于越走越远。
他们出来时却不见了白鳞和梅香。
最终的目的是找出魔的位置,只要往着那个目标就可以汇合。
他们决定从屋顶潜进中庭。
间无今干脆利落,身形画出流畅弧度,翻上了房顶。
严冬尽在原地疯狂示意让他拉一把。
不可否认,间无今翻身上墙身影实在干脆帅气。
但,站在房间俯视着她的态度实在恶劣。
虽看不清脸,也不妨碍他表达赤裸裸的嘲笑!
本着求人不如求己的思想,严冬尽靠着自己的法宝和三脚猫功夫,终于还是攀上了屋顶。
却不小心踩到屋顶的青苔。
将将坠落之际,腰间又传来温暖而稳固的力道。
严冬尽还未回神,已经被带着略过了一排房顶。
她被放在一处比较平稳的瓦片。
腿软的她扶着自己的膝盖,极力稳住身形。
有声音传来,她下意思放轻了呼吸。
“今天杨宁和梁红还没回来吗,最近大人要的祭品变多了,还剩两个祭品,根本不够。”
“是呀,今晚大人吩咐要上供两个祭品,若是没有新的祭品,外出猎祭品的人又要遭殃了。”
“他们没能力怪得了谁……”
屋檐下的声音逐远去。
“我们得去救那两个人。”严冬尽伸手紧紧攥着间无今的衣袖。
“嗯,你带了护身界?”
“带了。”
“我挡住他们,你护着那两为受害者。”
“好。”
话音刚落,腰间的力道又带着她飞了起来。
毫无心理准备的她下意识攀着能攀的东西。
落地时,她整个人都挂在间无今身上。
青雉剑近在眼前!
若不是时机不对,她肯定能碰到。
可惜当下事要紧,她跑到两位受害者身边,用护体界撑起一道防护。
外面动静打斗的动静不小。
她稳住有点颤抖的手,动作还算干脆利落解开绑着他们的绳子。
把事办完,她抬眸,却看到了他们眼底深深的恐惧。
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护体界外简直是人间炼狱。
魔不知何时被斜斜砍成两半,掉落在镶着不知名宝石的魔位两旁。
侍从们惊慌逃跑,却无法打开门窗。
室内到处溅上斑斑血迹,地面散落着一具具尸体。
造成这个局面之人,手起刀落,两人又散命在他剑下。
最后那个侍从在努力开窗,却怎么也打不开。
他无奈转身,惊恐地看着前方,不受控制地尖叫着。
间无今提着滴血的青雉剑,不紧不慢走近。
淡青衣袍点缀点点鲜红,修长身姿挺拔,动作优雅,确莫名散发着一种恐怖讯息。
严冬尽发现他的状态不对。
连忙跑过去。
却发现他的表情不像是个刚刚屠杀了十几人的恶魔,反倒表情慈悲地看着那个求饶的侍从。
像一个索命的菩萨。
“他们应该也是凡人,把他们绑起来移交给驱魔司就好了。”
在旁劝说的严冬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他慈悲的盯着自己的猎物。
缓缓举起手中的剑。
贴着窗台下的人在求饶声愈发急切。
也丝毫不影响间无今的动作。
严冬尽紧张地盯着他的状态,轻轻按着他拿着剑的右手。
触感冰凉,让人联想到冷血的毒蛇。
间无今投过来的眼神无悲无喜,却结结实实把她吓了一跳。
这明显不正常。
她觉得必须得阻止间无今。
她柔软纤细的手就着间无今的手握上了青雉剑。
眼前顿时被一片红雾蒙住。
果然是这把剑的问题!
红雾挥之不去,严冬尽觉得心情烦躁。
眼前侍从的身影模糊却碍眼。
内心有种声音在蛊惑她,“这人多可恨啊,快杀了他,杀了他……”
“杀人是那么随便的事情吗?”一直生活在法治社会她下意识抵抗着这个声音。
她用意志往下一压,脑海里传来刺耳的尖叫声。
她似乎摸索到压制青雉剑的方法。
就着那个感觉和红雾对抗。
红雾终于逐渐消散。
严冬尽连忙看向间无今。
却见他似乎毫无变化。
她心中一凛:难道他真的被青雉剑的操控了?而且操控还还没解除?
瞪大双眸,她不断思索着解决法子。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吱呀——”
门外站着梅香和白鳞。
白鳞飞身过来。
拿出一瓶绘着精美梅花的药瓶。
放到间无今鼻下。
间无今缓缓放下举剑的手。
表情依旧无悲无喜,与平时判若两人。
他退到一旁擦细细擦去青雉剑的血迹。
白鳞把唯一的幸存者五花大绑。
“已经通知驱魔司了,一会他们人会过来,我们继续赶路。”
白鳞习以为常的态度十分可疑。
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把人移交给驱魔司,再飞到四方镇,已是月明星疏的晚上。
一天的奔波折腾让严冬尽没有多余的精力欣赏古色古香的客栈。
她也不习惯麻烦梅香。
掰头了几次终于拿回了自行洗漱和收拾行李的义务。
刚躺倒床上。
门被敲响了。
她翻个身,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耳朵。
门外安静了一会,又敲了起来。
严冬尽用力翻来覆去,在心理暗骂:今天赶了一天路,都那么晚了,还不睡,要修仙啊!
睁眼无神地看着陌生款式的床帐顶:噢,他们还真的在修仙…
她认命得下床,无精打采地开门:“怎么啦?”
门外没人,飘来了一张小纸条。
上面写着:如实看到此信,请到间兄客房,有事商议。
纸条落款是白鳞。
严冬尽实在是累得很,却怕耽误事情。
还是慢慢吞吞挪到间无今门前敲门。
才敲了第一下,里面就开了门。
把严冬尽的瞌睡虫吓走了一半。
她有气无力:“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间无今回坐榻上安安静静盘腿闭眼养息,不做理会。
已经习惯了这块“冰”的态度,她也不计较。
自顾自坐下,趴在桌子上,用手指无聊得画圈圈。
不一会,白鳞来了。
严冬尽还没来得及打招呼。
白鳞像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又退了出去。
“嘭——”
关门动作迅速,带起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严冬尽:?这人在干嘛.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严冬尽:难道是刚刚没敲门,还得给补上?
她刚起身,身边略过一道风。
定睛一看,身后安安静静打坐的间无今已经在开门。
三人刚坐下,白鳞拿出一瓶药放在桌面上。严冬尽认出这是让间无今冷静下来的那瓶药。
“这个是起灵草萃取的精华,你若是要继续和我们同行,便拿着吧。”
“间无今自上次进魔域加固封印,受了严重内伤,有时压制不住青雉剑。”
“没问题,我带着。”严冬尽干脆利落拿起拿瓶药放到自己怀里。
白鳞准备好的劝说词被噎在喉间,嘴巴嗫嚅几下,最终化为一个字,“嗯。”
他仿佛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匆匆就离开了。
自白鳞进门来,便有种不知名的尴尬,搞得严冬尽也浑身不自在。
但是她看到青雉剑后感觉自己头不晕了,眼不花了,手脚都十分有劲。
她靠近间无今,“我今天脸上有什么奇怪的吗,为什么白鳞今晚都视线都避着我?”
间无今转身走向坐榻,声音淡淡,“再痴呆也要懂点礼义廉耻。”
严冬尽对他说的话已经有了相当强的免疫力。
她直接忽视那句话,趁其不意,往放在塌边的青雉剑飞扑而去。
却被间无今警觉,一掌推在她肩膀,一手去拿青雉剑。
她毫不示弱,用上临出发前便宜爹让她苦练的三脚猫功夫,转身卸力,一把抓住对方手肘借力正身。
却不料一脸大佬模样的间无今如今虚弱得很。
双双倒了下去。
她还是垫背的那个。
“啊,你起来,太重了!”
门外又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别敲了,你好兄弟晕过去了!”
白鳞连忙进来把间无今安置到塌上。
然后...一脸木那地静静坐在了塌边。
瞧他刚刚的反应,间无今应无大碍。
这一副要陪床到天亮的架势又是怎么回事?
难得碍事的人手了一个,如今又来一个大活人,她怎么去研究青雉剑。
“你不回去休息吗?”
白鳞如临大敌。
他自小生活在家教森严的世家,被万剑宗发现资质不错,半路出道。
虽说离开了家中环境,也一直克己守礼。
也就是他这般古板,还有点实力,才让他跟着间无今。
是保护,也是监视,以防间无今失控酿成大祸。
像严冬尽这般穿着里衣就到其他男子房中,还和间无今打闹。
简直就是...就是不可理喻。
如今间无今身受重伤昏迷。
严冬尽竟然还待着这里。
他得守着间无今。
“间兄病重,我还是得看着点。”
“严小姐有事可先回。”
“哦,我也没事,不急。”
她看似无聊,一点点挪到青雉剑旁。
白鳞警觉,但他有心无力,如今这般光景,光是护着间无今他就觉得有点吃力,青雉只是一把剑,随她去吧。
白鳞甚至躲开了目光,颇有重自求多福的架势。
轻轻碰到青雉剑便遇到了熟悉的白光。
她长话短说,“快说方法。”
稚嫩的声音也着急,“安定世界,我才能看到路,搞定那个魔......”
“人呢?不对,灵呢?喂!灵呢?”
白光散去,严冬尽气馁地坐到一旁的凳子上。